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博特趕到花園,看著現場的樣子,本想斥責自己的弟弟和母親,但看著自己母親的樣子,最終選擇一言不發,轉身對羅達伊微笑。
“大哥,抱歉,你去忙吧。”
“恩。”
羅達伊對著羅博特點了點頭,帶著薩貝拉繞過阿瓦希雅和羅納德,但還沒走多遠,卻聽到羅博特的聲音,“對了,薩貝拉小姐。”
“我的母親和弟弟偶爾有些莽撞,希望你能原諒他們。”
羅博特似乎是稍稍囑咐了自己的母親弟弟幾句,匆忙追上來,倉促的行動讓法師袍的袍角沾了一點花園中的泥土。
“如果在麥瑟夫島上遇到了什么事的話,歡迎來找我,請相信麥瑟夫家族不會拒絕您的合理請求。”
說話間,羅博特掏出一枚小巧的權杖印章,送到薩貝拉面前。
薩貝拉小心地接過這枚沒有雕刻印文的印章,臉上浮出感激的神色。
“羅博特少爺,感謝您。”
“這算是我為母親和弟弟無禮行為的賠禮。”
繼承了‘烈火玫瑰’阿瓦希雅的美貌,羅博特擁有酒紅色的發色,眼窩深邃,鼻梁高挺,臉頰略有些瘦削,唇色玫紅,勾起一絲微笑,就會讓多數女孩愣愣地多看他幾眼,加上島主二兒子和麥瑟夫家少爺的身份,很少有女孩能夠拒絕這個體貼又英俊的貴族少年。
當然,薩貝拉這個姑娘肯定不在那些神魂顛倒的女孩當中。
羅達伊看著面前冒著粉紅泡泡的場景,心中無情吐槽。
這世上能讓這個女人‘神魂顛倒’的,只有一種東西,那就是父親的降智光環。
弟啊,你快醒醒,別把你泡小姑娘的那一套拿出來丟人了啊!
你會被這個女人嘲諷的,真的,雖然是在心里。
在羅達伊眼中,自動刪除了濾鏡的場景無比尷尬,自己的弟弟羅博特不停地散發著荷爾蒙,而薩貝拉這個女人則是完全流露出忘我的演技,就是他怎么看,都能從那個女人的臉上看出嘲諷的意味。
最終還是薩貝拉不想繼續奉陪這場尷尬的演出,害羞地躲到了羅達伊的背后,仿佛情竇初開的少女突然察覺自己正在被人追求,自然地羞澀起來一樣。
羅?不解風情?大石頭?達伊,又一次被自己的弟弟嫌棄了。
“羅博特少爺,諾曼外交官還在等我回去。”
“好吧,薩貝拉小姐,下次見。”
羅博特對著躲在兄長身后,只露出一雙眼睛的薩貝拉點了點頭,隨后禮貌目視自己的大哥帶著薩貝拉向外走去。
而薩貝拉不時回頭看他,最終在距離恰到好處的時候回頭,以極其羞澀的狀態揮了揮自己握著印章的手。
“下、下次見,羅博特少爺。”
隨后當著羅博特的面,將印章塞進了胸前,捂著胸口,小跑跟上了羅達伊。
羅達伊表示自己沒有看到身后的場景,也不想管。
有些成長是必要的。
單身年齡為21年,遠遠比自己的弟弟羅博特更長的,真?單身狗羅達伊如是想著,卻做出了完全相反的舉動。
支著自己的長腿一個勁兒往前,任由薩貝拉小跑跟著他,以最快速度將這個女人帶離自己弟弟的視線范圍之后,終于放慢腳步,找到一個路過的男仆,囑咐他去套馬,而自己則帶著薩貝拉一路走到莊園門口。
看見莊園的大門,薩貝拉對著羅達伊的背影欲言又止“達伊,我……”
“你是不是生氣了?”
遠遠的,仆人趕著車從側門的方向過來,停在兩人面前。
“沒有。”
羅達伊冷淡地回答薩貝拉,同時拉開了馬車側面的車門,單手將薩貝拉扶上馬車,卻沒有跟著坐上去,反而繞到了前方,與車夫坐在一起,送薩貝拉到使館。
距離使館還有一段距離,羅達伊已經看見了使館門口站著一個精瘦的小個子男人和兩個仆人。
看上去是得到了薩貝拉的消息。
馬車在小個子中年男人面前停下,羅達伊剛剛下車,就聽見他的聲音。
“羅先生。”
外交官諾曼?勃朗寧搶先給羅達伊打了個招呼,隨后接替羅達伊的位置,為薩貝拉打開車門,接下了薩貝拉。
“感謝您送薩貝拉小姐回來。”
“是啊,達伊謝謝你。”
薩貝拉說到這里,略微朝前,想要擁抱這位幫了自己不少的青年,但是羅達伊冷漠地側步躲開薩貝拉的擁抱。
“這是我的職責。”
諾曼看了看兩人之間的氛圍,微笑著接話,“薩貝拉小姐應該累了,還是先去休息吧。”
隨后讓一旁的仆人帶薩貝拉進去。
“再會,達伊。”
羅達伊沒有開口,僅僅是回了薩貝拉的提裙禮,目視薩貝拉走進使館之后,轉身欲走,卻被諾曼叫住。
“說起來,關于這次合作,您怎么看呢?”
羅達伊回身站定,認真看向這位川堡島的外交官,“如果有足夠的報酬,父親不會拒絕這次合作。”
諾曼笑著點了點頭,“確實,川堡島距離麥瑟夫的距離遙遠,特意求到這里,必然是因為要應對那突然出現的異種空間,需要,且絕對需要麥瑟夫的力量,那么自然應該付出合適的報酬。”
羅達伊略微詫異地揚了一下眉,最終沒有對這位外交官對己方不利的說法發表任何意見,繼續安靜地聽了下去。
“無論如何,至少現在,羅亞大人會稍微考慮一下合作的事宜了吧?”
“所以這兩樣東西,也就可以交給諸位了。”
諾曼從對著一旁的仆人揮手,讓他取來了兩樣東西:刻滿符文的鐵盒,和用沼底蜥血液制成的火漆封上的信封。
畢竟沼底蜥的血液,他很熟。
羅達伊沒有伸手去接,只是靜靜地看著諾曼。
“先頭探索人員送出來的一些記錄,以及一點收集物。”
諾曼自如地接過,隨后將兩樣東西雙手奉到羅達伊面前。
“但是沒過多久,我們與他們失去聯系,異種空間中的奇異能量從裂口蔓延出來,侵蝕周邊,形成類似肉瘤的樹根,從樹根長開之后,裂口周邊的泥土失去活性,而島主大人也失去了對裂口附近的掌控能力。”
如果是能讓泥土失去活性,那對島嶼來說,確實是一種巨大的威脅,也難怪川堡島的人這么著急。
畢竟由島核控制的泥土才是漂浮在沉淵之上,讓島嶼上的物種存活下去的必要條件。
“那異種空間散發出一股侵蝕性很強的能量。”
“也許只有不死的山丘之主才能無損耗地抵擋那股力量,深入探查時,更安全。”
“這就是為什么非羅亞島主不可的原因。”
不死的山丘之主。
當然,這只是一種夸張的說法。
本質上只是父親那幅來自異世的身軀對這個世界所有力量的天然抗性,尤其是負面效果。
如果舉例,大約就是,假定普通人對毒性的抗性是1,那么父親的抗性至少是50以上。
無論怎樣的負面效果落在父親身上都會被極大的削弱,加上永不更改的面容,于是這個稱號也就這樣流傳出去了。
雖然并不是真正的不死。
但他比任何人都相信,父親會活到最后,活到實現自己所有心愿的最后。
畢竟所有天時都站在父親的背后。
如果是因為這個理由需要和父親合作的話,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或許您對我們仍有懷疑,但這兩樣東西,您可以先交給麥瑟夫島上的法師檢查之后,再送到羅亞島主面前。”
說到這個份上,剩下的疑惑只有一個了。
羅達伊微微向前一步靠近諾曼,借用自己的身高優勢,極具壓迫性地盯著矮小外交官的眼睛,“為什么,要經過我的手交給父親?”
“因為我的判斷。”
“由四島合一的麥瑟夫,不僅僅是中心的山丘之島麥瑟夫,還包括平原之島普雷恩,沼澤之島柯雷吉,海洋之島沃茲,雖然體量是正常島嶼的四倍有余,但勢力復雜程度也是普通島嶼的數倍。”
“就像今天早晨那位山丘島麥瑟夫的阿瓦希雅夫人,不正是與平原島普雷恩的梅斯忒夫人合不來嗎?”
“對于我們這樣的合作者,并不希望自己交付的東西卷入你們島嶼的勢力斗爭中。”
“而您,只是羅亞島主的長子,所以我信任您。”
說合不來也對。
在阿瓦希雅夫人的認知中,是梅斯忒夫人讓她的丈夫變成了花心的男人。
本來麥瑟夫島的上一任島主,在臨死前,以希望有人能照顧冒失女兒的想法,將核心交給了父親。
父親也答應一生只娶阿瓦希雅夫人一個女人。
但后來,攜帶平原島普雷恩核心的梅斯忒夫人逃難到麥瑟夫,父親為了普雷恩的核心,娶了梅斯忒夫人。
就此開啟了他的種馬之路。
在羅達伊看來,這只不過是父親的本性,畢竟幼年時和父親到處漂浮,他早看透了。
父親真不是能夠專一長情的人,只不過之前都被約定束縛,而梅斯忒夫人的出現,讓他有了擴大麥瑟夫島面積的借口,他自然是忍不住破誓。
不過,對于阿瓦希雅夫人來說,罪魁禍首當然是另一個女人。
兩位夫人沖突的很厲害,這點消息當然瞞不住,但提到早上,還有之前輕松得到他們離開莊園的消息……
“您的情報網很厲害。”
“但還請記得控制。”
涉及到自己不靠譜的老爹,羅達伊忍不住多嘮叨了兩句。
“另外,兩位夫人的事情,只是父親的家事。”
羅達伊伸手接過鐵盒以及信封,無視諾曼略微變化的臉色,對他點了點頭,隨后跳上馬車。
“那么諾曼大人,再見。”
“東西我會轉交,請靜候佳音。”
羅達伊毫無顧忌地當著諾曼的面,對車夫開口,“走吧,去西北城門。”
從那個城門出去以后,穿過一處丘陵,行走一段距離就是哈巴卡山谷,維達法師的法師塔正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