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么不懂的嗎？”
城主望著眼前的一群貴族，久久沒人發聲。
“有問題問我這兩個孩子，先下去吧?！?/p>
……
“黛安留下?！?/p>
“哎！”
正站起來打算走的黛安只得再次坐下。
“我說的這個緊急應對措施負責人你想過什么意思嗎？”
“沒有。”
城主點頭。
“你怎么理解這個職位？”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意思?！?/p>
城主皺起了眉頭。
“這樣不夠?！?/p>
“哦？”
黛安終于一臉困惑的看向城主。
“你想一下，比如說真的某個貴族打死了人，還是我們的人，你應該怎么解決?！?/p>
沉默，思緒從眼前飄過。
如果說只是簡單的處理不夠，那么這就應該定義為一個復雜問題。
定義為一個復雜問題。
就要將元素，元素間信息流，以及輸入輸出全部考慮進去。
貴族打死了人，和他的一樣的貴族肯定會關注，這是一個壞的榜樣。
作為其下的平民這一方，也會漸漸傳開來，加劇貴族和普通人民的矛盾。
貴族之上便是城主，作為代表城主勢力的一方，是受損害的一方。
在人之外，經由他們做的事情，這一元素（修建工程）也會變得不穩定。
目的是最后工程的交付，而不是批斗貴族，所以這樣的事最好不要擴大。
黛安微微點頭，大致的思緒已經出來了。
“說說你的想法?！?/p>
“這件事要考慮影響，如果影響不大，或者貴族能夠自行解決，我們只需要把這個貴族撤下去，給些處罰以作示范，以節省我們的人力資源?！?/p>
城主愣住，黛安望著他的臉，看不出喜怒。
“繼續?！?/p>
“如果影響大了，那么可以擴大這個影響，最后以大人的名義絞死他。關押這只貴族隊伍，一段時間內不讓他們再出現在人們的眼里。”
城主點頭，臉上依舊是沒有表情。
“抓住的人歸你處理。”
“哎！”
“不用感謝我。”
……
“你會寫文章嗎？”
“什么文章？”
“就普通的事件論述，提出見解的材料論證?！?/p>
“可以?！?/p>
“去寫一篇，明天交給我看，主題就是平民的共同發展。”
“……”
黛安愣了一會兒終于點頭。
“好了，先下去吧?！?/p>
……
牽著軟軟的凡妮莎的小手，這家伙這些日子比起原來感覺要肉一些了，不咯人了。
“所以這是怎么回事？”
“這些貴族屬于當權者直屬行政機構，說人話就是他們聽城主的話做事，由城主或者其他的某個單位，給付他們行動的利益？”
“為什么要這么行動？”
“他們聽話，指哪打哪，容易辦事。他們會受到高于市場的報酬，雖然不知道具體會高多少，但是一定會比市場高。”
“為什么？”
“因為是你的人，你自己就會偏愛他們。簡單來說，只要他們自己不作死，城主大多數時候會慣著他們，讓他們有錢賺?！?/p>
“這，這種完全不是正常的市場交易了?！?/p>
“當然，這本身就不是正常的市場交易，這是非競爭性的結構?！?/p>
“這很奇怪，不會弄出問題嗎？”
“不會，或者說他們本身本身并非是當權者，當權者的行政機構是另外一批人，而他們最終都會受到當權者約束，他們手里的權力很小，除了賺錢，其他什么都做不了?！?/p>
“但他們有錢之后呢？”
“每個項目的實施，最大的受益人永遠不是他們。而且要動手的話，恐怕沒那么容易，誰該有什么樣的規模，合適在什么位置，都是有所考究的?！?/p>
……
“還有其他問題嗎？”
黛安拉著凡妮莎的軟軟小手，感覺著她的溫暖和她的半天不說話。
“好不公平啊，尤其是這之外的平民。”
“已經相對公平了?！?/p>
“嗯。”
如果這個世界要說不公平的話，黛安覺得哪里都是不公平。
環境層面，出生的起點。
個人層面，獲取的知識和認知能力。
社會層面，地理位置的發展不平衡。
……
還有很多很多，而正是因為無法，或者說是不能去拉平不公平。所以選擇的一條自相矛盾的道路。
用不公平，否認不公平。
“這么做有什么意義嗎？”
凡妮莎的問話讓黛安頓住。
“沒有吧?！?/p>
“那還這么做？”
“因為想這么做。”
“為什么想這么做呢？”
“因為我是黛安，我會這樣做。你不知道為什么會這么做，這么想，是因為你是凡妮莎?！?/p>
“嗯?。俊?/p>
“凡妮莎，你是誰？”
……
果然用世界性終極難題堵住了她的嘴。
“我是誰？”
從哪里來，到哪里去，為了什么，抑或是淺薄的活著，朋友和家人便是自己的一切？好像有些不對，缺失了什么東西？
“你不用過多思考這個問題，這個問題本身是有邏輯漏洞的?！?/p>
“??？”
“這些只是個人理解，你想聽便聽。”
黛安和凡妮莎在月夜之下的石椅上坐下，聽蛐蛐聲四周響起，月影搖曳飄零。
“我的存在，后于世界而存在，世界的存在影響了我的存在。我的存在便只能在世界的框架里面認識世界，換句話說，就是世界本身在認識世界，自己在自己身上找毛病。”
“因此這是有邏輯漏洞的，通過自身描述自身，就像是我這么描述，我的食指有我的食指那么長，那么請問我的食指到底有多長？”
……
“那應該怎么辦？”
“別想了唄，你又不是全知全能的神，如何跨過自身存在認識自己?！?/p>
“可是？”
“那你繼續想吧?！?/p>
……
凡妮莎趴在桌面上，城主家的仆人打掃地非常干凈，桌面有些清涼。
“那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呢？自己都不能認識自己了，這么做還有什么意義？”
“因為想要抵達終點。”
“終點？”
“抵達不了?！?/p>
“……”
黛安拍在胳膊上一聲輕響。
“你有沒有感覺這里蚊子有點多?！?/p>
“沒有感覺啊?！?/p>
“看來你的血不好吃。”
“蛤？”
黛安撓著胳膊。
“傳說人類的血液是區分種類的，其中有一類血尤其受到蚊子喜愛?！?/p>
“可我不是人類啊。”
“…………哎，忘了?！?/p>
黛安尷尬的笑笑，然后一個風系魔法緩緩吹起，沒有能夠挺得住的強壯蚊子。
“我想摸摸你的尾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