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夜毫無反應。

掌柜的很是焦急，“可聽過素有沉寂神仙夜之稱的陸夜公主？”歇了一口氣，撓頭“我記得姑娘你也叫陸夜”拍手，“我說的是永夜城第一美人，那個陸夜。”滿眼艷羨，“傳聞二人私定終身……陸夜公主美貌無雙……也不知何時才能一觀尊容。”

陸夜默了默，“你覺得我生的不好看嗎？”

掌柜仔細端詳了陸夜片刻，露出鄙夷的神情。“姑娘樣貌清秀，不算丑的。”

陸夜追問道，“只是清秀？”

掌柜極認真的應了應。

陸夜嘴角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感覺繃不住了，便打了個哈欠，帶著莫羽上了二樓客房。

正巧柳修從房內行出，手里握著白玉笛。

柳修看見了陸夜，若有所思。笑道“陸姑娘有什么心事，笑的如此厲害。”

陸夜看了一眼白玉笛，“公子去哪？”

柳修道“尚且無眠，伴此良辰美景，欲吹笛起興。”又問，“可通樂技？”

陸夜道，“幼時學過幾載，不算精通。”

柳修點頭微笑，借著月光跳上客棧的屋頂上方。

陸夜身體稍向外傾，又立刻繃住，用極輕的語氣向莫羽道，“你先歇息，我……出去看看。”

陸夜靜默地走向暗夜，風透著凄寒。

柳修立在上頭，青衫微揚。

透亮純凈的白玉笛在嘴邊吟唱，彎月被紫煙掩滅。

陸夜伴著笛音冉冉起舞。夜紫色衣襟被襯的格外神秘。一雙眸子帶著點點星光，鼻尖粉紅，唇色明麗。

起舞時裙擺飄立，向一株未開放的鈴蘭。

樂停。

空中飄上一位美人，與另一位公子同地。

夜有些微涼。陸夜的手觸上柳修的唇，撫上他的鼻尖眉眼。

她的身體不自覺前傾，踮著腳尖。

陸夜的唇往前動了動，呼吸顯著幾分沉重。她想她是能親上的。

“我以為你會和其他姑娘不同”柳修的聲音不算好聽，是陸夜聽過平生最為溫柔。

陸夜皺眉，“你是厭惡我了？”

柳修輕笑，伸手攬上陸夜的腰，將她往前拉了一下。主動吻上了她的唇。

陸夜閃過片刻的驚訝。她有些慌張，她知道該做什么。她不知道這種事怎么做，如何做。

她還在思考，輕輕觸碰她。

陸夜的睫毛顫抖了一下，扣住了柳修的脖子。

陸夜吻的昏沉。她想她們已經在一起了，既然是在一起了，那就應該拜天地，入洞房。

新郎迎娶新娘要八抬大轎抬進婆婆家的，她是公主，定要排場大些。

結為夫妻后，她要給他生孩子？他這么好看，她的孩子也會很好看的。

柳修移開陸夜，聲音沙啞，“在想什么？”

陸夜還要親上去，近了近，“我還不知道你現在家住何方，有什么親戚？”

柳修再將陸夜移開，“父母早已過世，并無兄弟姐妹。我在神域只有一座府邸，你若不喜歡，我們再買幾處玩耍。”

陸夜默了默，“你家很窮嗎？沒關系，我很有錢的。”

柳修笑的爽朗，攜著陸夜從屋頂飛下。“乖，回去睡覺。”

陸夜應聲，回到二樓客房。

陸夜打開窗子，看煙渺遮住半枚月，淅淅瀝瀝下起了細雨。

另一邊的窗內，燭光忽明忽暗，柳修伏在案邊。

桌案上有一張無字的牛皮紙，在燭光的閃爍下竟生些字來。

至次日天明，陸夜醒著一雙濃濃的睡意，叫完莫羽扣柳修的房門。

無人應答。

掌柜滿臉陪笑，“兩位小姐早，柳公子今兒早走了。”

陸夜一愣，默了默，“他有說去哪了嗎？”

“這倒沒有。”

因昨夜下了雨，地面有層積水，空氣仍潮濕著。

陸夜和莫羽告別客棧。

莫羽臉上不禁憂愁。陸行舟只和陸夜說宮梓在神域，可這偌大的城土，如何去尋？

又在城中轉悠了幾日，莫羽對這位公主的印象大大加深。

莫羽認為，陸夜此人的性情，很玄。

面上平靜猶如一汪碧水，內里卻能做出打山雞這檔子事。骨子里還是位頗傲的公主。

這位性子很玄的公主走街串巷買了幾塊芙蓉糕。挑個茶館子順著喝茶。在二樓的廂房連聽三場戲。

莫羽坐在陸夜對面，看著陸夜漫不經心地用茶蓋子撥弄浮葉子。

莫羽抿一口茶，“陸夜？”

陸夜抬眼，扣在桌上幾枚銅錢，理理衣衫，起身。

莫羽不明所以。方行兩三步，一樓的多張茶桌便被一分為二。

樓下沖進一團濃重的黑氣，籠罩在人身上吸血。

一時間，人仰馬翻。

赤色的劍氣從二樓奔下，劍的主人亦是襲赤衣，一雙干凈利落的凌眉襯著滿目正氣。

陸夜現在二樓看莫羽和那些黑氣打了十幾回合，勉強保住人命。

莫羽的劍式并不輕挑，但卻極快。

這點，陸夜有些艷羨。

陸夜自小就不喜用劍，為此沒少挨陸行舟的手板。后來為了哄她，陸行舟便去昆侖山取來了王母仙帝的遺劍。

名喚嗜血。

劍很好看，陸夜打算自己壽終正寢的那日，用來陪葬。

陸夜不緊不慢地走到一樓中央，雙手合十。

閉眼念一些莫羽聽不懂的佛文。

波波金光散開，形成和偌大的結界。被結界框進去的黑氣四處沖撞，發出聲聲哀嚎。

莫羽臉上閃過驚異，從前只聽聞陸夜長的好看，沒想到法力也是一絕。

發愣間，黑氣又重新組建，無視陸夜造出來結界跑出茶館子。

陸夜再要追，頭上傳開陣痛。眼前模糊，漸漸失了意識。

等再醒來，只有一束光射進她們所處的地牢中。

莫羽有些不大對勁，眼周泛黑。

陸夜伸出手，想要叫莫羽。

“別動”

陸夜收回手。

宮梓一身碧衣，披身散攤在地上，像是漂浮在池塘上的荷葉。

靠在滿是土灰的牢壁上，一腿曲膝，同側的手臂搭在上面。

陸夜揉了揉眼睛。宮梓仙氣太濃，整個人亮的發光。

“過來。”宮梓聲音清冷，向陸夜招手。

陸夜望了望莫羽。眼神呆滯，對周圍的事物熟視無睹，

陸夜在宮梓身旁坐下，指莫羽，“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