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里眾人將目光釘在早月身上。

她今天狀態不好，連開會都忘記把手機關掉。

早月摸了摸鼻梁擋住大家的視線，“不好意思，我已經關了。”關了靜音便把手機塞回了口袋。

“關于下一季星選制作的候選名單，”講話的女人說著，目光忽然直直轉向早月，轉椅在地上拉開聲響，“早月，你去幫謝勉爭取一下，他雖然在名單上但以他的資質想上節目還是有點困難。”

早月剛從陌生的來電里緩過神。

她聽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識抬起頭碰上一雙直視過來的眼睛。

微愣了一秒，才遲疑問道：“薇總監，我覺得謝勉不太適合這個節目，他出道還沒有兩年跟那些前輩同臺競演恐怕……”

“現在他的熱度還在，不趁熱打鐵增加些曝光率，兩年以后誰認識你。”

被叫做薇總監的女人隨意將筆扔在桌上，斜睨過來，表情不太友好，語調也帶著不易察覺的嘲諷。

她合上面前的電腦站起來，掃了眼在座的所有人，像是打量：“今天就到這，還有人有什么問題可以單獨找我聊。”

隨著高跟鞋的聲音越拉越遠。

會議室的人紛紛哀嘆出一聲也不敢再多說什么，三三兩兩的離開。

阿愿滑動轉椅到早月身邊，拉近距離，貼在她身側小心翼翼地低聲道：“薇薇就這樣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她之前做謝勉的經紀人被他氣的現在還懷恨在心，這不剛升了職就耀武揚威起來。”

會議室里沒了人。

外面還是有些人來人往的腳步聲。

公司本來就人多嘴雜，早月眉眼里始終有抹淡然的笑，對誰都一副純良無害的樣子，她搖搖頭，拿著自己的電腦站起來，也不附和阿愿的話，“這種事情，我還是先問問謝勉的意見好了。”

有時候她是真的覺得謝勉這個背鍋俠好用極了。

門被敲響。

謝勉昨天剛回來就染了頭金發，眼尾的眼線暈了一塊，年輕的朝氣也都濃烈起來。

他半倚在墻上，胸口的衣領上掛著墨鏡，扯起一抹標準的笑，“會開完了？走不走？”

早月和阿愿道了別。

她跟在謝勉后面小跑了兩步才趕上去。

“聽說你又跟薇薇杠上了？”他走的慢了下來，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落到早月耳朵里。

“又”字用的微妙。

早月盯著謝勉礙眼的金色頭發，也品出了他話里的意思，嗤了一聲：“你是不是恨不得我跟她動手，你好在旁邊搬個板凳看戲，想得挺美。”

會議室就在二樓，也沒去坐電梯，謝勉走下幾節臺階。

忽然站在樓梯正中央回頭，他不滿道：“那你是一點也不了解我，板凳怎么符合我的身份，起碼按摩椅吧？”

早月不去搭理他，將包包拉鏈拉開，想將電腦放回去，包包一角塌下去，這樣裝有些困難，又沒有一個支撐點。

謝勉瞧著她這個笨拙又傻的樣子，勉強伸出一只手幫早月扶著，他的金色頭發就飄在她眼下，色彩被燈光一晃刺到眼皮上。

早月僵著臉猛地后退兩步，嫌棄的眼神藏都藏不住，“你趁早把頭發染回來。”

電腦放回包里，她繞過謝勉跨下幾步臺階走到一樓

是連一眼都不想再他這個造型。

又聽到身后謝勉憤憤不平地炫耀聲：“你有沒有一點審美能力，我昨天發微博粉絲們都夸我呢。”

“你還發了微博？”

早月錯愕地回頭，忽然有殺了謝勉的沖動。

他卻不以為然，聳肩道：“虧你還是我經紀人呢，連我的微博都不看，真叫人心寒。”

說著，快步越過早月先出了公司。

外頭燥熱的風裹挾著糊到面上。

謝勉正低頭將墨鏡拿出來，鏡腿剛甩開，余光瞥到停在公司外的一輛布加迪，他抿抿唇把一口沖上來的氣給硬生生咽了下去。

下意識以為是公司里別的男藝人的車，卻又忽然看到車子旁站著的人，隱隱覺得眼熟。

早月比他晚了半分鐘出來。

才站到一側，便聽見謝勉叫喚道：“姐，你看那個人是不是之前在機場那個？”

車燈是滅了的。

許原生唇齒間咬著根煙，胳膊肘抵在車沿，又舉著手機放在眼前，夕陽最后的光景將他的黑發映成金棕色，又灑在他略顯痞性的五官上，微微挑起眉時眼尾也跟著上挑起來。

“看樣子是來討債的。”謝勉克制住想要看戲的興奮。

早月手里捏著的手機忽然亮起光。

周遭的光線略顯薄弱，在她眼底開始變的散漫，許原生放下手機，他的眉眼在黃昏下生出一種溫暖的幻覺。

早月避開他，低下頭看到手機上發來的信息。

還是剛才那個陌生的號碼。

“喬小姐，你是不是想賴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