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天狗府上依然鶯歌燕舞,與往日并無半分不同。
宮本柳志右手伸進懷兜,摸了摸請帖,確認無誤以后,走到面容冷峻的護衛們面前,輕聲說道:“幾位護衛大人,麻煩通報府宅管家,說天極翁府管家登門拜訪。”
幾名護衛看到宮本柳志身穿藍青色服飾,認出是天極翁標志色,說道:“稍等。”隨后便進府通知管家。
管家不敢做主,拿出小傳音螺,聯系赤天狗,詢問此事該如何處置。
赤天狗在西廳觀看舞女表演,興致正高,聽到管家的傳音,不免覺得掃興,示意樂團停下演奏,沉默思索這件事的由頭。
舞女們站在堂下,原地站立,不敢輕易改變位置。
赤天狗清楚沒辦法直面拒絕甲小乙的邀約,決定先接觸來者,探探口風。念及此處,拿起小傳音螺,讓管家帶宮本柳志到西廳。
宮本柳志跟隨在管家身后,目光直視前方,盡量不去關注周圍令人眼花繚亂的美景。
這些東西在天極翁府基本見不到,極盡奢華,擁有攝人心魄的魅力。
赤天狗吩咐舞團退下。
侍女們走進西廳,動作麻利的收拾好殘局,擺上一些新鮮食盤。
赤天狗屏退侍女,正襟危坐,等待天極翁府的使臣走進西廳。
宮本柳志跟在管家身后,邁進西廳,首先是躬身行禮。
他是天極翁府管家,代表著天忍首領的立場,并不需要跪拜。
赤天狗見過宮本柳志,不過此時分屬不同陣營,表情冷峻,先提前給后者制造一些壓力。
宮本柳志見過很多大人物,并不懼怯,平靜說道:“赤天狗大人,我來幫天極翁大人辦件事,邀請您登府做客。”
赤天狗雙眼微瞇,內心想法快速運轉,憑借經驗判斷會是好事還是壞事。
甲小乙來京都以后,似乎與所有天忍都沒發生過正面沖突,但由于利益相關,實質上處于對立面。而且還曾從赤天狗府上救走吉川友和上村千夏,兩人之間,嫌隙居多。
赤天狗想明白這點,沒急著表態,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名叫宮本柳志。”
“宮本,”赤天狗背靠身后的座椅,慵懶說道,“我與你家大人并不熟,雖然他是天忍首領,我也有不赴約的自由。您請回。”
宮本柳志早就想到赤天狗會拒絕,說出預先準備好的話:“赤天狗大人,小人只負責將請帖送到,至于是否前往,全在您判斷。”
赤天狗還沒完全摸清甲小乙的個性,不敢直接站在對立面,吩咐管家將宮本柳志帶來的請帖呈上來。
管家雙手持請帖,走到赤天狗身旁,雙手前伸,躬身等待取走。
赤天狗左手拿過封皮普通的請帖,用食指打開,粗略看了一下上邊的內容。
請帖內容很普通,只是言明天極翁升任天忍首領,準備設宴,邀請所有天忍前往。
赤天狗看完請帖,對宮本柳志說道:“宮本,如果沒別的事,你可以先回去。”
宮本柳志躬身退出西廳,轉身邁開大步,快速走出赤天狗府。
赤天狗右手大拇指摩挲著請帖,獨自思量,試圖準確判斷出這次邀請的吉兇。
管家站在堂下,看見赤天狗心事重重,說道:“大人,您在想什么?”
赤天狗將請帖放在桌上,說道:“你先退下,容我細想。”
管家躬身退下。
赤天狗看著請帖,首先想到的是詢問天飛狐,只是上次被擺了一道,兩人關系有點僵。不過大事當前,他決定先放下之前恩怨。
他猶豫著拿起桌上的小傳音螺,忽然又改變主意,決定找天武藏談談。
天武藏是烏鴉最信賴的天忍,由于一句話被降職,于理不合。他下定決心,聯系許久沒說過話的天武藏。
“天武藏,你可否接到天極翁的邀請?”
天武藏坐在涼亭,正在與老友下棋,聽到懷兜里傳出的說話聲,被打斷了下一步思路。
“聽著好像是赤天狗的聲音。”坐在天武藏對面的是一名身高190厘米,留著精致胡子,略顯不羈的佩劍武士。
此人名叫優和,是京都有名的武士,劍術絕倫,和天武藏是多年老友。
天武藏拿出小傳音螺,又聽了一遍,確認是赤天狗的聲音,回道:“赤天狗,天極翁的請帖在上午時已經送到我府上。”
“你意下如何?”
“他如今是天忍首領,即便做做樣子,最好也是去天極翁府一趟。”
赤天狗猶豫片刻,說道:“我和天極翁有過節,恐怕此行兇多吉少。”
天武藏說道:“既然這次邀請涉及到所有天忍,就不會出現意外,你可以大膽赴約。”
優和從旁說道:“赤天狗大人,您好歹縱橫京都多年,竟然會害怕一個黃毛小子。”
赤天狗辨認兩次,聽出是優和的聲音,說道:“站在對立面的是天極翁,換作是你,不會比我好到哪去。”
優和哂笑道:“我不會像你那么慫。只是去天極翁府,有什么大不了的。”
天武藏說道:“赤天狗,優和說的有道理。如果你不去,會示人以弱,再次面對天極翁時,恐怕會落于絕對下風。”
赤天狗左手敲著桌面,思量兩人的話,判斷其中有多少真的成分。
優和說道:“赤天狗大人,你當真畏懼天極翁?”
“當然不是。”
“既然如此,我希望在宴會上能看到你。”
赤天狗不肯給出回答,說道:“我需要先確認,再決定是否赴約。”
“赤天狗,你好像不似以前那般乖張。”天武藏想起五年前的赤天狗,認為他發生了很大變化。
“京都局勢風起云涌,不變得圓滑一點,早晚會死無葬身之地。”
天武藏和赤天狗沒有太大過節,也不想看他出事,說道:“這件事你還是自己做決定。如果決定不去,我會幫你圓過去。”
“多謝。”
優和拿起一枚黑色棋子,放在預先想好的位置,問道:“天武藏,我聽說赤天狗前段時間干過一件不大不小的事,被天極翁抓住了把柄。你為何不勸他去,為宴會助助興呢?”
天武藏拿起一枚白色棋子,觀察棋盤上的形勢,意識到已敗,將棋子重又放回盒子里,說道:“赤天狗的行為是錯的,但并不違背東洋國制度,根本算不得把柄。況且我與他并無過節,沒理由推他進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