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追究？你這樣還不如殺了他們！”
“你以為這是在同情他們？”
“你憑什么不把他們的命當成一回事兒！”
“如果你真覺得這些都不重要，那你自己為什么不送自己去做人體實驗！”
墨華輕輕松松的就捏住了他的拳頭，目光從一開始的平淡變成了冰冷，眼神就像是在看扶不上墻的爛泥，但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你怎么知道我沒有送自己去做過人體實驗呢……只不過我并沒有成為像你們這樣的失敗品，我也只是比你們稍微幸運了一點兒。”
有些人的殘忍不光是對別人，還是對自己——而當別人眼中的殘忍在他眼中算不得什么的時候，那他又怎么可能重視那些因此而成為受害人的人呢？
因為他們所受的傷害，在他眼中無異于小孩子在地上摔了一跤，磕破了點兒皮一樣。
希爾呆呆地看著他，像是再看什么不可理喻的瘋子，力氣忽然就松懈了下來。
墨華跟他想象中的一點兒都不一樣……他曾經親眼見過這個男人用溫柔的語氣勸說一個小女孩兒活下去，還不顧周圍人的反對幫助她解決了家中的困難，正因如此他才會格外的相信他，覺得他一定會幫助他們的。
可這樣一個人，為什么真實的面目卻是如此冷漠傲慢的？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希爾知道，他們的希望已經沒了。
“我到是可以放你離開。”墨華在一邊悠悠的說：“生化人的危害雖然沒有想象中那么大，但帝都的人都是怕死的，他們是一點兒苗頭也不希望有……但如果你愿意接受一些小檢查，我就有辦法放你離開。”
希爾抬頭看他一眼，眼里有憎恨和厭惡，這個時候的他已經什么都聽不下去了，墨華嘖了一聲，然后叫人把他帶了下去。
他看了一眼翻倒在地上亂七八糟的桌子，然后也離開了這間辦公室，但卻拐彎進了另一個房間。
房間里，只有墨非。
她面前還有一個巨大的監視屏幕，并且從屏幕的畫面上來看，那正是墨華和希爾剛剛待過的那間辦公室。
“你的舉動讓我很失望。”墨華在一邊坐了下來：“你不該跟那些生化人們和平相處，你明明知道他們是帝都的通緝犯，當時最正確的做法就是殺光他們。”
墨非轉身，面向他，淡淡的說：“最后的結局不都是一樣的嗎？”
“嘖。”墨華一點兒都不喜歡她這個態度：“對他們來講是一樣的，對你可不一樣。”
墨非低著頭，皺眉。
墨華站起來拍拍她的肩，眼里沒有笑容，只有嚴厲和冷酷：“我們的天賦副作用天生就控制著情緒和思想……有時候連我都會懷疑自己現在的想法有沒有被別的東西影響，何況是你……假如你不能舍棄那些無聊的同情心的話，那么最后一定會受到難以預估的反噬。”
“墨非，我這可是在為你著想，也只有你才會讓我這么掛心。”
墨非不喜歡這種掛心，但她沒反駁墨華，道：“讓希爾離開吧。”
墨華嘖了一聲：“那個叫希爾的蠢是蠢了點兒，但是天賦卻很厲害，我覺得人的執念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如果你現在放了她，將來他有機會一定會瘋狂的報復你。”
墨非糾正他：“是你，不是我……而且是你自己答應要放他離開的。”
“哈！”墨華笑了一下，笑容不帶善意：“我就是給了他這個承諾，他也不會選擇離開……有些人就是這么蠢，明明有活下去的機會，卻為了什么所謂的正義和義氣偏要陪著那些廢物一起去死，最讓人不明白的是他們還覺得這很光榮！”
墨非：“我會讓他做出正確的選擇。”
“哦……那他以后一定會瘋狂的報復你。”
“……不是我，是你。”
……
生化人被逮捕的事情第二天就傳遍了整個帝都，但沒多少人真的在意這事兒，就連下通緝令的人當時也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表示這事他已經知道了，然后就繼續處理自己手中的案件了。
議會的貴族們倒是特意問過這件事了……不過大多也是對于墨華親自處理生化人的事有興趣。
墨非完成了一天的訓練，擦了擦身上的汗，又去洗了個澡，才準備出門。
墨華斜了她一眼：“那些生化人你來處理。”
墨非頓了頓，然后不咸不淡的應了一聲：“嗯。”
希爾被關在一個寬闊的房間里，十七區最不缺的就是這樣的房間，因為墨華在接管十七區的時候懶得打理，于是就隨意地指了一塊兒地，建造了幾棟一模一樣的房子，里面也都是一樣格局的房間。
墨非走到門口，沒敲門，直接進去了。
希爾安靜的縮在角落里，眼神空洞，墨非對這種眼神很熟悉。
她皺眉，不太喜歡這樣的眼神：“墨華從來不說謊，他答應放你離開，你就能離開，誰也阻止不了。”
墨華在帝都的地位就是這么高，他強大的只能讓人仰視，狡詐的令人感到恐懼。
希爾沒說話，他仿佛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像個木偶一樣坐在那里。
“一個強者，他最大的優點在于無人可比的求生欲，哪怕身處絕經，也從來不會放棄抓住生。”墨非扯住希爾的衣領，讓他的目光和自己對視：“希望從來不是別人施舍來的，何況你還將希望寄托在一個魔鬼身上。”
希爾眼中的光慢慢聚焦，看的墨非一皺眉，語氣也微微不耐：“和你一起的那些生化人是活不了了，我會親自處決他們，就算是讓他們提前解脫了。”
聽到這句，希爾終于有了反應，他諷刺的低聲道：“墨華是你父親……但你語氣里對他沒有尊敬。”
“帝都的貴族，其實都是魔鬼吧……還是披著人皮的魔鬼。”說到這里，他自己竟然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是因為憐憫才來勸我的嗎……你才這么小，就已經把生命看的這么輕了，墨華的女兒，果然就是不一樣……”
墨非淡淡的看著他：“假如不是因為你有價值，那么我現在就會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