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生病,叫我去替了兩天班。這樣也好,不至于把攢了五天的假期一下子用光。
好像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有固定的工作的同時還能保持寫作的習慣。
何天回來了,我先收到的是他的電話。在替同事代班的第二天晚上八點多。
“我明天就回來了,現(xiàn)在準備上火車了。”他說。
“你好嗎?”我問。
“不好意思,讓你擔心了。我很好,就是很想你。”
我不去問他做什么去了,我相信他,若是可以告訴我的事情,他一定會直接向我解釋。我也沒說我想他了,我過去每天發(fā)給他的文字里都包含了我的想念,我相信他也看得出來,無需我解釋。
“那就好,”我說,只要他好,“什么時候到車站?我去接你?”
“明天早上五點。”
“好。”
我們突然都沒話說,在電話里沉默了一會,便掛了電話。
他要回來了,明天早上。我一邊清洗著咖啡杯,腦子里都是這句話。連時間都未去注意。
陳皓來提醒,“該回家了。”
我卻少聽了一個字。“是,回家了。”我把手上的咖啡杯擺到架子上。
“誰回家了?”他看到我表情,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哦,何天。”
我沒有說話。
“回來了就好。”他說。
“嗯。”我淡淡一笑。
他知道他沒有機會,之前、現(xiàn)在和以后。“只是因為我出現(xiàn)晚一步嗎?”他問。
“也許吧。”我得承認,他很好,我喜歡他。
自那天晚上他送我上出租車以后,我又很長時間沒有見到他,超過一個月時間。我以為他不會再出現(xiàn)了,因為他那晚說的話就像是在告別。
“希望你一直都快樂,”他說。
我說,“你也是。”
“晚安,”他替我關上車門。
那晚我只是呆呆聽他說的話,也沒心思關注他到底說了什么,更沒注意到他的表情與語氣。
我晚上躺在床上根本也睡不著,一想到五點就可以見到何天,我的心就不由激動起來,我閉著眼睛告訴自己快點睡覺,我可不愿盯著大大的黑眼圈去見他。才不過十多天不見,卻覺得時間過去很久。看到日歷上的日期我還有些不敢相信。
我大概在兩點鐘的時候睡著,不過四點就被鬧鐘叫醒。腦袋還昏昏的,我只多躺了幾秒鐘,便翻身下床。我匆匆洗漱,化妝換衣,下樓打車。
我沒提前預料,早上四點多,路上幾乎沒有出租車。我等了大概十分鐘,終于等到車。
一路暢通無阻,我在四點五十六分到達火車站出站口。我看到何天往出走。
“你不是說五點嗎?”
他看看時間,“這不差不多五點嗎?”
“不是五點,是四點五十七分,而你肯定在四點五十五分之前就下了車。所以,不是五點。”
他大概從沒見過我對時間的準確性這樣較真,他看著我,就看著我。“你說的對,”半天他才開口,“是我不對。”
我才注意到他眉毛處的傷,我伸手去摸,“受傷了?還有哪里?”
“沒有事,小傷。”他抓住我的手。
“還有哪里?”我又問。
然后他在空曠的廣場上抱住我,有旅客經(jīng)過,不由看向我們,大概在想我們太久不見了。
他牽著我打車,我們直往他的住處奔去。
他一到家便先去洗了澡。他沒想到我會開門進去。我也沒想到過,我心里住了另外一個人,她叫我伸手去開浴室的門,還叫我走進去。
我注意到他胳膊上的傷痕,“還有哪里?”
“沒有了,你都看到了。”
那一刻,我看著他毫無遮擋的身體,心里住著的另一個人卻消失不見,我又覺得難為情起來。我準備逃走。
他卻一把拉住我,我便同他一起站在蓮蓬頭下面。水從我的頭發(fā)上流淌下來,我的衣服漸漸全被打濕。我被水瞇住了眼睛,我的眼淚也合在那溫水里面,經(jīng)過脖子滑落下去,又淌進下水道。
他開始輕吻我的眼睛,“你的眼淚是咸的。”他說。
“沒有一點苦味嗎?”我覺得內心酸澀。
他輕輕把我往后推,我貼到墻壁上。我的眼睛可以睜開了,我看著他,“你終于回來了。”
“是,我回來了。”他開始一件一件幫我脫去身上的濕衣服。
我更覺得不好意思起來,便又抱住他。
他手上的動作并不停止,我亦沒有抗拒。
“你瘦了許多,”他在我耳邊說。
“你瘦了更多。”
他的吻又落在我的脖子上。
“我攢夠了五天假期,你答應我要陪我五天,我沒有忘。”我提醒他。
“我沒有忘,”說完,他的唇堵上了我一張一合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