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錦年聲音暗啞的開口，“想不到有一日，你我的角色居然換了過來。”

錦瑟沒有在意時錦年聲音的異樣，只是笑笑。

“易竹，我想殺一個人。”錦瑟拿酒的手搭在曲起的膝蓋上，眸光與天空那一輪彎月對視。

時錦年掀開壇封，也灌了一口酒。

她清楚，錦瑟說的那個人是自己。她也突然想通了，那個一直藏在暗處想對自己下手的人，是錦瑟。

說不出此刻是什么心情，只知道，她似乎也不恨眼前這個人，反而，錦瑟的存在為她的生活增添了許多樂趣，沒有錦瑟在暗中的處處使絆，她的生活會如那些無心無情的修仙者一般，為求大道，生活是永遠的古水無波。

她，應該感謝她才是。

“可是，我昨天竟不忍心下手，看到她，總覺得不應該那樣做，仿佛殺了她，心中就缺了一塊一般。”又是一口酒灌下去，錦瑟眼中已經起了一層薄霧。

“我從未有過那樣的感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什么東西要離我而去一般。”錦瑟突然轉頭看向活動手腕晃動酒壇的時錦年，“我好討厭這樣的感覺。”

雙眸相對，時光仿若靜止。

“易竹，我是女子。”錦瑟悠悠道出這一句。

時錦年瞪大眸子，難掩震驚。

她萬萬沒想到錦瑟竟會向她坦白女子身份。

可她，如何向她坦白自己女子的身份？也告訴她她女子身份？

呵，她不敢想象那一刻錦瑟會是怎樣的表情，也許，她會拔劍殺了她。

其實，她挺好奇，她與錦瑟，誰的修為更勝一籌。

不過，錦瑟如今的模樣，應該是愛上她了吧！

真是出乎意料，她們兩人都是女扮男裝，都以為對方是男子，恍恍惚惚間愛上了彼此。

真是造化弄人。

許久沒有等來時錦年的答復，錦瑟失落的轉過頭，繼續對月暢飲。

“我其實并沒想得到你的回復，也沒有想讓你愛上我，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愛你。”

“這是我第一次跟別人說愛。”

“易竹，我要離開這個世界了，你會想我嗎？”

她沒有殺了時錦年，天道也盯緊了她，她該走了。

只是，她好想多留些時日。

“去哪里？”時錦年問。

“回我該回的地方。”似乎，沒有完成任務，她會神魂俱滅吧。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反正，她現在不想殺時錦年了，也不想完成這所謂的逆襲任務，她就只想和身邊的人談一場戀愛，然后，去死。

時錦年卻不知錦瑟心中所想。該回的地方？哪里？九黎派嗎？

“你要去哪兒？”時錦年的聲音依舊有一種沙啞的味道。

“一個你不知道的地方。”一個沒有你的地方。

“還回來嗎？”

“不了。”

直覺告訴時錦年，錦瑟說的地方不是九黎，甚至一別，她們彼此不會相見。

“能給我講講那個地方嗎？”

許是醉了，錦瑟仰著頭，雙眼朦朧迷茫。

“那個地方很冰冷，那里的人也很冰冷。”錦瑟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我都快忘記我是誰了，我在那個地方呆了太久，也忘記了自己的初衷，只知道漫無目的的做任務，仿佛這樣，我就能感覺自己還活著。每一個任務我都完成得很好，在我即將成為S級任務者時，我來到這個世界，遇上了你。”

錦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說這些，她只知道，說出來，她覺得好受多了。

她真的，真的很喜歡易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