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援？”

牛輔聞言皺起了眉頭，可接著他便就狠狠拍起了身下床榻，“支援個鬼！張濟這蠢材，腦子進水了不成。且不說我軍在兩側布置的兵馬最多，就只說現在索要支援。他是怕營嘯的不夠快！？

你現在就給我去他那回話，明明白白的給乃公告訴他，讓他固守營壘，今夜一個援兵也沒有。可若賊人突破西側防線，乃公砍了他的腦袋！”

“諾諾”

下屬實沒想到牛輔會如此憤怒，忙不迭的應下后，也就逃一般離開了營帳。

正因此，坐在床榻旁的牛輔方才不由穿上了自己那雙牛皮靴。然后匆忙將外袍披在身上的他，看著獨留在營帳中的親兵統領牛謹，便也就吩咐道：“傳令，全營打起火把，令親兵在此集結。我倒要看看，這些個白波賊到底有多大本事。”

“諾！”

親兵統領牛謹頓也聞言退下。

因此，便隨著這一聲令下，在夜幕籠罩下的官兵大營頓也是火光大亮。這明亮的光芒極大限度的驅走了恐懼的同時，也使牛輔帳下的上千親兵以最快的速度集結起來。

此時的他們便以牛輔所在的營帳為中心，可謂里三層外三層的將牛輔所在的中軍大帳圍了一個水泄不通。

直到此時，身處“重重包圍”中的牛輔，終才重新感受到了那令人心安的安全感。

故在牛謹的服侍下，重新穿上甲胄的牛輔，也就握著董卓所賜的那柄青云劍走出了營帳。

“傳我令，從此刻開始，各營各部皆嚴守營壘。無有軍令，離營流竄者殺無赦！”

卻是軍中的營壘向來就如圍棋的棋盤一般，并非只是外圍布置了壕溝營墻。就連營地內部，也是以曲和佰為單位，劃分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小營壘。

這些營壘平日中便相互隔絕，即一名普通的底層士卒，除了自己所屬的佰曲外，是根本接觸不到其他部曲的同袍的。

這樣做既是為了方便管理，同樣也是為了防止間諜和敵人的偷襲。

所以在聽到張濟的求援時，牛輔方才會如此憤怒。

只因在敵軍夜襲的情況下，貿然將軍中士卒調離他們所熟悉的營壘，本就是一種冒險。

普通士卒平日里所接觸的就只有自己所在的那一畝三分地，除此外，外面的一切對他們而言都是陌生的。

而陌生本就是恐懼的來源，在加上局面未曾明朗。一個不小心，就會將士卒心底的恐懼引爆，進而使局面一發不可收拾。

所以在冷靜下來后，牛輔便只是讓各營各部嚴守他們那一畝三分地。

營壘中的兵馬到底有近二萬人，只要不自亂陣腳造成無必要的混亂。牛輔相信，他們定能將局面穩定下來。

不過牛輔這邊是如此，可鎮守在營壘西側的張濟卻就遠不如牛輔這般信心十足了。

白波軍突如其來的大規模夜襲，一下就將張濟打蒙了。在他還未反應過來時，處在最外圍的兩重營壘竟就被白波賊攻破。

以至大腦一片空白的他當時所能想到的唯一一件事，便是求援。

但等被派出去的求援者離開營帳，他的侄子張繡卻就匆匆忙忙的闖進了他的營帳。

然后知曉自家叔父竟在此時遣人去中軍大帳處求援，張繡便不由拍著大腿長嘆了聲，“叔父，你糊涂啊！

賊軍既是夜襲，將軍又怎可能冒著營嘯的風險派軍支援。”

“這……”

被侄子一提醒，張濟方才想通了其中關節。故看著侄兒張繡，今以身為兩千石校尉的張濟便不由問道：“既如此，今當如何？”

“為今之計，自是傳令各營各部，令其固守營壘，穩定局面。待摸清來犯之賊的兵馬數目，戰力水平，再行反攻之舉。”

“善，善。便如此，便如此。”張濟忙點了點頭，卻是一副有了主心骨的模樣。

可正因此，局面方才沒有進一步惡化。

張繡的獻策和張濟的及時處理，至少讓局面暫時僵持下來。

然后，那員被牛輔親自派出去的傳令兵，也就來到了張濟的營帳之中。接著，原原本本可謂是一字不差的，便將牛輔怒極時所言的一番話，告知了張濟。

“若賊人突破西側防線，乃公砍了你的腦袋！”

這士卒也是實在，語氣都模仿的一般無二。

以至聽到這番話后，被罵的面紅耳赤的張濟也真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

可回想起來，方才的舉動也真是愚蠢。羞愧之下，也就只好垂首低頭，對著這傳令兵道：“還請回稟將軍，今某就算戰死與此，定也不讓賊人有可乘之機。”

說罷，也就紅著臉出了營帳。

然后望向喊殺聲依舊是震耳欲聾的交戰之地，終就不由對身旁親信下令道，“傳令，讓親兵部屬在此集結，準備反攻。”

“諾！”

親信高聲應下，領命而去，局面倒是漸有好轉。

但有道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卻是就在西側大營好似有所穩定時，忽的一陣震耳欲聾般的喊啥，卻是一下又從東面傳來。

“殺啊，沖啊！！！”

雖沒有白日那雄渾威武的戰鼓聲，可夜幕下的喊殺聲卻依舊顯得殺氣十足。

尤其是與西側相呼應時，牛輔都不免有種身陷重圍之感。

以至好不容易才冷靜下來的他，呼吸頓又加重了幾分。

“該死，看來西側的部署乃是佯攻，這東側的才是殺手锏。幸好為派兵支援，否則怕要一發不可收拾。”

心頭一陣后怕，可隨即，便是憤怒。

“這狗賊子，我不去攻打他們，他們反倒惦記上我了。”說著，牛輔掃了一眼在此處集結的親兵，便不由吼道，“馬循、公明！”

“在！”

親兵軍候馬循和副軍候徐晃頓時站出。

“率領本部兵馬，亮出旗號，前往東側支援，給我狠狠的打！！！”

既以確定東側才是殺招，便就沒必要客氣了。且因他方才的軍令，東側兵馬早也就從混亂中回過了神。

大軍有備之下，定要讓這些前來夜襲的賊軍，吃點苦頭不可。

這般想著，在其注視下，這全副武裝的五百精銳，也就向著東側大營直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