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小伙子又退了一點,幾乎靠在了錢瀟身上。接著又說:“你把刀放下,誰怕你的刀,我練了十年空手奪白刃,你再拿幾把也白搭,你小心把槍拿好,別走火了,快快快拿好,你晃來晃去,黑乎乎的槍口,讓人心慌。”
說完小伙子又用手護了護自己的臉,顯得很害怕槍一樣。
說這些話的時候小伙子一直以一種好像認識的人在爭論的口氣在說,而不是面對劫匪。說的那大漢都愣了幾次。把刀后的塑料環子掛在手上,直直的拿槍對著小伙子。
楚雪想這人怎么了,哪有要求劫匪拿槍對著自己的,還告訴人家自己練過空手奪白刃。楚雪想來那只可能這是個陰謀,可自己又想不出哪里不對。
在小伙子向拿槍的大漢施加壓力時,楚雪又想,有些奇怪,按常理在小伙子打翻彪漢子時,大漢應該就開槍了,可他怎么一直沒開槍,這又是為什么?
就在大漢把刀剛掛在手上時,小伙子又出擊了,他飛起一腳,一個前沖正蹬,蹬在大漢小肚上,大漢吃痛一彎腰,臉就到了小伙子近前,小伙子在正蹬收腿時腳沒落地,而是又一個高抬腿,一膝蓋頂在大漢面部,鮮血迅速從大漢鼻子噴了出來,一些都撒在了楚雪的白恤上。
這大漢也不賴,在連續遭到兩次攻擊,鮮血滿臉時,依然沒喪失戰斗力,只見他一穩身形,立即掄起槍托從左至右掃向小伙子,小伙子往后一閃,人閃過了,可掛在脖子上的墜子卻被掛了下來,跌落在楚雪腿上。
楚雪拾起一看是一滴淚珠型水晶掛件。這時小伙子在大漢甩出槍托未站穩時又一個正蹬,蹬在大漢胸前,大漢吃痛,向后倒去。
小伙子在大漢向后倒時,一把抓住大漢右手的刀把,猛一下拽斷套環把刀拿在手里,大漢載倒時放開了槍,小伙子卻沒去接槍,一大步跳到大漢身上,掄起刀就砍了下去。這可把楚雪嚇了一跳,差點沒喊出來。誰知聽道的卻是‘嘣’的一聲,楚雪一看,原來是刀背砸在了大漢的頭上。楚雪虛了一口氣,趕緊看著前面坐著的男人,還好他沒動,只是更緊張的樣子,楚雪想這家伙一定有問題。
這時只見小伙子提起大漢的右手,塞進旁邊座位下的鋼架里,自己身體下蹲,兩手抓住兩邊的座位,左腳著地,右腳踏住大漢右胳膊,一聲喊,只聽“咔嚓”傳來骨頭斷裂的聲音后,就是殺豬般的嚎叫。
楚雪想這位也有些忒狠了吧,直接把人家胳膊廢了,不過想想也活該,誰叫你來搶劫的,是我或錢瀟可能也會讓你傷得很重。
楚雪正想著,只聽小伙子說道:“這只手是替售票員斷的,誰讓你打人家了,以后啊,要懂得憐香惜玉,一個姑娘家,你就舍得下手,你還不得斷只手嗎?”
說這些話時小伙子沒有一點勝利者的霸氣,倒是很隨和的樣子,像是在教訓做錯事的朋友,或是小孩,完全沒有了剛才打斗時的兇悍勁。
邊說著小伙子也沒閑著,竟然輕輕的把大漢的斷手拿出來,看了看又輕輕放下,轉過身拿起車底板上裝搶的袋子,看了一眼說:“哥們,你今天如果說你拿的是八一式突擊步槍,我還真有些怯,可你偏說是九五式,你說是九五式,又是八一式的拿法,下次多了解些軍事知識再來,不然唬不住人。”
說著小伙子把套在槍上的袋子取下,露出整個槍體,大家一看差點沒叫出來,原來只是把假槍。槍管做得很精細,看來是下了功夫的,槍口是八一式的樣子,后面就不能看了,槍托槍把都是一體的,自己做的木頭,油漆都沒刷,槍管是用鐵絲擰上去得,連扳機的樣子都沒有。
取出假槍后小伙子又說了:“你他媽以為自己是李向陽啊,可我們又不是日本鬼子,你真能想到這樣的辦法。”說完小伙子竟然有想笑的表情。
然后只見小伙子拿起槍托,放到大漢的斷手下,又扯下大漢的一只衣袖撕成條,輕輕的把大漢的斷手固定住。
做這些的時候小伙子很認真,也很輕,像是在照顧一個病人,之前的事根本沒發生過一樣。
大漢在手被小伙子固定的時候,先露出了驚訝又露出感激的表情,想說什么,又沒說,倒很配合的一直沒動,呻吟聲也小了,可能因為手被固定住,沒有之前那么痛了。
而那個穿練功衣的白發老人,此刻滿臉都是贊許的表情。
楚雪一直在看著小伙子的一舉一動,也聽著小伙子每一句話,都有些忘記自己前面還有一個人要自己監視。此刻都有些亂了,很難說服自己把現在的小伙子和剛才打斗時以及之前看書時的人聯系起來。
其實不只是楚雪,錢瀟也是,現在也在想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可又很難馬上捋順心頭的思緒,就先放一放,因為還有事要她們去做,現在不是想這事的時間。
小伙子又抽出大漢的皮帶,把大漢另一只手緊緊的固定在旁邊座位下的鐵架上,綁的時候還不忘把大漢放平讓他躺好。
在小伙子處理大漢時,錢瀟也沒閑著,她從小伙子身邊跨過,把倒在上車臺階上的售票員扶起,看了看售票員手上傷口不要緊,只是一個小口子,就用自己的手絹給她包扎好,又掐了下售票員的人中,售票員醒來先是一驚,等看清了車上的情況,才像是松了一口氣似的躺在錢瀟臂彎里,因為她面向車后,沒有只見司機旁邊還有一個人正拿著刀架在司機的脖子上。
這時的年輕人已經嚇的沒了樣子,手里的刀早離開了司機的脖子,而是架在司機的靠背上,緊緊的貼著,司機不知道,還一直開著車,不敢回頭。
出手打翻彪漢子和拿槍的大漢的小伙子叫孫闖,是泗水市里一家飯莊的負責人。
孫闖處理完大漢的事抬起頭,看了一眼站在司機旁邊瑟瑟發抖的年輕人柔聲說道:“小兄弟,不要怕,哥哥不會像對他們一樣對你,你把刀放下吧。”
話說的很輕,卻很不容置疑,沒得商量一樣。而年輕人像是得到了點撥,又像是特赦,立即從不知所措中解放過來了,一松手刀掉在地上。而他自己的手又不知放到哪里,先放下,又抬起在身上蹭,又互相搓,很不自在。
這時孫闖對司機說:“別開了,把車掉過頭,開回去吧。”
一車的人都歡呼著,像是慶祝自己從危險中走來,又像是釋放剛才的壓力,七嘴八舌開始說話了。
那個第一個挨打的,一直緊緊抱著自己包的青年人剛才煞白的臉,現在慢慢的有了顏色,粗重的呼吸著,看得出他剛才嚇壞了,倒是不知是為自己,還是為了包包。
那個被劉大叔,又被冤枉說給包的中年人現在像是明白了剛才孫闖的用意,一臉帶著尷尬的笑著。
而小香此時站在腿中間的座位上,滿眼都是敬意的看著孫闖,小姑娘好像根本沒把剛才的危險當成一回事。
楚雪現在滿腦想法卻不敢去想,緊緊盯著前面的人,生怕這家伙又出什么幺蛾子,可她看到這家伙好像對現在的情況也很滿意,楚雪就有些納悶了,這家伙難道是良民?那他為什么有前面表情?
就在楚雪想事的時候,孫闖又柔聲問年輕人道:“他們逼你來的吧?”
年輕人慌亂的點點頭。
孫闖又問道:“你怎么認識他們的?”
年輕人聲音顫顫的說道:“我不要來的,可可可。”
他還是很害怕,有所顧忌的,可了幾聲都沒說出后面的話。
孫闖看出了小孩的緊張,輕輕說到:“別怕,你說,說完哥哥送你下車,現在他倆動不了了,等會打電話報警,讓帶走他倆,他倆要判十幾年的,你說吧,坐下說。”
說著孫闖自己先找了個靠前的空位子坐下,又指指司機旁邊的引擎蓋,讓小孩坐下。
小孩可能見孫闖坐下了,沒有再像前面那樣緊張,但也沒敢坐下,只是斜倚在引擎蓋上,又看了看孫闖,掃了一眼其他人,確定沒危險才說道:“我是在前面城市里一家建筑工地做小工的,做了兩個月,想回家看看我媽,可他們不給工錢,還不讓我做了,把我趕了出來,我沒錢回不了家,兩天沒吃飯,是那個叔叔遇到我,管我吃喝,和他住一起,我就來了。”
說著怯怯的看了看被綁在地上大漢,又用手指了指。
孫闖問道:“你多大了?”
小孩說:“我十六歲了”
孫闖又說:“你應該在學校里,怎么出來打工了?”
小孩聽了這話眼里涌出了淚水,低下頭小聲說道:“弟弟和妹妹學習都很好,媽媽身體不好,爸爸一個人忙不過來,供不起三個,我是哥哥,就。我要掙錢供弟弟妹妹上學。”
小孩越說聲越小,也一直低著頭,可說到我要供弟弟妹妹上學時,猛然抬起頭看向孫闖,聲音也高了,而且還堅定有力,像是一種宣示,告訴自己一定可以也一定要做一樣。
孫闖眼含溫情的看著小孩,一直沒說話,而是把手伸進自己的衣服里,取出錢包,拿出幾張一百塊錢來,又拿出通訊錄和一支鋼筆,在通訊錄上寫下了什么又撕下來后,站起身走到小孩跟前說道:“小兄弟,哥哥只帶了六百塊錢,你都拿上,回家看看你媽媽吧,你把你工作的地方告訴哥哥,過幾天你給哥哥打電話,哥哥把他們欠你的工資還你,這上面有我的電話,還有如果你想找工作,這上面有個地址,你去,會有人接待你,那里是先付工資,再上班的。”
說著將手里的錢和撕下來寫好的紙一起遞給小孩。
小孩不敢相信的愣在那里,沒有去接,也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