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人？文悅，姑姑是這么教你稱呼人的？”木錦陽嘴角抿成一條線，清雋的側臉因為他的不悅繃成了一把利刃，句句戳在了蔣文悅的心頭，她難以相信最疼她的表哥怎么會用這樣的口氣對自己說話？

“誰讓你來鬧的？文樂？”說到文樂的他，眉頭緊皺，對于這個表弟，他也很頭疼。

文悅被木錦冰冷的聲音嚇得哭了起來：“表哥，你都不疼悅悅了，我討厭你，悅悅討厭表哥！”

她軟糯的哭腔讓木錦陽原本的怒氣，全消去了，畢竟蔣文悅只有15歲，還是個孩子，他不能拿出對待成人的方式，對待自己的小妹妹。

“是表哥太著急了，哥哥錯了，不要哭了。”木錦陽溫柔地拭去她的淚痕，又語氣柔和的跟她講道理：“哥哥有錯，但是你也不能隨便說別人，知道嗎？姑姑聽到了，一定會生氣的，悅悅最乖了。而且，紫茉還是哥哥的女朋友呢，你更不能這么說她的，不然我會很生氣的。”

原本有所緩和的蔣文悅，因為他的話，發飆了：“女朋友？她還能是你女朋友？她都拋棄你跑到國外五年了！你還想著她！而且，他還給那個野種做手下！你怎么能跟她在一起呢？哥，你是不是糊涂啊！”

木錦陽暗暗壓下翻涌的怒氣，低啞的聲音伴著隱忍的不快：“悅悅，我再說一遍，你如果再亂講紫茉，我要生氣了。”

蔣文悅從未見過木錦陽黑著一張臉，用這種冷冰冰的語氣對她說話，犀利的眼神更是讓她心里泛起了漣漪，她的哥哥是怎么了？

“現在能告訴我了嗎？到底是誰讓你來鬧得？”木錦陽收回在蔣文悅身上的煞氣，目不轉睛地看著前面的路。

蔣文悅這次是徹底被他鎮住了，背后微微發涼，畏畏縮縮地開口：“是文樂哥讓我來的，他告訴我，我媽媽的病就是蔣文森那個野····”蔣文悅感受到來自后視鏡的劍芒，硬生生地把后半個字吞了回去，緊張地抿抿嘴：“就是蔣文森氣得，而且，我爸爸還承諾他，如果他下個月的業績提升15%，會給他蔣氏文娛5%的股權，哥，如果他真的拿了爸爸的股權，那就代表他真的和我們平起平坐了，他一個···他一個···外人···怎么能跟我們平起平坐······”

木錦陽嘆了一口氣，這件事他早就聽說了，他還曾親自囑咐過蔣文樂不要輕舉妄動，坐觀其變，自己一定不會坐視不管，讓他放心。看來，蔣文樂這小子沒有聽話，還是一如既往的自以為是。

“我今天本不想來的，但是，表哥·····”蔣文悅帶著疑問又有些怨念地看向木錦陽，還未開口，滾燙的淚珠就從珍珠一般純凈的臉龐滾滾而下：“文樂哥跟我說，你要做蔣氏服飾的代言人·····是真的嗎···你····不是跟我哥說，不會站向蔣文森那邊的嘛······我媽媽還在醫院沒醒過來呢，你怎么能這么做·····”

木錦陽心頭一滯，想到了病床上的姑姑，眼神里透出了柔軟，艱難地開口：“悅悅，對不起。”

——原諒我還不能告訴你們。

蔣文悅隨著他的話，身軀跟著一晃，僵直在原處，漂亮地杏核眼，充盈著的不解換成了憤恨，她也不想去相信，眼前的表哥，居然說出了這樣的話。

“木錦陽，你再說一遍。”蔣文悅顫抖著喊出他的名字，一字一句地問他：“這就是你對我們的承諾？”

她又覺得不可能，非要知道這背后的事情：“你在撒謊是不是？你有難言之隱是不是？”

木錦陽眼里閃過一絲溫熱，但很快被他的理智所占據，他壓低嗓音，沒有回避：“我沒有。”

“為什么？！”

“悅悅，大人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馬上要其中考試了，你這次要好好考試，這樣姑姑才會開心。”

“你這樣做，難道就沒有想過我媽會不開心嗎？你回答我！為什么不回答我！”蔣文悅怒不可遏，和木錦陽拉扯了起來。

木錦陽一個急剎車將車停了下來，車輪因為他的剎車，沿著路邊摩擦出一條扭曲的紋路，刺耳的聲響讓兩個人恍然隔世，車子索性沒有大礙，蔣文悅卻無法壓抑內心的情緒，對著木錦陽發泄了出來。

“為什么？為什么？”

“哥，你說話呀，你不能不要悅悅啊。”

“哥，求求你了，不要，好不好？”

“爸爸他不要媽媽了。”

“他也不愛我和哥哥了。”

“哥，哥，不要跟悅悅開玩笑好不好？一點都不好玩，我不要，我不要·····”

木錦陽飛快地拂去落下的沉滴，文悅一句句的話語，像滾滾地沸水沖破了他原本以為堅固不摧的壁壘，心被她的聲音肆意地拉扯著，或者再有一瞬，他就崩潰地不能自已了。

木錦陽一只手撫在她的肩上，像小時候哄她一樣揉了揉她的臉頰：“哥哥，怎么會不要悅悅呢。”

“你就是不想要悅悅了，和爸爸一樣。”

木錦陽臉上帶著苦澀的笑，心里的酸楚不必蔣文悅好到哪去，但是他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路，不能輕易妥協，更不會改變初衷。

沙啞的聲音帶著疲倦，又伴著寵溺的腔調，他說：“哥哥不會不要悅悅的。”

······

蔣文悅最終還是被蔣文悅送了回去，不過卻是將她送回了爺爺那里。

自從蔣文森入了族譜，姑姑便一病不起，眾說紛紜中讓蔣文悅越來越害怕自己呆在家里，她害怕見到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尤其是自己和哥哥為了那個人和父親大吵一架后，父親居然重重的打了他們，從未受過皮肉之苦的蔣文悅這才真正地懂得了，大人們之間的傳言。

家里的阿姨們說，爸爸好像很喜歡這個孩子，甚至比對她和哥哥還要用心。

文樂哥也從那一天起，搬了出去，而蔣文悅也隨后搬到了外公家。

走進木錦園，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正彎腰擺弄著院內的花草，精神抖擻的樣子一點都看不出是一個九十幾歲高齡的老人，雖然老者的腿腳有些蹣跚，但是他的耳朵還是很靈敏，聽到有人走近，便從他獨愛的木槿花中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