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晨曦帶著人戴了防毒面具下來，剛開始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蝙蝠尸體，再往前就少了，越往前連一只蝙蝠都不見了。

可能會有埋伏，但一路上走過來，什么狀況都沒有出現過。

唐七顏跌了幾次，仍舊爬起來朝前繼續走著。

一陣強光照過來，唐七顏再一次跌倒。

沈晨曦看清了那個扶著墻壁正弓著腰一點點爬起來的女人，地上的影子向前被強光照得細長。

唐七顏費力地爬起來，手被身后伸過來的一只大手扶了一下，隨即整個人都被令她既熟悉又心悸的懷抱抱住。

“滾開！別動我！”唐七顏無力地被沈晨曦抱得更緊！“沈晨曦！你來找我干什么？我恨你！一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你！你給我滾！滾！別碰我！”

唐七顏僅有的力氣都用到了竭嘶底里上，臉頰上流下清冷的淚，扭過頭時頓時受不了突然的強光，閉上眼睛。

“都把燈關了。”

沈晨曦抱住唐七顏的半晌才開口，真的是這個女人。

燈都被關掉。

“沈晨曦！放手！我不想看見你！也不可能跟你回去！”唐七顏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沈晨曦的手臂里。

沈晨曦依舊抱緊了她。

“唐七顏，對不起！”

“你以為你說對不起還有用嗎？”

唐七顏虛弱地仰臉，沈晨曦說完后就再也沒有了下文，唐七顏能感到沈晨曦貼近她的身體在微顫，仰臉后唐七顏突然感到有什么冰涼的東西滴在她臉上。

“如果你實在恨我，那殺了我。”

唐七顏手里被沈晨曦的手塞進了一個溫熱，還帶著沈晨曦體溫的金屬。

槍。

沈晨曦的手臂緩緩松開了唐七顏，沈晨曦有沙啞的聲線道。

“知道你還活著，就夠了。”

唐七顏靠著墻壁慢慢地滑下去，沈晨曦也跪下，拿起唐七顏那只抓著槍的手，槍口指向自己心口處。

“開槍吧，我死了以后，就不會再纏著你了。”沈晨曦只要還活著，就控制不住自己不來找她，可偏偏唐七顏已經恨他入骨。

唐七顏握住槍的手指微顫，她一直都想殺了沈晨曦，她以為殺沈晨曦會很難很難，可現在機會輕易地被擺在了她面前。

可她的手被沈晨曦抓住，沈晨曦掌心傳遞過來的熾熱感，讓她如何也下不了手。

唐七顏此時真的好難過，她明明這么難過，為什么就是下不了殺他的決心。

為什么沈晨曦要來找她，沈晨曦對她一直只有利用不是嗎？

唐七顏以為沈晨曦對她一開始就只有目的，沒有感情，為什么現在又要來找她。

她現在明明已經不愛沈晨曦了，無論沈晨曦怎么想，她一直都想殺沈晨曦卻是真的，現在機會就擺在她面前，她應該殺了沈晨曦的。

......

楚刑燁說過沈晨曦可能有什么苦衷。

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唐七顏她的內心做不到原諒沈晨曦，有什么苦衷現在也都已經無所謂了，唐七顏原諒不了沈晨曦。

唐七顏是想開槍的，她現在下不了手，可能是因為楚刑燁對她說過的話吧。

“我不管......你以前是否有什么難言之隱，現在都無所謂了，事情都已經發生過了，你以后也不要再來找我，我可以當你已經死了。”

唐七顏下不了手......

松開手放下。

當手中的槍已經指著沈晨曦心口時，她都開不了這一槍，她想，以后她應該也下不了手。

“你今天能進來找我，所以這筆賬以后就一筆勾銷吧。”說完之后，一直以來壓在心上的沉重感，竟然消失了，這股沉重感因她想殺沈晨曦而起，現在她放下后也隨著一并消失了。

唐七顏想到以后，心里有些豁然開朗起來，雖然末世了，可她能去的地方仍舊很多，以后她也許能遠遠地找到一個適合她生活的地方。

眼前的這段舊情，就讓他過去好了。

唐七顏又重新站起來。

“你走吧，我們已經完了。”

沈晨曦沉默地看著她。

唐七顏不想再多說，轉身向后繼續走。

沈晨曦就在后面跟著，不說話。

唐七顏能聽到身后不止只有沈晨曦一個人的腳步聲，沈晨曦帶來了很多人。

“沈晨曦，你這是還不打算放過我嗎？”

沈晨曦仍舊沉默地跟著。

唐七顏見沈晨曦沒有阻止她，只是跟在她身后，四周都是黑暗，她好幾次險些跌倒，都被沈晨曦及時地扶了一下。

“你這是什么意思？”

沈晨曦跟了一路，終于開口了。

“你為什么不問問我想不想和你分手。”

唐七顏有些嘲諷地笑了。

“你這么跟著，就是不想了？”

沈晨曦低低地嗯了一聲，語氣里帶著幾分卑微。

“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唐七顏冷笑。

“不可能。”唐七顏幾乎是回答的毫不猶豫。

沈晨曦在她跌倒時又扶了一下，這次被唐七顏甩開。

“既然我不殺你，你還可以自殺。”唐七顏下不了手，但沈晨曦要是自殺她也會很痛快。

“我不會自殺，除非是你殺我，我要是死了，就永遠都看不到你了......”

唐七顏一直都在冷笑。

“是嗎？那你還真是虛偽。”

唐七顏還以為沈晨曦是有多不怕死呢，剛才才給了她一把槍。

唐七顏再走也走不出多遠，她這樣根本走不到另一個地鐵出口，遇到分叉口，她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還是走不動了，唐七顏靠著墻坐下。

沈晨曦也停下來。

唐七顏雖然沒有再看他一眼，卻能感受到他就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