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京都去過年?”趙萍猛然瞪大了眼睛,看了小渚好一會兒,突然伸手碰了碰自家閨女的額頭,“這……也沒燒啊,你咋凈說些胡話呢?”
“哎呀,媽!我認真和你說呢!”小渚連忙把趙萍的手從頭上拉了下來,表情是從未有過的認真,“我們家之前買羊的錢還是鄭鵬杰幫忙在網上集資的呢,也不知道他們家在京都過的好不好,今年正好家里什么都沒有了,也不用擔心惦記著啥,我們就去京都看看他們,順便也逛一逛,好嗎?”
“好什么好!”趙萍沒好氣地白了小渚一眼,“你這孩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那京都能那么隨便去的?去一次得花上多少錢,你知道不?”
“不,其實小渚說的對,我們應該過去看看。”一直在外屋燒火的藍青山忽然走到了門邊,一臉認真地看著趙萍,“我覺得,小海他們家可能出事兒了。”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兒?”趙萍見藍青山都這樣說,便也認真地擔心了起來。
“其實就在你生病的前兩天左右,我接到了小海的電話,他說京都那里出了點事兒,他自己現在被調動到福州縣去了,短時間內可能回不來。小杜跟著他一起去了,但是鄭老爺子還被留在京都,鵬杰那孩子擔心他爺爺的身體,就留下來陪著了。小海和我說,現在京都的形勢震蕩不定,如果真出了事兒的話,讓我能幫著鵬杰那孩子一點。”
“京都的形勢不定?難道是鄭老爺子上任的事兒?”趙萍聽了藍青山的話,猛然想到了什么,心里頓時一驚,“那鵬杰那孩子一個人留在那兒不是很危險嗎?!你這人……怎么不早點說!”
“你生著病,我就是怕你這樣著急上火才沒說的。”藍青山拿過抹布,擦了擦手上的灰塵,靠著火墻坐了下來,“這段日子我也跑到京都去看了兩次,雖然有些情況出現,可是現在已經暫時穩定了下來。正好你的身體也恢復了,我想著要不然我們就走一趟,去京都看看鄭老爺子。”
“你說的對。”趙萍點了點頭,她本身不愿意去就是怕給鄭海他們添麻煩,可是現在人家正需要幫忙,自己沒有道理在這個時候退縮。
“那我們過個幾天就走。”趙萍當場便下了決斷。說完,她下意識的看了看女兒,只見原本最應該高興歡呼的小孩兒此刻卻目光渙散,眼神呆滯。
“小渚?”趙萍挑了挑眉,捏了捏女兒的小臉蛋,“你想什么呢?”
“哦……沒什么……”小渚忽然回過了神,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從趙萍的腿上爬了起來,“我就是有點餓了……”
“飯馬上就好。”藍青山被小渚這么一提醒,忽然想起了灶臺上還煮著一鍋粥,連忙一掀簾子,走到外屋去了。
藍青山忙著煮飯,趙萍忙著收拾屋子,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小渚不正常的神色。除了一直和小渚形影不離的小白。
“喂,丫頭,你怎么了?”小白從腦海里蹦了出來,大聲地問道。
“我一直都不知道……”小渚喃喃地道。
“你說什么?”小渚的聲音太小,小白沒聽清。
“我說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鄭鵬杰的家里有了變故,他一個人被留在京都陪著他爺爺!那晚我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分明就是累極了……我分明是聽出來了,分明聽出來卻……卻故意忽略了……還找他拿了三萬元……真是……偽善!偽善至極!”小渚低著頭,手掌攥成了拳頭,骨節都微微泛起了青白色。
小白知道,小渚這是在自責。自責自己沒能幫上鄭鵬杰的忙,自責自己在這么關鍵的時刻還給他添麻煩。
“小渚,你不可以這樣想。”猶豫了一下,小白還是決定,親自來開導這個鉆了牛角尖的小丫頭,“你有沒有給鄭鵬杰添麻煩,這個應該是由鄭鵬杰來決定的,而不是你。既然他在關鍵的時刻幫了你,你就要記住這份友情的珍貴,而不是一個勁兒的責怪自己,這樣會給你們的友情加上太多的負擔。知道他對你好,你也對他好就是了,不要想那么多,想簡單一點。”
“我也對他好?”小渚緩緩地抬起了頭,“對,我也要對他好,我要讓他知道我是個值得交往的朋友,我沒有辜負他對我的幫助!對,對!就是這樣,我要快點到京都去,去幫他才對!”
她仿佛想通了的樣子,一轉眼便跑到趙萍身邊去幫忙收拾屋子去了。跑的太快,甚至都沒有聽到小白后面的話。
看著小渚一騎絕塵的模樣,小白的光圈在半空中顫抖了兩下:“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啊……我只是說讓你想得簡單一點,不要那么復雜,我沒讓你去幫他啊……”
鄭鵬杰是在小白解鎖的記憶中,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不可控因素,坦白說,小白并不是很喜歡這個人,雖然直覺上鄭鵬杰對小渚并不會產生什么壞的影響,可是對于小白來講,它還是不希望小渚和鄭鵬杰扯上太多關系。
鄭鵬杰對小渚的影響越大,小白對未來的把握就越不確定。比如現在,雖然還只是一個苗頭,但是小渚的思想與行為已經和小白記憶中的小渚不太一樣了。
但無論小白怎么想,腳還是長在小渚自己的身上的。
趙萍回家不過兩日后,一家人便背著行囊,踏上了前往京都的列車。
出發之前,小渚嘗試著給鄭鵬杰打了一通電話,可惜沒有人接。那個被自己雇傭來的唯一的員工也許久沒有給她回復消息了。不過還好,反正自己現在對于AI的技術知識掌握的還不太透徹,倒也不算太著急。只是不接電話的鄭鵬杰,倒讓小渚有些擔心起來。
在動車上熬過了兩天三夜,一家三口終于抵達了首都京都。
剛一踏出火車,小渚便被眼前的景色驚呆了。明明現在還是冬天,京都的道路兩側卻還是郁郁蔥蔥的。
“京都靠近熱帶,一年四季的溫度都不會太冷,冬天的最低溫度也只有零下十來度,和咱們家完全不一樣哈。”藍青山拉起了小渚的小手,耐心地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原來這就是京都!小渚的臉上泛起了一抹激動的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