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蕊回到家，就聽到段飛叫她：“干啥去了？”

“和李靜她們吃飯去了。”她說，：“你吃了嗎？”

“這都幾點了，早吃了。”段飛心情不錯。這個男人，他心情好時對鄭蕊倒也溫存著。

“我們今兒吃的清燉羊肉味道真是不錯，你不是喜歡吃羊肉嗎，去嘗嘗。”

“在哪兒，我怎么不知道。”段飛說。

“是位部隊轉(zhuǎn)業(yè)干部開的。”鄭蕊說。

“知道了，這兩天我還真有幾個飯局，如果真有你說的那么好，就定在那兒了。”段飛爽快地說。

“你們合作的事兒怎么樣，我看你最近挺忙地。”鄭蕊說。

“開好你的店，我看了下，生意還真不錯。我又搞了幾個福利票，都是大單，他們還都知道咱家店吶。你的教練也夠意思，這次合作鐘震中也不敢胡來，收斂著了，我還從沒見他那憋屈過，真是大快人心。”段飛說，他回想起鐘震中對王教練拍桌子，老王硬是沒理會他，鐘震中的幾個手下要出頭，就被老王的手下打爬了，橫的人就怕比他更橫的。最后他做了和事佬事兒才被平息下去，他們這是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雖然鐘震中惡狠狠地叫“你們等著。”但他也乖乖地把首期款給付了，那是筆不小的款項，雖說這錢是鐘震中應(yīng)該給的，但他什么時候按時支付過就付款？總有理由一拖再拖，不拖到他能轉(zhuǎn)手再轉(zhuǎn)筆錢，待你上門求他時才會給的。可他手中有資源，要找合作伙伴也不是難事，算筆帳，多少還是有賺頭的，沒資源的大多也是有苦難言。

“鐘震中和他老婆離婚離掉了嗎？”鄭蕊問。

“離了，就老鐘，小妞沒少玩，整日呼三喝五的，他老婆也管不著，手又欠，手下的人那個不怕他，就他那老婆小樣，見他還不乖得綿羊一般。”

“他老婆叫方梅是吧，來過店里幾次，鐘震中這么惡，方梅還敢起訴離，就不怕被揍？”鄭蕊問。

“這事可說不中，你那同學溫曉晴是吧，方梅第一次找的她代理，但她介紹給了馬律師，老鐘還鬧了次法庭吶，這一鬧滿城風雨的，方梅倒是得了好處，不僅分到了房產(chǎn)還得了兩個好地段的店鋪。”段飛說，他也納悶，事兒是老鐘挑的，方梅卻得了諸多好處，這不像老鐘做事的風格。

“就鐘震中把錢兒看得那么重，怎么這么輕易地讓方梅分到這么多財產(chǎn)。”鄭蕊嘟囔著。

“現(xiàn)在的輿論厲害著吶，找著能博眼球的事兒，腦洞大了的人多了去了，老鐘背后的大人物也不想他把事兒鬧大吧，方梅沒收入來源，還管著兒子，老鐘對他兒子可好著吶。”

“他兒子不是不上學做生意的嗎？”鄭蕊說。

“你這人真是的，和你那同學溫曉晴差不多，女人怕?lián)拢憙河中。趺茨芑斓綌?shù)錢數(shù)到手抽筋。”段飛有些不耐煩地說。

“曉晴她不代理婚姻家庭案，她說了經(jīng)驗不足，馬律師這方面的業(yè)務(wù)比她辦得好，才轉(zhuǎn)介紹給馬律師的。結(jié)果不是也這樣嗎。”鄭蕊沒好氣地說。

“我聽老鐘說，他鬧法庭的那天看到她了，覺得人漂亮還能賺錢，倒是夸著。”段飛說。

“讓他夸可不是什么好事，少和鐘震中攪和，那人一肚子壞水，你惹到他不定他會給你使什么招。”鄭蕊說。

“我和老鐘一起是因為他有資源，我也就是金主，沒其他優(yōu)勢，他還不至于動我。”段飛說。鄭蕊看了他一眼，覺得她對這個男人還不是很了解一般。

“對你老公有點刮目相看了吧。”段飛瞅見了鄭蕊眼神，不由開心說，“對了，溫曉晴的老公是盛大公司總工是吧。”

“你怎么知道？”鄭蕊問。

“聽你說起過，我不是常攬零活嘛，你不介紹我認識，我也能通過其他渠道認識，不過我們關(guān)系可不像你們鐵。”段飛說。

“我和曉晴從小就認識，這個能比嗎？”

“提醒你老同學一句，當心老公在外面養(yǎng)情人。”

“我們四人，她們兩口子關(guān)系最好，你以為都像你，見了有點姿色的女人就想泡。”鄭蕊惱恨地說。

“知道你看不上我，嫌粗俗著。我是泡美妞，那不是在家得不到溫暖緣故嗎，你先想想怎么改變下自己，暖著男人的心再說。我該說的已說了，怎么理解是你的事。”

兩人好不容易心平氣和的聊天又是不歡而散。

這天，曉晴正在準備案卷材料，鄭蕊打來電話問曉晴有時間嗎，快停工了，劉云回來嗎？曉晴告訴她：“寧寧奶奶打來電話說當初寧寧出生時她在觀音像前許了愿，現(xiàn)在要還愿，讓我?guī)帉幒退黄鹑ィ瑒⒃七€沒回，說是室內(nèi)工程還得些日子，暫時回不來。”

“那你照顧好自己。”鄭蕊聽她有事就盡快結(jié)束了對話。曉晴覺得鄭蕊有點異常，但也沒在意，因為一會就要接上寧寧再去接她奶奶上大佛寺還愿。

和寧寧去接她奶奶時，老人家已準備好。“媽，準備了這么多。”

“嗯，我今兒去順民市場買的。你知道嗎，北環(huán)路開了家順民市場，那兒的蔬菜瓜果比超市便宜一半，每天早上八、九點過去，就能買到菜農(nóng)新摘的蔬菜瓜果，夏天我是每天早晨去那兒的市場，天天吃新鮮蔬菜，別說現(xiàn)在比我們年青時好多了，那時買點東西不只是要有錢，你還得有布票、糧票、油票、肉票等等，現(xiàn)在是趕上好時代了，還有人不滿足，樂極生悲，閑了生事。”

“媽，您這是怎么了，是不是和大媽們一起又聽到什么不開心的事了。”曉晴聽婆婆抱怨，以她對她的了解定是聽到了什么不愉快地事兒。

“曉晴你還記得李大媽的那個孫女嗎？”

“記得，挺漂亮，算算該大學畢業(yè)工作了吧。”

“是工作了，我叫她霽霽，模樣是長得周正，可是不學好，你李大媽氣得罵就當沒生這個女兒吶。”

“發(fā)生什么事兒了？”曉晴問。

“她和一個做裝修的老板混，這幾天鬧得滿城風雨的，這個城市就這么大，想知道個人的底細還不容易。她和人家的老婆干了幾架了，有次還讓那個老板老婆家的弟兄打得鼻青臉腫地，太丟人，李大媽也就把這事兒壓下去了，可她倒好，挑拔老板和老婆離婚，整天鬼混在一起。現(xiàn)在你李大媽都不管她了，由她去鬧。我就是為你李大媽不值，省吃儉用地供她上學，好不容易大學畢業(yè)了，又這么不爭氣，我聽著都恨得牙癢癢地。”老人還真上氣了，坐在椅上忘記要去寺里。

“李大伯去世得早，李阿姨寵她，她還小，就當還在叛逆期吧。”曉晴說，她知道婆婆寂寞，公公常常出去打牌，早上就早早走了，中午回來吃完飯就睡下，到下午吃完飯又會去玩到睡覺時才回，公公和一幫老哥們是玩得開心，婆婆大多時候在家，早上出去買個菜和老姐妹們聊聊，也大多是家長里短，因為老人家要么得接孫子孫女，要么得做一家子飯，也沒多少時間聊天，曉晴回來時，常常要聽婆婆說很多家長里短，她性格好，只是聽，不置可否，讓老人家有個傾訴對象就好。

“她有寧寧一半懂事就好了，雖然我家寧寧還小。”老人家絮叨完了就又夸自己小孫女。

“奶奶，我剛才就靜靜聽你說呢，那個姐姐為什么要找別人的丈夫，自己找個不就行了？”寧寧撲閃著大眼睛說。

“小孩子，我們還是去觀音像前還愿走。你沒出生時我就許了愿，要有個漂亮的小孫女，我讓觀音菩薩保佑你一生幸福平安吶。“

“謝謝奶奶，就知道奶奶最喜歡寧兒，親親。”小人兒撲上去就親，惹得老人樂開花。

曉晴知道劉云是獨子，因為這劉云大學畢業(yè)后才回的老家，她也才回了老家，在這兒她除了公婆家她也沒什么家人，父母去了溫周所在城市，她也覺得親戚有時候很重要，如果自己的父母在這，兩親家還有往來，現(xiàn)在離得遠，父母老了也不方便走動，她一年也就抽時回去看一回父母，有時是和寧寧一同去，有時是一家三口去。每當要去時，婆婆就要曉晴給親家?guī)┧约鹤龅奶禺a(chǎn)家鄉(xiāng)烤饃，而母親最喜歡收到的禮物也是烤饃，她覺得親家母有心，知道她愛吃這烤饃，能吃到地道家鄉(xiāng)風味烤饃是她最愛，她看著母親歡愉的神情，想父母愛吃家鄉(xiāng)饃，不是因為這饃真那么香，而是愛著家鄉(xiāng)的風味，戀著家鄉(xiāng)吧。而婆婆羨慕著親家能去大城市生活，每當她羨慕時就說自己當時不那么糊涂一定要劉云回家鄉(xiāng)，他現(xiàn)在前程應(yīng)該也和溫周差不多，都是養(yǎng)兒防老的老思想害的，婆婆對曉晴一向挺好，也許是她一直想有個女兒卻沒能如愿的緣故吧，曉晴在她心目中即是兒媳，也是女兒。寧寧出生后，婆婆很高興，沒上幼兒園前都是她幫帶著，后來寧寧要上幼兒園，她和公公也領(lǐng)不動孩子了，寧寧才一直由曉晴帶著。

“媽，我們?nèi)ミ€愿，完了去吃素齋，回時隨便給爸帶些吃的，您就不做晚飯了，回來就早點休息。”曉晴攙扶婆婆出門，寧寧把奶奶手中供品搶過說：“奶奶給寧兒祈福，那寧兒今兒也在菩薩面前給爺爺奶奶祈福，讓我們一家永遠快快樂樂地，也為爸爸媽媽祈福，爸爸常在家，媽媽別太忙。”

“這孩子，曉晴，劉云什么時候能回來，按往年時間，他該回來了。他大小也是個領(lǐng)導了，怎么還比往年都忙了，今年一開工上工地，我這個做媽的也很難見到他，就那么忙嘛。”

“說是室內(nèi)工程還能干，到收尾工程了，爭取今年完工，回來的就遲點。”曉晴說。

“辛苦你了，曉晴，你是好孩子，我和你爸都喜歡著。劉云哪兒不好了，你和我們說，我們教育他。”

“奶奶，你放心，爸媽是模范夫妻，他們架都不吵地。”寧寧說，她的記憶中，爸媽總是那么好，就算她調(diào)皮惹事了，媽媽和她說不通通理，就會說“劉云是一家之主，他說的就是對的，劉寧是這個家庭的成員，她就得聽一家之主的，不能有異議。”而爸爸就會說“溫曉晴是管判的，家事說不清就聽裁判的，劉云、劉寧都聽溫曉晴的。”最終三人會笑成一團，劉寧喜歡這種逗樂，大家開心時，她的要求一般會得到滿足，當然不能提過分的要求，一旦越界，那就沒得商量，所以她從不提得不到同意的要求，爸媽都說她人小但懂事，她知道，自己喜歡這種一家人一起的溫暖。

“那就好。我和你爺爺老都老了還吵吶，該吵時就得吵，別慣不好的毛病。”

“奶奶，毛病還分好壞，我奶奶也是達人，奶奶輩的達人。”寧寧又抱著老人親了親。

“這孩子，奶奶這么說了一輩子了，老家人都這么說的。”老人慈愛拍拍孩子粉嫩臉寵。

曉晴不由莞爾一笑，家人相處就是以心換心的過程，不是誰天生要挑剔地，也不是誰生來就善解人意，那是多年一起生活彼此熟悉了解了，用自己的心溫暖了別人的心，才有了相互的理解和包容。

她把婆婆送回家，讓寧寧洗漱完睡下后就深夜了，她有些倦怠，但明天有個未成年人刑事案子要開庭，她還需要把案情梳理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