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社論報的頭版,刊登出唐國使臣來訪的消息。
東洋國各地出現熱烈討論的聲音,多為猜測大名府態度究竟傾向哪方。
有識之士已經預感到一場前所未有的大風暴將在不遠未來出現,通過當地報紙,向民眾發出預警。
無論大名府心向何方,東西方矛盾日益激化的事實已無法規避,民眾中開始出現恐慌情緒。
烏鴉不能坐視不理,派出天武藏,接受京都社論報的采訪,談論當前形勢,以穩定東洋國民心。
福豐街住宅區幾經選擇,最終定名為“蛋殼”。歷經半個月時間之久,原住民全部搬進其中,并且還有富余的空房子。
甲小乙忙于政務,無暇理會天極翁府的家事,將安置侍女和仆人去向的活計,委托給了越來越有領導力的土井麻衣。
竹原西柳從甲小乙那里學到了很多搏擊技巧,只是身體強度跟不上,導致修煉陷入瓶頸。他返回福豐街的新家,專注錘煉身體強度。
福豐街的形象在京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天極翁的威名水漲船高,已然隱約出現取代天飛狐,成為最有權勢天忍的苗頭。
俗話說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天飛狐是久混跡于官場的人,尋常能穩住心態,只是眼見甲小乙權勢劇增,難免產生嫉妒心理。這樣的苗頭一旦出現,仿佛是在心里埋下了種子,逐漸蔓延滋生。
赤天狗摸清了天飛狐的心思,主動登門拜訪,準備將火種引燃。
天飛狐和赤天狗分賓主坐定,隨后美酒佳肴上桌,舞女堂前起舞,略助雅興。
赤天狗沉迷風月,飲酒途中,不時用迷醉的眼神盯視舞女里的花魁。
天飛狐清楚赤天狗的性格,并不阻攔,只是安靜欣賞編排恰到好處的舞蹈。
這是一段表現古國時代的戰爭舞,花魁扮演的是古國時期著名的女戰士高山梨子。
花魁的表現力和身段無不接近完美,引人入勝,使得正堂里的人們都不自覺看的呆了。
音樂既終,花魁舞動戛然而止,完成輕描淡寫的收尾。
天飛狐懂得享受,自然也懂舞蹈的內涵,破例獻上掌聲,詢問姿容秀麗的花魁道:“這位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花魁躬身行女子禮,答道:“小女名叫上村千夏,來自于福豐街。”
天飛狐的情緒原本很高,聽到福豐街三字,仿佛被針刺到心臟,表情出現片刻停滯。雖然轉瞬即逝,卻逃不過赤天狗的眼睛。
赤天狗將酒杯里的美酒飲盡,佯醉道:“天飛狐,你似乎有心事。”
天飛狐看向赤天狗,感覺他要談論關于天極翁的事,吩咐侍女、仆人和舞團先行退下。
下人們領諾,短時間便全部退出正堂。
赤天狗等最后一個侍女走出視線,語氣略帶譏諷的說道:“你好像很忌憚天極翁?”
天飛狐絲毫不客氣,強硬回道:“我天飛狐在京都縱橫數十年,又豈會忌憚于一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你說這話,未免太小看在下了。”
赤天狗態度不改:“烏鴉不知吃了什么迷魂藥,處處維護天極翁,導致他能快速發展權勢和收攏民心。如今的京都,一大半商賈都想和他合作,這樣下去,咱們的式微顯而易見。”
天飛狐沒反駁這點。
赤天狗見天飛狐似乎在思考,接著說道:“天極翁試圖廢止孤島的提議,使他在貧民階層頗具威望。假如福豐街順利完工,商賈全去投靠他,到時他的權勢,會高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赤天狗的話,正是天飛狐的擔憂。這些字,每個都能直擊他的心靈。
天飛狐終究老謀深算,輕易不肯表態,微笑著問道:“赤天狗,你我和天極翁同為天忍,理當同心。他建立權勢,我們不是應該高興才對嗎?”
赤天狗掛上一抹帶有嘲弄意味的微笑,說道:“如果你真的為他高興,為何要屏退眾人?”
天飛狐沒想到自己已經被影響到如此程度,但依然不肯落下口實,說道:“天忍之間的對話,普通人聽去未必合適。我是為他們好,才讓他們退下。”
“我這次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赤天狗并沒有理會天飛狐表現出來的態度,按內心想法繼續執行。
“不妨說來聽聽。”天飛狐沒有拒絕。
“天武藏的權力正在被天靈姬和天極翁架空,如果再繼續下去,最終天忍首領之位,一樣會落入天極翁手中。”赤天狗說出一件他刺探到的秘事,以爭取天飛狐對他放松警惕。
天飛狐沉吟片刻,低沉說道:“這件事我略有耳聞,不過其中牽扯到權力爭斗,我不宜插手。”
赤天狗不滿意天飛狐的態度,朗聲說道:“天飛狐,你的想法大錯特錯!天武藏好歹是老牌天忍,對很多舊制度持維護態度,而天極翁是風格激進的改革派,如果他上位,我們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天飛狐看向赤天狗,見他眼神中有兇狠之色,試探著問道:“赤天狗,你真的打算站在天極翁對立面嗎?”
“我在東洋國待的時間,比天極翁的年紀都長,憑什么被一個毛頭小子牽著鼻子走?”赤天狗越說越激動,以至于本聲暴露,沙啞著說道,“如果他想取代天武藏,我會拋下成見,全力維護天武藏的首領之位。”
天飛狐與赤天狗感受相同,只是并沒有外露,說道:“這件事事關重大,不應倉促決定,還是要三思而行。”
“哼!如果再婆婆媽媽下去,恐怕下場會和上一任天極翁一樣。”
天飛狐始終沒得到失蹤的天極翁的消息,見赤天狗說出此言,問道:“赤天狗,你找到上任天極翁了?”
“不可能找到。”赤天狗感覺出天飛狐內心的防備正在溶解,坦誠說道,“他已經被天靈姬擊殺,尸骨無存。”
這個消息對天飛狐來說無異于重磅炸彈,徹底震撼了他的三觀:“怎么會?天靈姬根本不是前任天極翁的對手。”
“如果我的線人調查沒有誤差,行兇者確為天靈姬,而助力者,極有可能就是現在的這個天極翁。”
天飛狐感覺赤天狗的描述超越了常識,問道:“可天極翁是在上一任失蹤以后才來到京都,時間根本對不上。”
赤天狗說出了他的猜測:“或許時間并不總是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