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愛琴其實在大學時有她難忘的初戀,只是因為那段經歷太痛苦,使得郝愛琴潛意識當中封閉了那件事。
一直到現在媽媽經常盤問她有沒有別人追過,她都矢口否認。所以后面不管多少人追她,她都一概拒絕。
讀法醫專業男生多,女生少,而且郝愛琴在少數的女生里,又屬于校花級別的,本來她就容貌清純可愛,個子又高挑,就連在大學里別的系專業的男生追她的就趨之若鶩。可惜郝愛琴眼里好像只是看得見一個人,那就是跟她讀一個專業的同班男生袁前進。
一個戴著方框眼鏡,五官清秀,身材修長顯得很斯文的男生。他第一次見到郝愛琴時,就主動的幫她拿這拿那,遇到郝愛琴不會做的題,他都會主動幫助她,郝愛琴慢慢的曉得這個人是班長。
慢慢的學校里都看到一對每天捧著書本,早晚準時進出一起學習讀書的情侶。
他們并沒有像別的同學只顧談戀愛而荒廢學業,相反兩人在一個班里,是成績最好的兩人。總是你追我趕的,后面班上所有同學都知道前兩名除了他二人,別人都不可能有角逐的資格。
袁前進家只是農村的普通家庭,只是因為他從小聰明,刻苦認真的讀書,一步步的考入好的學校,然后通過自身的努力,一步步走到今天。
而郝愛琴家也只是普通的知識分子家庭,她本來就沒有別人那么強的物質心。她覺得找一個她愛的和愛她的人就行,并且兩人志同道合,她覺得沒有什么比這更好的了,所以她并不期待有什么隆重的婚禮。但是作為男人的袁前進還是鄭重許諾,要等上班幾年多掙點錢,盡量舉辦一個得體的婚禮,不能讓郝愛琴的婚禮太寒酸,所以就推遲著日子。
郝愛琴跟袁前進約好上班之后,就準備公布他們的戀情給父母,然后等著兩人幾年的戀愛修成正果的那天。美好的夢想在那天全部都破碎了。
一個在水里浸泡過高度腐敗的男尸尸體,生前吸毒嫖娼,被放在解剖臺上解剖。袁前進沒有讓郝愛琴參加,他只身在那里做著尸檢。不幸的是做到一半,他的手套被里面的腐爛的骨頭穿破,把他的手劃破一個大口子,當時就流了不少的血。他只是停下簡單消毒,然后包了一個創可貼,就繼續做著解剖工作。沒想到后面做的尸體血液檢查里面查出了艾滋病毒,這下袁前進就慌了,過了四十多天他做hiv檢查陽性。
郝愛琴知道那個事之后,震驚痛苦之余一直不停的安慰袁前進。讓他要相信科學,她會陪他治療的,說了世界上有多人治愈的案例,帶病活到老的人不在少數。
通過這件事,讓郝愛琴確實深刻體會了當法醫的高風險性,并不是像電視里那么光鮮體面的,背后的艱辛是常人難以體會的。
雖然兩人談戀愛那么多年,真正親熱的舉動,也只限于牽手和擁抱,連戀人之間習以為常的親吻都從來沒有過。
為了幫助袁前進,郝愛琴也決定請假專門陪伴著他治療。這天郝愛琴像以往那樣去拉袁前進的手,卻被他巧妙的躲開了,這是以前從來不會發生的事。艾滋最初也就是喝一些抗病毒的藥,目前世界上還只能是維持治療,盡量延緩患者生命的長度。
平時那個對她很溫柔的人,百般呵護的人,此刻臉上沒有半點表情,郝愛琴只好就在那里傻傻的看著他。過了一會郝愛琴故作輕松的問道:“你今天的藥喝了沒有?”
袁前進坐在椅上眼睛看著窗外,傳來淡淡的聲音:“你沒來時我已經喝了,我會照顧自己,你以后沒事就別來了。”
郝愛琴故作輕松的淺笑了一下:“我已經為你請了假,你不要擔心,我會陪你一起治療的。”
袁前進看著面前心愛的女孩,心里一陣抽痛,臉上還是強行忍住,絲毫沒有露出不舍的表情:“請假?我這個病也不是一天倆天的事,完全沒那個必要。”
郝愛琴不解的望著他:“你有事,我怎么能安心上班?”
袁前進看著眼前這個平時愛說愛笑的女孩,臉上一副擔憂的表情比自己還憂愁。他已經給不了她以后,只有硬下心腸和她說:“我們分手吧!”
郝愛琴沒想到他會說出那樣的話,睜大眼睛望著他:“分手?我們相愛了那么多年,你現在讓我把你丟下,你不覺得你很殘忍么?我是不會跟你分手的。”
袁前進看著馬上要哭的郝愛琴,還是堅定地說道:“我的家庭很窮,現在有這個病,更是配不上你,你那么可愛,一定會找到一個比我還愛你的人。”
聽到這個話,郝愛琴走到袁前進面前,雙手抱住他的肩頭說道:“我不同意分手。”
袁前進感受到了女孩的真誠,身子禁不住也在微微顫抖。
郝愛琴說著想進一步讓他相信,她根本不懼怕這個病。她把他的臉扶正,放棄女孩的羞澀,想主動吻他時,被他雙手迅速撐開了。他強行止住內心的渴望,他把自己的頭扭開馬上站起身。
他忍著心疼故意說道:“我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大膽啊!是個這么隨便的女孩,看來分手真是說對了,原來我對你一點也不了解。”
郝愛琴雙手顫抖地說道:“不管你怎么說,我都不同意分手。”
袁前進看著倔強的郝愛琴,強行忍住內心的不舍:“該說的我已經都跟你說了,你以后不要再來找我。”
郝愛琴唯有淚眼迷蒙:“......”
雖然學醫的人都知道艾滋病毒不通過握手之類傳播,但是總怕自己一不小心把這樣的病傳給最愛的人,從那之后袁前進就跟郝愛琴刻意保持距離。慢慢的艾滋病引起的低燒,消瘦,讓袁前進不得不停止工作,離開自己心愛的崗位。
本來要準備拜見雙方父母的事就此擱置,盡管郝愛琴一再堅持結婚,袁前進曉得這個病的利害性,自己已經是那樣,即使結婚想生一個正常的孩子都很難,何苦去害另外一個無辜的人呢,不如一個人承受那份痛苦,了卻殘生也罷。
不管郝愛琴如何挽留,袁前進在一個漆黑的夜晚就那樣消失得無影無蹤。盡管郝愛琴后面不死心的找到了袁前進的家,他們雖然一起從大學到研究生的幾年時光,但郝愛琴還是第一次到袁前進的家。
破敗的農村房屋里,兩個年約六旬的老人在家做飯,從沒看到大城市這么美麗的姑娘,兩位老人顯得很慌亂。在郝愛琴一再地追問之下,他們說∶“袁前進前幾天回了家的,帶了很多錢給父母,讓他們留著慢慢用,說他要到一個很遠的地方去工作,估計要一二十年才能回來,以后讓父母就讓唯一的弟弟照顧了。”
滿懷信心的而來,結果還是什么都沒有問到。愛了那么多年的人,叫人如何說忘記就忘記的了的。看著淚眼婆娑的郝愛琴,兩位老人搜腸刮肚的也說不出更多有關袁前進的消息,最后郝愛琴只能失望而歸。
剛回來的一段時間,郝愛琴都不習慣袁前進的消失。有時在路上走著走著,看到前面一個身形很像袁前進的人,她會毫不遲疑的追上前去看,有些粗魯的人也會把她當神經病對待,發出高聲叱喝......
有的人看她的傻樣也沒有說什么,只是接著在她一轉身,傳來一個輕嘆:“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腦袋有毛病,可惜了!”
郝愛琴有的時候會試著在下雨的時候,故意在那里淋雨,看袁前進是不是會像以前,突然放一把雨傘在她頭頂,結果渾身濕透都沒看到他的影子。
袁前進這個人好像徹底消失了,郝愛琴打聽了所有跟他有關的人,沒有一個人能說出他現在在哪里。一時間好像這個人從來沒有出現過,世界上根本沒有這個人的存在。在近乎絕望的時候,郝愛琴好像自動屏蔽了這一段過往,而她的閨蜜徐蕓也知道他們感情不一般。
連那么愛開玩笑的她,輕易不敢說起這個話題。
看著他們緣分確實盡了,總想勸說郝愛琴要學著重新開始,但不管跟她說起誰,她都像提不起任何興趣樣,除了埋頭工作就是鉆研新的鑒定知識。
其實她們都明白她這個樣子,就是借工作來驅散她內心的失落。
一直到過了幾年之后,還是音訊杳無,也不知袁前進到底是死是活,但是郝愛琴像是慢慢走出來了樣,不然她媽讓她屢次相親她也不會答應的。不管怎樣總要為活著的父母考慮,人既然到世間來了,身上都背負的有各自不同的責任。
法醫的工作,是每次面對不同的死亡,所以讓她們感觸到人生苦短,越是要認真對待每一天,努力工作和快樂的生活。
這大概也是日后促使她慢慢走出來的原因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