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我(吳卓)出生在一個小鎮(zhèn)上。父母和爺爺都是單位上班的。家里住著一幢小樓,就是那種一樓是門臉房,二樓住房,后面一個天井小院。
1988年,我媽媽躲到外婆家生了妹妹,妹妹一直在外婆家長大,直到讀小學了,才領回家。我那個時候,是很抗拒這個妹妹的。
要分給她一半的父愛和母愛,就連爺爺奶奶也特別的寵愛她。
我這長子嫡孫的,反倒成了多余的。
妹妹每年都有穿不完的新衣服,很多漂亮的裙子,而我總是被說“男孩子糙一點沒啥”!
所以,我不怎么喜歡這個妹妹,總是趁父母長輩不在的時候,盡情的欺負她!而她也從來不告我的狀,我就此以欺負她為快樂!
1998年,我家隔壁一直空著的房子,有人家來住了。
他家也有一個女孩,和妹妹差不多大。但是這個妹妹和我的親妹妹大大的不同。這個妹妹皮膚黑黑的,頭發(fā)有點營養(yǎng)不良的黃,還帶點自然卷。總是穿著雷同男孩款,顏色深暗、不那么的鮮亮的衣服。
初次見她的時候,那一年我18歲,時間是,在我人生的最后一個寒假。
我提著裝滿了臟衣服的大行包,緩慢的走向家門口的時,遠遠的望見妹妹正和另一個孩子在一起玩沙包。若不是清晰可見的長辮子,我還以為妹妹在和男孩子一起玩呢!
妹妹見著我回來了,就拋下她,跟著我進了家門。妹妹拉著我的手,哥哥長哥哥短的叫個不停。我回頭看見留在門外的她,用一種落漠的眼神望著我們。她沒有跟進來,想必是家教森嚴吧!未得邀請不進別人家的門。
我這妹妹也是,見著哥哥就忘了朋友。我也是初次見她,也不好請她一起來家里玩。當我再回頭的時候,她已經(jīng)消失在了我回頭的可視范圍內(nèi)。
雖然,我們兩家是鄰居,但也很少串門。大部分時間都邀約在家門口的曬壩上玩。一起數(shù)馬路上過往的車輛,貨車幾輛,客車幾輛,小車幾輛。一天下來,也沒能數(shù)個精數(shù),但這是我們仨那個寒假最大的樂趣。
那個冬天很冷,但是老家卻常常出太陽,冬日暖陽把天空洗得藍藍的,使得冬天的空氣也變得暖暖得。每當這樣的好天氣的時候,妹妹總是叫我?guī)兔Π炎雷樱岬郊议T口的小曬壩上,并叫來那個妹妹一起寫寒假作業(yè)。
這兩個小冤家,一坐到一起就要吵個不停,不是爭論這個問題,就是討論那個問題。她們總是有聊不完的話題,而我只好背對著她們看小說。
當我聽不下去的時候,就去搬了爺爺?shù)拇筠o典來解圍。想讓她們安靜下來,可能這也是最有用的招數(shù)了。
我總是欺負我的妹妹,我的妹妹從不還手的,但是她卻敢還手打回來,并且下手很重的那種。我想,如果不是我大她們八歲,可能我真的難以承受得住她的拳頭。
我的最后一個寒假很快就過完了。臨行前,我特意的去翻了一下那個妹妹的作業(yè)本上的名字,“徐婧”。“婧”字,在字典里的解釋是:指女子纖弱苗條的樣子,女子有才品。
在我老家那個文化貧瘠的小地方,能選這樣一個字給孩子命名的家庭,想必祖上也一定是讀書人,至少是出過一位讀書人的書香世家?
經(jīng)過一天的車程奔波后,我回到了位于省城的學校。
晚上,我躺在宿舍的床上,我開始思念我的這位妹妹,與眾不同的“婧”妹妹。
很快我就開始去機場實習了,工作之余,我開始和小學四年級的妹妹通信。我知道妹妹會把我的信拿去跟婧妹妹分享,幾乎每周一信,從未間斷。
2000年,她們倆快小學畢業(yè)了。
我妹妹說,婧婧的12歲生日愿望是,好想有個哥哥。我把我的哥哥分給她,希望我也可以給婧妹妹寫信。
我愉快的答應了。
可是,婧妹妹家教森嚴,我應該把給她的信寄去哪里呢?
無奈只好在給我妹妹的信中夾帶信中信。
那年我20歲了,已經(jīng)正式的成為一名男空乘人員,同齡的男生都找了空姐做女朋友,而我仍然像是還沒有打開情竇一樣的小男生一樣,和一個12歲的小女孩通著信,聊一些天真無敵的小話題。
2003年,妹妹們讀高中了,婧妹妹給我寄來了一幅畫。
她們初中的這三年,我們的通信斷斷續(xù)續(xù),高中了開始變得頻繁起來。可能是由于婧妹妹終于擺脫了家里的束縛吧?可以自由的結交朋友了吧?
為了不讓“高中早戀”這個名詞不要找上我的婧妹妹。我開始非常勤快的給她寫信,有時還沒有收到她的回信,我就又寫了一封信去。
我在信里再三叮囑婧妹妹,不要去網(wǎng)吧,不準學抽煙,不準早戀,甚至男老師都得保持距離。還有當時開始有點流行的BP機,手機,上網(wǎng)QQ等等,都不是好東西,不準用,不準玩。
婧妹妹對我的話也是深信不疑的相信,并很認真的執(zhí)行著。真的沒有去觸碰這些東西。
2006年,我26歲。婧妹妹父親的生意越做越大,并在縣城買了房子。而我們家,我母親提前退休,父親也在提前退休的臨界點上徘徊。婧妹妹家的經(jīng)濟條件越來越好,而我們家則有點直線下滑的樣子,我的妹妹也要讀大學,而且是藝術類的專業(yè),很費錢的專業(yè)。
我選擇從看起來待遇很優(yōu)越的航空公司辭職,混入南下創(chuàng)業(yè)的隊伍中。
我來到了濱城做淘寶賣女裝。在周邊一些工廠找貨源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叫“黃蓉蓉”的女孩。我第一次去到她所工作的工廠時,身為庫房管理員的她,正低頭在縫制一件繡花小衣,見我來了,忙把小衣服藏到桌子下面。那個抬頭初見我的眼神,像極了我的婧妹妹。
蓉蓉的眼光很好,她推薦給我的款式,都賣的很好!
蓉蓉對我的真的很好!有時,我缺貨了,還經(jīng)常私信她幫我代發(fā)貨。有時,我資金周轉不過來的時候,她還常常的自掏腰包幫我墊付給工廠。
雖然她的這一舉動是瞞著我的,每是都是告訴我說,我是他們廠的星級客戶,可以先發(fā)貨后付款。其實,我很清楚,就我這點走貨量,遠達不到這個合作標準,都是她自己先幫我墊付的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