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樓梯間里，傳來爭吵的聲音，伴隨著東西被打破的聲音，但是就是沒有人有膽子打開門去看看。

兩個人相對而立，裘影姿目光直對上趙雅蕓的，隨即露出一個淺笑“雅蕓，有什么大事，值得你把外套都摔了，上面的玻璃球都碎了。”

趙雅蕓嘴角輕勾，諷刺之意立顯，“什么大事，你當我瞎呀，你那一句句的，不是挑釁是什么。我們以前，我們以前，你和他怎么有這么多以前可以說。”

裘影姿看著她，面露詫異，“我和他認識了這么久，連幾句以前都不能說，你是不是嫉妒。而且那是我的哥哥。哪怕的是他的女朋友，都無法改變在他心里我的地位。”

“哦，哦”趙雅蕓雙手抱在胸前，“地位，哪里來的地位。還敢說你對他一點意思都沒有。”

裘影姿狂笑起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怎么現在才醒悟過來。是不是遲了點？”

聞言，趙雅蕓不怒反笑，“遲，一點都不遲，遲了的是你吧，我和他下個月就要訂婚了，那時候名正言順，想改也改不掉了。”

“變數，怎么不會發生在這個月呢。”裘影姿倒是一點不在意他們要訂婚的事情，“就連結婚都可以離，訂婚不過是一個過場。”

趙雅蕓聽著更加覺得可笑，“不過仔細想想，你有什么可以和我爭，憑著這十年的回憶么，那又怎么樣，人生很長只要我和他在一起了，別說十年的回憶，就是五十年，六十年，也可以輕易得到。”

裘影姿往后退了一步，“不，不，那不一樣，不是，他是愛我的……”她的話語開始失去了邏輯。似乎只是像抒發出來，震懾一下對方。

趙雅蕓神情復雜的看了她一眼，“是什么給了你自信，他是愛你的，愛你的會不去找你聯絡感情，而是夜夜陪著我。這就是所謂的愛著你？”

宛若天空中突然炸開了一個炸彈一樣，令人措不及防。她剛剛說了什么，聞言每天晚上都去陪她，那她見到的是什么，那些話語，那些纏綿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做假。“你，你們……”

話語一下子被堵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就像失去了聲帶的啞巴，只會啊啊啊的叫，卻什么都表達不出來。

趙雅蕓笑著走進了一步，“說不出話來了，你可是一個字都沒有聽錯，我和他馬上要訂婚了，而且感情穩定，不會出什么差錯。這次聽清楚了。”

裘影姿失重的往后傾倒，背后抵住的是冰冰涼的墻。她幾乎要用的全身的力氣去抵住墻，才能保證自己不從墻上灘下。

恨天高的尖端抵住了細高跟的尖端，“聽清楚了，想明白了，如果沒有，就繼續在這里坐著。我沒時間陪你玩過家家。”

高跟鞋敲打地面的聲音在樓道里尤為刺耳。一下一下的敲打著她的耳膜。她捂住耳朵，瘋癲的嘶吼起來，“不是這樣的，他是愛我的，不是，不是，趙雅蕓在騙我，不是。啊～”

凄厲的尖叫聲在樓梯間里回蕩著，這里人挺少的，二十層的高度，人下去基本上都走的是電梯美人喜歡走這么遠的路。安全門出去就是廢舊倉庫，除了要來拿文具，連人影都不會在門口出現。

一路從樓梯上跑下去，不知道崴了幾次，公司黎出租屋也是隔了好幾條街，卻腳步不停，直接沖了回去，一路上不知道，違反了多少個紅綠藍。

跌跌撞撞沖回家里，拿鑰匙打開了門，癱在那張曾經春風一度的地方，怎么會呢，怎么會呢，打濕的床單還晾在外面。他說的話還歷歷在目，什么，怎么會。

她瘋狂的撕扯著床上的被子，用枕頭蒙住了臉，似乎這樣，就能逃避顯示。

難道自己的世界是不真實的，都是自己臆想出來的。還是趙雅蕓在騙我。

門口進來一個男人，他看她的瘋狂。“姿姿你怎么了。怎么這么待自己。”

裘影姿露出一個淺笑，“你是假的對不對，你是不存在的對不對。”她抬起頭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我就知道。”

夏聞言一把抱住她，“你看看，我是不是真的。你能摸到我啊。”

裘影姿眼神迷離的看著他，“摸到就是真實的嗎，這么多天，哪一天是我給你開的門，可是我從來沒有給過夏聞言鑰匙。你是假的，你是我幻想出來的東西對不對。”

裘影姿突然抄起一邊的臺燈，用力向他砸去，清脆聲碎裂聲，響徹在整個屋子。

手機就在這時適時響起，裘影姿接上電話，是部長打來了，“影子阿，你怎么突然早退了，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

“啊，謝謝……”不，她不是部長，部長什么時候對我那么關心過，她是假的，是假的，不存在的，是幻像。快按掉，快按掉。按掉還是一樣，部長的聲音沒有停止，依舊在她耳邊回蕩著。

“姿姿，你還好嘛，”“姿姿，要不要明天請假呀”“姿姿……”“姿姿……”她將手機丟在沙發角落，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這時候才發現冷靜對現在的自己簡直就是奢望。

一位穿著高貴的中年婦女走過來，依舊是那張保養得宜的臉，微笑著，裘影姿覺得那就是母親的笑容了吧，“姿姿，快回家吃飯啊，我和瑁麟都在等你。”

下意識的，裘影姿正要沉淪，母親啊。怎么可能，母親對自己從未有過好臉色，這么會對自己笑

當即將人一把推開。獨自縮在角落里，全身抽搐著，她沒有流眼淚，不是不想流，是流不出來，眼睛是那么干澀，甚至連眨一下，都費勁。

她是個笑話嘛，連現實和幻覺都分不清楚，貪戀著并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也不想想，她裘影姿配嗎？呵，呵，所以她在堅持些什么。幻覺中，將自己欺騙到死嗎？

夜晚有點冷，她清清楚楚明白，今夜，不會再有人來陪伴。這是上天對她的懲罰，因為，性別就是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