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睜著大眼睛,手里還拿著一朵向日葵花的可愛小姑娘,陳尚笑了笑,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腦袋,手感不錯。
而小女孩居然也不躲,這就讓陳尚很驚奇了。
但現在最緊要的,是弄明白發生了什么事。他剛才已經說了好幾句話,但小女孩似乎聽不懂,大眼睛里除了疑惑還是疑惑。
陳尚猶豫了一下,徑直向著河邊的那個灰衣老人走去。直覺告訴他,這個老人不簡單。
“請問……”
走到灰衣老人面前,陳尚就要開口問話,卻被老人迅猛地一指點在了額頭上,整個人瞬間僵住。
巨量的信息直沖大腦,陳尚的腦袋一陣脹痛,但很快,他就莫名其妙的學會了一門復雜繁奧的語言,甚至連那門語言的文字他都一并學會了。
陳尚喘息著后退幾步,等到腦袋里的脹痛消失,這才抬起頭,用那門語言問道:“你……是誰?”
“楊九鼎。”灰衣老人看著陳尚,臉上微笑。
“我是……誰?”陳尚再次問道,這是二十多年來他最想問的一個問題。
多少次的午夜夢回,每一次他孤獨的坐在床頭,這都是他心里面最深沉的一個疑問。
陳尚在孤兒院長大,據孤兒院的院長說,他是在一個大雪天突然出現在孤兒院門口的,周圍沒有任何腳印,而當時才幾個月大的他,身上竟然沒有一點布料,就那樣赤條條的躺在孤兒院門口的雪地里,不哭也不鬧,咬著自己的手指在玩。
在地球上生活了將近三十年,陳尚十分神奇的沒有生過一次病,連個感冒發燒都沒有,從未遭受過任何災難,不論多么危險的境地,最后他都能安然無事。
這別說是什么不可思議,簡直就是細思極恐,已經超出了人類的界限了。
然而,他卻是一個沒有根腳的人。
當孤兒院里的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都能追本溯源的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或是出生地在哪里的時候,陳尚只能一個人孤獨的坐在房間里,茫然無知。
為了尋找自己的來歷,他只能追尋著夢里的痕跡,不斷的滿世界爬山,只為了知道自己是誰,從哪里來。
“人族后裔。”老人笑著說道。
“還有呢?”陳尚不甘心的問道。
老人抬起頭,仰望蔚藍的天空,視線像是看到了無限遠處:“很多年前,人族遭逢大難,危在旦夕。為了留存人族火種,讓人族繼續繁衍下去,人族的強者們開始走進浩瀚的星空之中,尋找適合人類居住的地域。
有一些人被送了出去,你應該就是其中之一。”
陳尚還是不甘心,將自己無病無災的異常情況,還有那個夢,以及昆侖山的那個圓形石面都說了出來。
老人沉吟了一下,說道:“二十多年前,有一個人也是通過你所說的那個祭壇來到這里,我們見過面,他跟我說過,二十多年后會有一個人來到這里,讓我幫忙照顧一下。
他說的那個人應該就是你。而他,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應該是你的族人。”
陳尚情緒激動,著急的問道:“那個人呢,現在在哪里?”
“走了,走進了星空之中,去了其他地方,已經不在這片天地了。”老人神色平靜。
“走了?為什么,為什么不帶我一起走?!”陳尚臉色猙獰。
“可能他要去做什么事吧,事情太危險,不帶你走是為了保護你。”老人說道。
陳尚失魂落魄,跌坐在地上,吶吶無言。
“你的身體被改造過,那應該是造化祭壇的原因,如果你愿意,可以先跟我修行,等你有了能力,可以去找那個人。”楊九鼎說道。
陳尚內心掙扎,頭腦里一片混亂:是這樣的嗎,但是為什么他還是不甘心呢?
思考了很久,陳尚后仰倒在草地上,怔怔的望著天上的藍天白云出神。
良久,躺在草地上的陳尚才說道:“好吧,我跟你修行。”
老人笑了,對著陳尚說道:“總有一天你會知道一切的。”
陳尚也笑了,望著澄凈的天空,聞著空氣里的花香,他的心情在這一刻開始好轉了起來。放下了執念之后,一切好像都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原來我不是一個人啊。”陳尚笑道。
“你從來就不是一個人。”老人笑著說道,“從你身上的血脈氣息來看,在很多年前,你跟我是同一族的人。”
陳尚一下子跳了起來,目光灼灼的望著老人說道:“你不是在安慰我?”
“二十多年前的那個人跟我是源出一族,所以,你也是。”老人說道。
陳尚也不去計較太多,看著這個風景優美的地方問道:“這里是哪里?”
“百花谷,這里的人大多是深淵長城那邊的勇士的后裔。”老人說道。
“深淵長城?”陳尚皺了皺眉頭。
老人點點頭:“從這里往西三千里,就是那道深淵長城。深淵長城以西的地方叫做魔域,那里是妖族的世界,妖族實力強大,天生好戰。
而在深淵長城以東的地方,叫做東土,是人族的聚居地。東土除了人族之外,還有一些妖類,不過生性還算溫和,不會主動挑事。
數萬年前,魔域的妖族開始大舉進攻東土,但都被人族修士擋在了深淵長城之外。
不過大戰還是時有發生的,也因此,在靠近深淵長城的東土一帶,有很多百花谷這樣的地方。”
“世界不太平啊。”陳尚有些憂慮。
“哈哈哈!”老人哈哈大笑,絲毫不以為意,“在進攻東土之前,妖族那邊打生打死,早就魔域給毀壞得差不多了,那些妖族的魔頭也是沒有辦法,為了轉移妖族矛盾才進攻東土的。不然繼續亂下去,魔域可能都要被他們自己給打沒了。
但是我人族豈是那么好欺負的,數萬年來,深淵長城始終屹立不倒。魔域大軍想要踏足東土,根本就是做夢!”
見老人說的豪氣,陳尚心情漸好,笑著問道:“楊大爺,你會飛天遁地嗎?”
“小事。”楊九鼎捋了捋胡須,盡顯高人風范。
“那你飛一個看看唄?”陳尚期待的說道。
楊九鼎瞧了陳尚一眼,對著河面屈指一彈,一道白光閃過,整條小河就慢慢飄了起來,停在了十幾米高的半空中,留下了一條空空蕩蕩的河床。
陳尚看得目瞪口呆。
數百米長的小河就那樣飛了起來,像一條水色的帶子一樣,而里面的河水居然還在流動,有一些河水里的魚兒在游出了河水之后,似乎發覺大事不妙,在半空中彈跳了幾下,就又回到了水里。
“喔!楊爺爺變戲法了!”不遠處有小孩在歡呼叫道。
過了一會,楊九鼎手一揮,那條小河就慢慢地落到了河床上,水面平靜,跟先前沒什么兩樣。
陳尚咽了咽口水,小心的問道:“楊大爺,我要不要拜你為師?”
楊九鼎得意一笑,當先走了出去:“這個不用,教你一點本事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陳尚跟上腳步,心情愉快,摘了朵藍色的小花聞了聞,很香啊。
“楊爺爺,再變一個戲法唄?”一個吸溜著鼻涕的小孩說道。
楊九鼎心情不錯,打了一個響指。
接著,花叢中就飛起來了數百朵顏色各異的花朵,慢慢聚集起來,變成了一條流動飛舞的瑰麗花帶,在一群小孩子的頭上婉轉流動,花香迷人。
“喔!”
一群小孩當場就歡呼了起來,紛紛雀躍著去觸摸那條花帶,興奮不已。
卻在這時,前方迎面走來了一位背著巨大鐵錘的少女,一瞬間就占據了陳尚的整個視線。
少女身材修長,穿著一身灰黑色的短衣短褲,帶著露指手套,穿著黑色皮靴,一頭烏黑亮麗的短發堪堪過下巴。
她眉毛微揚,墨長,似遠山;眼睛黑亮,清澈,像秋水;鼻子挺巧,秀氣,如白玉;嘴唇不大不小,不薄不厚,帶著最自然而然的韻味;額頭潔凈平整,下巴圓潤略尖,標致到了極點的臉上找不到任何一點瑕疵。
陳尚在看到少女之后便如遭雷擊,呆著站在了原地,心臟在一瞬間就停止了跳動,過了幾秒后卻又猛烈的跳動起來,如巨鼓悶響,震撼靈魂。
少女迎面走來,看了眼呆立的陳尚,繼續向前走去。
在那一瞬間,陳尚似乎掙扎了好久,又似乎只是一瞬,然后他伸出了左手,抓住了少女的手腕。
四目相對,少女開口說道:“放手。”
清澈純凈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淡淡的沙啞,聽在陳尚耳中宛若天籟。
陳尚傻笑著,腦袋空空如也,沒有什么動作。
少女皺著好看的眉頭,手腕動了動。
陳尚的身體便不受控制地飛了出去,劃過一條拋物線砸在花叢中,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之后少女身體一震,渾身上下騰起一股藍色的火焰,腳下一踩就急速飛上高空,化作一道藍色的虹光消失在天際。
“咳咳!”
陳尚摸著自己被摔腫的臉,帶著一身的花花草草站了起來,整個人都有些懵。
“哈哈哈,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笑死人了!”一個流著鼻涕的小孩無情的嘲諷道。
周圍的那些小孩一樣是哈哈大笑。
楊九鼎回頭看了陳尚一眼,臉色有些怪異,但也不管他,繼續帶著那條飛舞的花帶向前走去,后面跟著一群小孩。
陳尚看著面前站著的朝天辮小姑娘,吸著冷氣問道:“她是誰啊?”
“萌姐姐啊。”小姑娘說道。
“萌姐姐?”陳尚。
小姑娘點點頭:“萌姐姐很厲害的,經常去深淵長城那里打怪獸,百花谷里沒有人不知道她的。”
見陳尚疑惑,小女孩又繼續說道:“就是深淵長城那邊的妖獸,聽我爹說,那里的妖獸有小山那么大,萌姐姐一錘子砸下去,就全給打趴下了。”說起那些,小姑娘還有些興奮地揮了揮手里的向日葵。
“這么厲害?”陳尚有些無語。
小姑娘睜著大眼睛說道:“當然咯,以前百花谷里很多的什么少年啊俊杰的,想要去找萌姐姐說話,但被萌姐姐打斷了好多條腿,現在已經沒人再去她那里了。”
“我……”陳尚欲言又止。
“不過你放心,萌姐姐不會打斷你腿的。”小女孩笑嘻嘻的說道。
“你怎么知道?”陳尚疑惑。
“我就是知道!”小女孩理所當然。
“你哪里知道了?”陳尚。
“反正我就是知道!”小女孩驕傲的揚起了腦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