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上添寶9

“冰雪期方遠，蕉絺意始瀾。”形容南方冬日真是再好不過了，雪花飄飄灑灑落于地上，不需多久，便化成了小水滴，慢慢在地上匯聚，繼而打濕了整個街道。許久未見雪的孩子和大人們不時地駐足觀望，江南呀，當真是個讓人歡喜的地方。

“蕭家嫂子！”但這里的人有時卻不如它地，說著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再好的地頭也會有地痞流氓出現，俗話說的再好的粥偶爾也會因老鼠屎而壞掉，這不，這錢婆子登場了。

“蕭家嫂子！”錢婆子扭這個身子，離著老遠便開始喊道，這里本就是收入一般的百姓所住的地方，盡管生活壓力壓在大家的頭上，但吃瓜的心態卻是無時無刻都揣在心里的。

錢婆子身穿一大紅色襖子，下配條深色的棉褲，本就有些豐腴的她此時倒是顯得更為厚重。蘇錦她們還在院子里，只聽見那錢婆子的聲音愈來愈近，不一會兒便走到門口，站在門口又是一聲“蕭家嫂子！”

蘇錦與蕭蓁玩了好一會兒，現下正抱著蕭蓁整理頭發和衣物，她半蹲著，溫溫柔柔的對著蕭蓁說著些好玩的事，讓懷里的蕭蓁笑得好不歡樂，便是聽見了錢婆子不厭其煩的呼喊自己，蘇錦也沒給半個眼神。

“蕭家嫂子！”錢婆子用手中的帕子捂了捂鼻子，又喊了一聲，這一聲倒是讓周圍的鄰居愈發好奇，手里的工作不停，一個個耳朵卻豎的比誰都高。這蘇錦家原先是城里大戶，誰人不羨慕？按這些人的話講，這蕭家夫人可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原本應該按照蘇家的財富程度，養活幾代都不足為過，現下倒是淪落成與他們一般。蘇家的笑話，誰不想看一看呢？再說這誰不知道，在這個地方把錢婆子叫來不就是為了將自己的女兒送進大戶人家當丫鬟嗎？這蘇家女兒，哦，不，這蕭家夫人當真是什么都做得出來。

“蕭家嫂子！”錢婆子站在門口，看著蘇錦繼續對著蕭蓁講話，半分沒有理自己的動作，語氣里帶了些怒氣，聲音愈發大，把周圍的人嚇了一跳。

“咦，這不是錢婆婆嗎？這是有何事把您給叫來了？”蘇錦抬頭，似是剛剛發現錢婆子的來到，一臉疑惑地看著錢婆子。

“蕭家嫂子，這不是為您那件事嗎？”錢婆子一愣，心中頓時覺得現在的蘇錦有些不同，卻也沒有細想。

“這門口站著有些寒涼，錢婆婆莫不到院里來？我給您沏杯茶好好聊聊？”蘇錦牽著蕭蓁的手站了起來，笑了笑，對著錢婆子說。

“可別了，蕭家嫂子，我這若是進去了，一會有些事情可是說不清的，不如站在這里，也好讓大家都聽聽，你覺得呢？”錢婆子半分沒動，就站在門口，原本就小的院門一下子被堵了起來，蘇錦只能看見錢婆子的身子再看不到后面有些什么，不過錢婆子這話說完后面卻有一堆的聲音附和。

“這錢婆子也不是什么壞人，何必藏著掖著說些話，不如說出來給大家一起聽聽，評評理，不然到時候蘇家女郎欺負錢婆子可怎么辦？”一人大聲道。

“什么蘇家女郎，是蕭家夫人，不過啊，我說蕭家妹妹，你還是在這里說吧，這若是關起門來，到時候發生些什么可真是百口莫辯了。”一大娘插嘴道，看似在勸蘇錦實則在攪渾這趟水。

呵呵，蘇錦輕笑了下，這錢婆子還是這一招，她若是打聽出來些什么，她還真覺得自己有些對不住她。可偏偏錢婆子沒有打聽出來什么倒是想讓把一盆盆臟水潑到自己身上。

錢婆子站在門口，一臉洋洋得意，說起來她雖然想要蕭蓁這小丫頭，但不可否認的是，一則蕭蓁還小，有些麻煩，二則這蘇錦是個傻的，這蕭肅還是個傻的？不過即使不能做些什么，把蘇錦的名聲越搞越臭也是可以的，先小小的報下仇，反正蕭家也不會失去些什么，她打聽過了蕭肅今日去了牢獄，應當是還未回來。

“錢婆婆可不要折煞我了，您叫我一聲嫂子我都快覺得自己折了好幾年的陽壽，更何況您今日叫了我好幾回了。”蘇錦沒有惱怒，也沒有繼續把錢婆子往里請，卻開始言其他的。

“我...”錢婆子指著蘇錦沒說出來什么。

“錢婆婆可別，您看看我如今也不過二十幾，真擔不上您一聲嫂子，況且你也不是我的什么親戚，我蕭家如今也沒啥錢，您也犯不著與我攀親戚，您不如喊我蕭家夫人？”蘇錦緩緩道。若說這錢婆子是個潑皮也不為過，但錢婆子最害怕的便是別人說起她的年紀，不論老的少的都喊一聲嫂子，有些人家到也不是很在意，是以錢婆子就一直這么喊下來，蘇錦知道這個也是有回聽紫珠說，有個人家的孩子瞅著錢婆子喊了聲奶奶，錢婆子氣的走了老遠都在罵罵咧咧。

“蕭家嫂子，蕭家夫人今日倒是硬氣很多呀？怕不是您家女兒有了別家的出路，看不上我這錢婆子了？話里話外都在刺我，讓我好生難過呀。”錢婆子聽了蘇錦一席話也沒再生氣，想著蘇錦不過就是再逞能，再過一會便讓她哭著想自己道歉。

錢婆子話一落這后面的人群開始沸騰，說出來的話也愈發的大。

“原先我就說這蕭家夫人對自家孩子有些冷淡，平日里也沒見她帶孩子出來走過，嘖嘖嘖，這孩子怕不是她的吧？”

“哎呀，可別說，我這回回見著的都是蘇家女郎的丫鬟在帶兩個孩子，你說這又不是什么大戶人家，誰家不把孩子放在自己身邊養著，多親啊，你看我家那個小混頭可不就是...”

“這蕭家爺也是能忍的下去，他夫人這般對自家的子女，他卻沒有訓的念頭，也是讓人覺得可怖。”

“你可別說，這蘇家嫁女的時候可是十里紅妝，那么多嫁妝可是白白便宜了蕭家那小子。”

...

蘇錦看著錢婆子，沒說話，只聽著外面越說越過分，低下頭，輕輕捂住了蕭蓁的耳朵，又微微一笑。

“錢婆婆，我尊您一聲婆婆，乃是感謝您這么多年對我家的‘關照’，不想您卻這般往我身上潑臟水，我真是心痛啊。”蘇錦說的哀切，外面的交談聲弱了些。

“你上回與我說，讓我去縣老爺夫人那里打探消息，你就把蕭蓁賣與我可是真？我卻是沒想到蘇家養出你這么個販賣親身骨肉，滿嘴謊話的女兒。”錢婆子半分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