墨默怔怔地看了對面表情略微不自然的兩人后，突然在心里微嘆一口氣，這一次是她連累了他們，是她害他們被殃及中的毒。
正想要跪下認錯，君慕寒見她一下朝下軟了身子，一把把她撈了起來：“默兒，你想干嘛？”
被他這突然一勒她還真是什么脾氣都沒了，她不就是想跪下認個錯嗎：“你怎么動作這么快。”
瞇著眼審視著她：“不要轉移話題。”
“……”轉頭看著君非陌和秋筠啟：“爹，娘，這次是默兒的錯。是我連累了你們，害你們中毒臥床，也害了君慕寒。”低著頭，滿臉自責。
墨默一直都把是非對錯分得很清楚，如果是自己的錯，她不會推脫。
君慕寒把她往自己懷里用力攬了一下，她這腦袋瓜子沒事就不能想點吃的？
他從來不覺得這是她的責任，她也沒有任何錯。
秋筠啟像紈绔子弟調戲良家婦女一樣，輕佻起墨默的下巴：“傻兒媳，是你的解毒丹救了我們，而且雖然知道你錢多，但我不認為你人傻。我們都知道你與這些事無關。”
一旁的君非陌也發話了：“孩子，真要算起來，也應該是我們給你道歉，俞白是我閻王殿的人，是我閻王殿的人傷了你。你也是受害者。”
墨默本來就因為秋筠啟的舉動和話哭笑不得，這君非陌的話是讓她更不知道說什么好了：“爹，俞白身后的是我們信閣的人，俞白不過是個棋子。”
秋筠啟和君慕寒同時剮了他一眼。
君非陌：“……”他還是閉嘴吧。
其實他們想說的她都懂，可是她就是內疚，一切都因她而起。
“默兒，這里是你家，我們是你家人。我們本應該保護好你，卻讓你身處險境甚至受了傷。你可原諒我們？”
本來墨默還有點受寵若驚，可是看到君慕寒的表情，墨默的心有一處地方軟塌了，不得不說，她感到一種不一樣的溫暖。
她感覺現在心里有一種被填滿的感覺，仿佛一直的空缺被填上了。
不由得笑了起來，那是個非常溫暖又幸福滿足的笑容。
雖然她還是想反駁一下，但是這繞口令一樣的對話還是快點結束的好，不等她說話。
君慕寒感覺到她手肘處有些濕潤感，往上按在她傷處位置，那里早就濕透了，一把用力按壓，心底的火氣頓時燒了起來：“默兒！”
“哇！”被他按壓的力氣刺激到傷口：“你干嘛！你想痛死我啊！”
“為什么傷口裂開了不說！”
“我哪知道傷口裂開了！你快先松手！”
君慕寒不顧她的掙扎，只是把她緊緊禁錮在懷，往房間帶。
松手是不可能的，她傷口裂開，現在血流不止，他怎么可能松開，還嫌她血留的不夠多嗎！
然后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又是悲催的賈醫師。
又是該死的金瘡藥。
又是忍不住的驚叫：“KAO！！！！！！！！！！！！！！！！！”
躺在床上的時候，墨默有種或別已久的感覺，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墨默才發現原來這些天自己一直繃緊著神經。
這一刻她有種前所未有放松感。
轉過身，側身躺著，看著剛進來的君慕寒。
她似乎很久沒看到這么活生生的他了，想起前些天他躺在床上不管她怎么叫他，不管他說什么，他都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樣子，直到現在她還有一種窒息感。
她是真的害怕，她怕他再也不會睜開眼睛。
看到他像以前一樣對她笑，像以前那樣用深情寵溺看著她，像以前那樣活著，她是由衷感到滿足。
一滴淚從左眼劃過右眼，最后藏進了枕頭。
他沒有發現。
在旁邊躺下，也側著身，一直虛護著她的傷臂，擔心被子會壓著她的傷口，擔心她會疼，擔心她會不舒服。
他研究了很久要怎么護著才能讓她安然入眠。
墨默突然用右手扣住君慕寒的手，指縫和指縫緊緊相扣，埋進他懷里，不讓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君慕寒。”
“嗯？”
“我是個自私又任性的人。”
君慕寒顯然不贊同她的話，她是這世上最好的人，皺著眉頭正想反駁，墨默似乎料到他會反駁。
所以搶先說道：“你先聽我說完。”
親了親她的發頂，聲音溫柔如水：“好，我聽著。”
她并沒有立馬繼續說，而是又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她悶悶的聲音，她似乎在極力忍耐著什么：“所以，你一定不能比我先死。”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面無血色，一動不動的樣子了……”
那幾天是真的嚇到她了，她總是習慣凡事做好最壞的打算，并做好對應的準備。
一想到她可能會永遠失去他，她就覺得她連心都失去了。
“求你了……”
她的小心翼翼，她的不安，她的懇求，她的聲音甚至有點哽咽，他又怎么會無動于衷。
他都快要心疼死了，一下一下地安撫著她的背，低頭在她耳邊，親吻著說道：“我答應你。”
“我會等你在我懷里閉上眼睛后，就去陪你。”
這話讓墨默有點始料不及，卻又異常安心：“……好。”
他不會讓她一個人在黃泉徘徊，要是她傻乎乎地在黃泉跟別人走了怎么辦？萬一她迷路了呢？萬一他再也找不到她了呢？
他絕對不會獨留小呆子一個人，不管是人間還是黃泉。
“快睡吧。聽說城西新開了家茶樓，那的米糕不錯，我明天帶你去嘗嘗好不好。”
“……”在他的中衣胡亂擦了把，笑了出來：“好。”
十指緊扣的雙手一晚上都沒有松開過。
那晚墨默睡得異常踏實，以至于睜開眼后還以為還在深夜。
墨默眨了眨眼，可是眼前還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見。
即便是在黑暗中，過一段時間也應該適應，可以看到一些東西才對。
況且她只是瞳色異于常人，沒近視沒遠視更沒夜盲，這不科學啊。
甚至現在墨默都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睜開了眼睛，還是說她還在做夢？
舉起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確定自己是睜著眼還是閉著眼。
她能清楚地感覺得到眨眼睛的動作，只是眼前依舊一片黑暗，她甚至看不見自己的手。
天已經微微亮起，因為她的動作微微轉醒的君慕寒，在她發頂蹭了蹭，迷迷糊糊地說著：“默兒，再睡會兒……”
墨默沒有回答。
因為她感覺…她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