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挨家挨戶都是躲在自己家里不出門，有那種愛瞎轉悠的也只會找盡量暖和點的時候才敢出門。

厲志國家里并不像別家那么冷，蓋房子的時候就考慮到這點做了地暖，家里只要一做飯屋里熱的需要把外套脫掉。

往年的冬天都相對于比較安靜，有那種愛鬧騰的也都是各自在自家貓冬，村里經常罵架的幾家也沒有了聲音；讓厲志國沒想到別家安靜了自己家熱鬧了起來。

起因就是厲志軍要當兵，在學校里面自己偷偷填的表，等到通知下來送到家里王氏才知道。這個時候可不就是要翻天了，對于自己的小兒子王氏雖然沒有對大兒子心疼，也是不差的。

雖然說的當兵光榮，可也有不好，你瞅瞅自己公公不就是一身病，好幾個子彈都長在身體里面這么多年都沒辦法拔出來，五十歲就落了一身的疼痛毛病：況且當兵后結婚肯定會耽誤！你看看平川那小子，跟志國一樣大的年齡，從前年當兵到現在就沒有再回來過，見都見不到就別說結婚了。

聽說現在還要計劃生育，萬一這小子生了個女兒那老二不就不能生了，聽說黨員對這個方面管的是最嚴的，罰款都不讓生。

自己想也沒有辦法，通知都出來了，自己也問過，已經說了不能反悔，反悔就是逃兵。在自己家嚎哭也沒用，怨天怨地的，聽的家里的爺幾個心煩的都出門溜達去了。

王氏看自己在這哭家里都不理，一個兩個都躲著自己哭，對著平時就話少的李娟哭也是沒意思，一發狠就跑老太太這里哭，自從老爺子去世王氏就覺得老太太不足為懼，干啥都不怕了，只要厲大伯說她一句不是就開始作天作地的。

今天剛好厲志國不在家，聽得心煩的厲老爹也不能跟自己的嫂子吵架，干脆躲在屋里不出來，厲母打算跟她吵的，可是一直插不上話，也只能氣呼呼的回了自己房間。

幾個小的也被這個陣勢嚇著了，哇哇的哭不停，屋里屋外哭的真是一臺大戲。

王氏真的是臉也不要了，啥難聽罵啥，罵完老太太罵去世的老爺子，然后是自己丈夫和孩子，老厲家的人罵了個遍。

述說著自己這么多年的不容易，累死累活侍候著一家老小，還給厲家生了兩個兒子；結果老厲家沒有一個對得起她的，老的不體諒自己，小的更是不聽自己說話。

然后就罵到李娟頭上，說著自己當年多么有本事，怎么生的兩個兒子……

厲志軍不像他哥那樣不孝順，一聽因為自己的事情他媽去哥哪里鬧騰去了，就著急的跑過去，他奶一大把歲數萬一氣出個好歹的那可咋辦？

去了不管怎么拉，怎么勸就是不起來，急得小伙子都想坐地上跟著哭了。正在著急就聽里屋秦湘涵一聲“奶，你咋啦！”

小伙子著急的趕緊跑進屋里，就看到他奶躺地上去了，秦湘涵著急忙慌的趕緊掐人中，一邊掐人中一邊還順氣，看到老太太好不容易喘上了一口氣，也顧不上幾個小的，嚇得趕忙背起厲奶奶就要沖出去。

聽到動靜出來的厲老爹也是嚇得半死，趕忙出去找車子；厲母看著一邊是孩子一邊是婆婆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屋里真的是兵荒馬亂的。

“娘，你在家看著孩子，我帶奶去醫院，等志國回來你讓他去醫院。”

著急的厲母看著秦湘涵把老太太背走，自己又看著蹲地上哭的四個孩子，再看一眼外面繼續作的妯娌，那種彷徨無助是這么多年都沒有的。

王氏打算鬧到晚上的，想著自己的日子不痛快別人也別想痛快，哪知道就看到秦湘涵背著老太太就從里面出來了，后面還跟著自己兒子。

以為是老太太要躲自己，就想上前去拉老太太，正往外走的秦湘涵直接就躲了過去，轉身狠狠地瞪了一眼這個女人就趕忙走了。

秦湘涵要是知道能發生這回事肯定第一時間把王氏丟出去，最看不起的就是怨天尤人，不孝敬父母的人；如果現在不是性命攸關的時候，秦湘涵還打算上前踹幾腳，孝敬也是分什么人。

對于這種不講理的潑婦行為秦湘涵覺得自己沒有必要也沒有義務跟她講道理和孝敬。

這次并沒有如上次那么好運遇到汽車之類的，厲老爹去村長家借了三輪車就趕忙騎回家，剛推出門就看到秦湘涵奔著自己過來了，趕緊幫忙要把老太太往車里放。

村長老婆看這個樣子也是嚇了一跳，讓兩個人等一下趕緊進屋抱了一床破被子墊車蔸底下多出來的半截給老太太蓋好，這邊剛弄好前面的厲老爹就蹭蹭的蹬著腳蹬跑的飛快。

秦湘涵在后面推一截路坐一截，過一會厲老爹踩得累了秦湘涵趕忙把厲老爹換下來就這樣兩個人換著來才把平時一個小時的路程半小時就騎到了醫院。

讓繳費的時候兩個人也傻眼了，當時出來的急都沒想著這回事，秦湘涵突然想到了鐘麗華，也就是當時給自己接生孩子的醫生，兩個人關系還行就趕忙跑過去。

婦產科這個時候還沒有多忙，人也少，鐘麗華看到秦湘涵還打算打個招呼聊天呢；不過聽了秦湘涵的話自己也知道生命攸關，拉著秦湘涵去了院長的辦公室做了擔保，之后把錢一定會補齊才讓老太太進了急救室。

看到老太太進了手術室厲老爹跟秦湘涵望著緊緊關著的門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

家里這邊王氏看到事情不對也偷偷的跑了，厲志軍看到嫂子和四叔走了就趕忙跑去了自己二伯家里。家里孩子可是還在哭呢，嫂子走的時候什么也沒拿，跟二嬸說一下看看什么情況送點東西過去，順便還能多出來一個人回來報信。

厲二伯本來是在院子里面清理豬圈，聽到自己媽氣的生死不明當即就拿著鐵鍬要去跟自己的大嫂拼命，嚇得厲志軍趕忙抱著自己叔叔的腰往后拖。

“哎呀，你還想這些干嘛，趕緊拿著錢和娘的衣服去醫院啊，大冬天的也不知道醫院啥情況的，萬一再凍出來個毛病也是事啊！”

到了老四家里就看到地上一團亂，四個孩子哇哇的哭，自己的弟妹一邊哭還一邊哄孩子，趕忙叫著桂花和桂枝過來幫忙照看著。

收拾衣服和被子走的時候厲母追了過來：“湘涵和景山走的時候就簡單穿了外套，估計會冷，你給他倆帶件衣服過去。

看著抹眼淚的厲母和幾個孩子也沒有心思安慰，兩個人騎著厲志國的自行車就趕緊往縣城跑。

厲志國家這么大的動靜村里也沒有幾個人不知道的，相熟的人家的嫂子和嬸子也都來了家里幫忙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