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先生在吧臺旁邊的座位上坐下來，我把檸檬水端給他。

“謝謝。”

“不客氣。”

你來我往。

我回到辦公區域，整理著桌面上的文件，插到相應的文件架上。剛才的事仍舊叫我感覺尷尬。我感覺到背后的眼光，更是不適應。我不喜歡別人盯著我看，會令我很不自在。

他喝完一杯水又來找我。我剛好轉過身，面對著吧臺，我看到他拿著杯子往我身邊走來。

我勾了勾唇角，又給他倒了一杯檸檬水。

他接了杯子，仍舊站在吧臺邊上。“你平時喜歡做什么？”

我就感覺他有些怪怪的，果然。“什么？”我假裝沒聽清楚。

“你聽到了。”

“不合適吧。”

“什么不合適？”

“我是咖啡廳員工，不可以在上班時間聊私人話題。”我隨便找借口。

“我猜你喜歡看書。”他說。

我沒有回答。

“那等你下班，距離九點還差15分鐘。”他指著手表上的時間。

“不合適。”我重復。

“你未婚我未娶，有什么不合適？”好歹，他聽懂我說的“不合適”是什么意思；不過，他也足夠直接。

“我有男朋友，你見過了。”

“說不定我比他更適合你呢？”

他還真是自信。那可是我身上最欠缺的品質之一了。“為什么？”

“喜歡唄。因為喜歡所以想要了解，所以想要同你約會。”他把杯子放在吧臺上，直直看著我。

“我有男朋友。”他很直接，我也不想拐彎抹角。

“我不介意。”

“我介意。”

他似乎被我的話堵住，半天沒說什么。只是靜靜站著，看我。

陳先生，他那不算十分俊朗但很溫和的臉龐上，有著一雙閃閃發亮的眼睛，他眼神果斷而干練。

“如果你了解我，就會知道我可是很執著的。”

是，看出來幾分了。我嘴巴微微張開又合上，實在不知道還能說些什么。

“好吧，不打擾你了。”他端著水杯坐到椅子上。

我恍惚著，又冷靜下來。我看了看他，他正低頭看手機。

我便開始清理收銀機，把所有現金全部收進另外的柜子里——這是每日下班前必須要完成的操作。

他一直等到九點鐘，才起身，在門口等我離開。

我鎖上門，“你真不用等我。”

“你怎么回家？我開車送你？”他說。

“不用了，謝謝。”

“那你是坐地鐵嗎？還是打車？”

我看到有空出租車駛來，便招手打車。出租車在我面前停下來，我打開車門。“我回家了，拜拜。”

“好，拜拜。”

呼——終于擺脫他。可是，以后怕是還會出現，那一千塊的儲值卡，還足夠他喝幾百次咖啡呢。說起來，他身上的香水味很好聞，淡雅而清香；他真是剛跑完步？我不太信。

出租車停下來，我下車回家。

一進屋我便聽見了妍的哭泣聲，我立刻沖向小房間。

“怎么了？”我推開虛掩的門。

她似乎沒預料到我這時候回來。她擦了眼淚，“沒事。看了個電影，有點感動。”妍確實淚點比較低。

“真的？只是個電影？”

“嗯，只是電影。”

“什么電影？”

“西雅圖夜未眠。”她報出電影名。

果然是部愛情電影。是部老片子了，我很早前也看過；我還記得那電影劇照，半邊黑夜半邊白天，男女主相對，仰望天空。

我過去坐在妍旁邊，伸手摟住她肩膀。我知道，她的哭泣，一半源于電影，一半源于她逝去的婚姻與愛情。

我們靜靜坐了一會，她便睡覺了。

我回自己房間發微信給余蕭逸，“你真喜歡她？你了解她嗎？”我似乎有些無厘頭。

“我還不了解她，但希望了解她。”他很快就回復我，他知道我說的“她”是指誰。

“她有過一段不算短的婚史，你也不介意？你還很年輕。”我說話也沒有邏輯。

但余都理解我的意思，“我不介意。”

我沒有再說什么。

“那我可以追求她嗎？”他卻追問。

“你是否追求她無需經過我同意。我只負責確保你是真愛她，若你不能好好愛她，或者叫她傷心，我一定會趕走你。”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是真心喜歡。”

他沒有用“愛”這個字，我倒覺得更放心些。“別告訴她我們聊的這段話。”

“明白。”他說。

我便放下手機去沖澡。

“開始寫新故事了嗎？”過一會，他又發信息來。

“不早了，早點睡吧。”我對著手機訕笑，然后便關了燈。好吧，那就明天開始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