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什么叫偷?”趙屹站起了神,得意洋洋地沖著王云嬌展示著他手中的戰利品,“這可是老媽親自給我的!要怪就怪你嫁了個榆木腦袋,自己不會爭老太太的喜歡!”
“你在胡說什么!”王玉嬌看著趙屹手中的小盒子,眼睛都紅了,“老爺子的錢是大家的,理應當每人一份!你憑什么全拿!”
“你管我憑什么!我告訴你王云嬌,既然拿到手了就是我的!先到先得這句話你沒聽過嗎!”趙屹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當著王云嬌的面就想要打開盒子。
“別想動我的錢!”王云嬌尖叫了一聲沖了上去,和趙屹扭打在了一起。她的披肩早已散落在地,頭發也散開了,張牙舞爪的樣子,完全和小渚記憶中那個優雅溫柔的女人不同。
這是自己認識的小舅舅嗎?這是自己認識的二舅媽嗎?
王云嬌和趙屹撕扭了半天,但女人的力量畢竟不比男人,只片刻,她便被趙屹一把推倒了地上。
“哎喲,哎喲?!蓖踉茓梢皇治嬷乜?,一手撐著地,轉過頭惡狠狠地沖著自家男人喊道,“你是死了嗎!看著自己媳婦被欺負就知道原地站著嗎!”
趙潛被王云嬌這么一喊,頓時回了神,看了看坐在地上昏昏欲厥的妻子,又看了看一臉喜色地要打開盒子的弟弟,他臉上頓時閃過了一絲決絕。
這不能怪他,他本不想和弟弟爭,可是老太太實在太偏心了,把所有遺產都留給三兒,那他怎么辦?他兒子馬上要讀大學了,這筆錢誰來出?!既然他們如此無情,就不能怪他不講情義了!
下一秒他便沖了上去,按住了盒子。
“趙潛!你敢!”趙屹一個手肘懟在了趙潛的右眼眶上。
從小,老爺子和老太太就寵著這個小弟弟,吃的喝的玩的,沒有一樣是不滿足的。他和大哥就只能遠遠的看著。上學也是,明明是他和大哥的成績比較好,但老太太卻硬是讓他和大哥輟學。結婚也是,趙屹的就是精挑細選的,老太太借遍了整個村子,也給他湊齊了頗有排場的聘禮,而自己呢?就跟沒爹生沒娘養似的,連一輛二八自行車都拿不出來!
憑什么!都是親生的孩子,憑什么區別就這么大!
然而縱然趙潛再不服氣,可他畢竟不如趙屹身強力壯,幾下便被趙屹甩開了。
看著趴在地上喘著粗氣的哥哥,趙屹不屑地唾了一口:“就這樣還想和我爭?活該你一輩子都是窮光蛋!你兒子也是,永遠要比我兒子矮一截!”
“你去死吧!”
砰得一聲,尖叫伴隨著玻璃碎裂得聲音,血液伴隨著玻璃碎片四濺開來。
小渚驚恐地捂住了嘴巴,鄭鵬杰的瞳孔也有那么一瞬間的放大。
王云嬌喘著粗氣站在趙屹的身邊,而趙屹此刻頭上布滿了鮮血,早已不省人事的躺在地上。那盒子從趙屹的手中掉落,摔在地上,裂成了兩半。里面的幾張銀行卡和存折靜靜地掉落在血泊之中。
“不……不是我……”王云嬌顯然也被自己的舉動嚇壞了,尖叫著向后退了兩步,“不,不是我的錯!都是他!是他不好!都是他的錯!”
趙潛從地上爬了起來,快速地沖到王云嬌的身邊,緊緊地抱住了她:“對對,云嬌,不是你的錯,都是他不好,是他的錯!我們回家,我們現在就回家!”
他拉著王云嬌就向外走,快走出里間的時候,他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過頭來,他的眼神在小渚和鄭鵬杰的臉上停留了好長一段時間。
小渚下意識地縮緊了身體,緊緊地靠在鄭鵬杰的身邊。
門外突然傳來了一個沙啞的聲音:“老姐姐在家嗎?我想借一袋鹽用用,家里沒鹽了……”
趙潛迅速地回過神,沖到趙屹的身邊將銀行卡撿起來,然后帶著王云嬌迅速地離開了。
“沒在家?”那沙啞的聲音里似是帶了一絲的疑惑,“那我去別人家瞧瞧吧。這大中午頭子的,能上哪兒去了?”
腳步聲消失了,聲音也消失了。小渚卻仍舊驚恐地瞪著眼睛,死死地看著地上的那具軀體。
“小渚!小渚!”鄭鵬杰焦急地晃了晃她的身體,“呼吸!快呼吸!不然你會把自己憋死的!”
小渚猛然放松下來,深吸了一口氣,新鮮的空氣終于得以涌入肺腔,讓她不由得劇烈地咳嗽起來。
“剛才……二舅舅是想殺了我嗎?”小渚死死地握住了鄭鵬杰的手,那雙黑色的瞳孔里裝滿了祈求,仿佛希望從他這里獲得什么不一樣的解釋。
但是鄭鵬杰知道,剛才那個男人,的確是對他們倆起了殺意。如果不是鄰居突然發出了聲音,恐怕他們倆此刻早已命喪黃泉了。
見鄭鵬杰低下頭沉默不語,小渚心里最后一絲希望也消失了。
多么可笑,多么可悲。為了錢,為了財產,不要父母,手足相殘。
小渚此刻只覺得自己的心里像空了一塊似的,眼睛澀澀的竟然連淚水也涌不出來。
忽然,一只干枯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姥爺?”小渚低下頭,只見老人用一雙渾濁不堪的眼睛默默地看著她,最終那雙眼睛里所有的情緒都化成了一抹溫柔。他緩緩地松開了握住小渚的手。
小渚癡癡地攤開手掌,只見掌心中靜靜地躺著一顆早已失去了本來面目的糖果。
“小渚啊,過來,吃糖?!彼€記得老人笑著坐在土炕上,慈祥地招呼著她。那時候,大舅舅坐在外間燒飯,二舅舅和小舅舅并肩坐在門檻上吸著煙,舅媽們圍坐在一起,滿面笑意的嘮著家長里短……
“還沒死。”鄭鵬杰站在趙屹的身邊,用手探了探他的鼻下,抬頭對小渚說道,“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
小渚靜靜地從回憶中抬起頭來,握了握手心里的糖果:“報警!“
家門不幸,孽子當懲!既然他們可以為了錢財舍棄親情,那自己也沒必要念及親情護著他們,就讓法律來裁定,他們究竟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怎樣的代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