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十三起了個早，來到碼頭登記的地方，不料卻被一群漢子圍住了。

十三微微皺了皺眉，他并不認識這群人，“你們是什么人？想做甚？”

“小子，我勸你做人不要太過！”中年男人光著膀子盯著十三，一點也不在意冷秋的溫度。

這句話說的十三一臉蒙圈，他根本沒有得罪過這群人，而且看樣子，他們也是碼頭上的搬運工，平日里交集也很少。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十三直接回了一句，想要從中年男人邊走過去，奈何被攔住了。

“昨日，你是不是背了四百包糧食？得了三十二塊銅板？”

這人打聽的挺清楚，不過這并沒有得罪他們，畢竟賺的都是辛苦錢。

十三冷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中年漢子話語也很直接，說出了原由，語氣帶絲威脅，“每天碼頭的活就這么點，你全干了，讓我們怎么活？小子我勸你還是找點其他的營生！”

這話一出，讓十三恍然大悟，原來是害怕他搶了他們的活，若是普通速度，十三一天能背個六百來包重物不成問題，平常輕點的能背個八百包重物。

可是碼頭活計畢竟不多，所以這群苦力人以中年男人為首，把這活大部分私自包了起來。

不過十三并不是什么爛好人，都是憑本事吃飯，而且現在營生并不好找，說道，“不行，我還有妹妹要養！我可以少賺點，但是不能離開這。”

中年男人皺了皺眉，也不說話，直接讓人圍住十三，示意眾人圍毆十三。

只見幾個年輕人沖了上去，就要揍十三，一旁的刀哥熱鬧的看著，并以此為樂，并沒有勸解的意思。

沒想到十三一手的好身手，抬起腳就是幾個飛踢，直接把眾人撂倒。

“嘭”上去就是一腳，直接就把中年男人踢倒在地。

“小子，沒想到你怎么厲害！”中年男人捧著腹部，慢慢站了起來。

十三站在一旁，像個二愣子，“我十三不是什么不講理之人，這碼頭我看并不缺活，多我一個不多，若是你們執意要趕我走，我十三也不是好惹的！”

說完就從中年男人身邊穿了過去，在登記的本子上，按下了手印，往著貨物區走去。

見識了十三的身手，并沒人敢攔他。

正當十三搬著貨物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喊了一句，“牛老頭暈過去了，快來人啊！”

十三連忙把身上的麻包給卸了下來，跑了過去，此時牛老頭周圍正圍著一群人。

“讓開讓開！”十三連忙叫道。

中年男人恰好也在這里，一臉焦急，這牛老頭跟了他很久，沒想到就這么倒了下去。

他本來對十三沒有好感，以為他是來看熱鬧的，看了一眼十三，說道，“你湊什么熱鬧？”

“我會點醫術，快讓我看看！”十三二話不說，就往人群里擠進去。

中年男人雖然腹誹不已，還是讓眾人開了。

十三翻了翻老人的眼皮，看了看舌苔。

“他這是累倒了！快把他橫放著，”眾人見狀幫了一把手，十三開始給他按壓起胸部來。

“額”老人吐了一口氣，緩了一口勁。

“活了活了！”周圍人群一陣驚呼。

十三輕輕把老人扶起來，問道，“誰有水？”

監工此時走了過來，“你們干什么呢！？快去搬貨物，這船棉紗要是今天搬不完，都別想要工錢！”

眾人見勢都離開了，根本沒理會十三的話。

只見中年男人留了下來，走到十三跟前，遞給十三一勺子水，“小兄弟，早上得罪了，給你水！”

十三接過勺子，往老人嘴中喂了一口，緩緩說道，“大哥，不打不相識，我早就忘了早上的事！”

中年男人有點不好意思，大大咧咧說道，“我叫江濤，碼頭上的人都叫我江哥！以后有什么事可以來找我！能幫的我會幫一把！”

“謝謝江哥，這沒事了，你先去忙吧！這兒交給我就好了！”十三瞅了眼老人，已經緩了過來，沒多大事了。

江濤點了點頭，往貨物區走去。

十三背著牛老頭往陰涼地方走去，放下了牛老頭，把他靠在柱子上，只見他大口大口的吸著空氣。

“老爺子，你這么大歲數，怎么還來搬運這么重的東西？”十三坐在臺階之上問道。

牛老頭嘆了口氣，“這也是沒辦法，家里無糧渡日，老婆子又生了病，不出來，只能餓死！”

這話讓十三一陣沉默，若不是生活逼迫，誰愿意在這個年紀出來做苦力？而這樣的老人家在北晉朝有多少人家呀！

又見老人站了起來，晃晃悠悠的往著里面走去。

被十三一把拉住，“老爺子，你想作甚？”

“自然去搬貨物去。。”

“你這樣下去，會死的！”十三急忙說道。

“可是若我不去，那我老婆子就沒錢買藥了！若是我死了，那也好了！”一聲哀嘆，往著里面走去。

這日結完賬，十三得了二十二塊銅板，一把拉住剛才的老人，他今天只得了四塊銅板，也只能買點米糧。

從懷里掏出十五枚銅錢，遞給老爺子，“老人家，這銅錢給你！”

老爺子一愣，“這怎么使得？”

“日后，你若是有錢了，再給我就行了！”十三硬是塞給了他。

旁邊有瘦子喝道，“真是個爛好人，你若是有錢，還不如救濟下我這個窮光蛋，救這個要埋進土里的窮光蛋，真是沒得救了！”

還往地上吐了口痰。

十三皺了皺眉，“救急不救窮，人可以窮，但是不能如此沒有良心！”

那瘦子呵呵一笑，不以為意，“這年頭還有人相信良心！真是可笑！”

是啊！都吃不飽，人活著都算是掙扎，還講什么良心？

這句話說的十三啞口無言，只是又想起了師父的話，“人活著，可以為了活著而活著，也可以為了更好的活著而活著，世間若是都茍且行事，恐怕這天下就沒有了窮人的地方！”

若是良心沒了，恐怕像十三這樣一無田產，二無存糧的窮光蛋，都會淪為富人的奴隸吧！

嘆了口氣，并未理這瘦子，就讓他說去吧！

一連幾日，十三卻再也沒見過牛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