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婆子臉上的驚訝還沒有收回去，腳也有些發軟，近乎暈厥，這縣令夫人不是回家省親了嗎？那縣令夫人身邊的丫鬟還告訴自己要個一月呢！如今怎得，怎得回來了？

“縣夫人這不是回家省親了嗎？如何這么早就回來了？”錢婆子覷了覷縣夫人的眉眼，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話說了出來。

“你好大的膽子！”縣里夫人大喝一聲，一張臉青筋爆出，倒是有些歇斯底里。

“誰給你的膽子去探聽我的行程？是秋葉？很好，來人，把秋葉給我押上來。”縣令夫人冷哼了幾聲。

“夫！夫人！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也是瞧著錢婆子有些可憐，這才與她說了幾句，絕無半點背叛您的心思。”秋葉被幾個大漢抬著上來，像個麻袋一樣被人丟在地上，大漢看了眼縣令夫人，接收到指令便把塞在秋葉嘴里的布拿出來，順手扔在了地上，秋葉雖然被綁了起來，卻一邊扭著身子像縣令夫人前進，一邊嘴里不斷為自己辯解。

錢婆子說出剛剛番話就暗暗掐了自己一下，本帶著僥幸，卻見秋葉被壓了上來，更是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吧唧的，完全不敢再說話。

外頭的一干人員眼看著縣令夫人進門訓斥，扔人，心里也是害怕極了，準備乘縣令夫人還沒有看見他們一個個溜走，哪知這縣令夫人背后像是長了眼睛，“外頭的各位，這出戲不如看完再走？”

外頭的人你看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都透露著害怕，卻沒有一個人在挪步子離去，一時間，除了偶爾風拂過，槐花樹上半開的新葉瑟瑟作響以及秋葉的自我辯解，再無他聲。

“秋葉？你可知我最討厭的是什么？”縣令夫人讓大漢辦了張椅子，順著便躺了上去，如若無骨，在添上縣令夫人一雙媚氣的眼睛，這場面說不出來的怪異。

“夫...夫...夫...夫人，夫人...最討厭...狐...狐...假...虎威”秋葉磕磕絆絆的說道。

“哦？秋葉，還有呢？”縣令夫人坐直了起來，而后彎下腰，一只手挑起秋葉的下巴，溫柔的問道，這句問話很溫柔，但在場的所有人都打了一個寒顫。

“背...背...背...背叛。”秋葉看著縣令夫人的眼睛，被她眼底的冷意嚇到，整個身子不住的顫抖，卻沒有再不停的辯解。

“拉下去吧。”縣令夫人甩開秋葉的下巴，拿出一條手絹輕輕擦拭了自己的雙手，縣令夫人的兩只手保養得很好，指節分明細長，縱使細細看，也沒有丁點繭子，在陽光下顯得十分好看，如同一件珍寶，但在他人看來，更像是一個儈子手正在磨著自己的刀，準備時時刻刻斬殺人的頭顱。

秋葉不再掙扎，眼里滿是失望和絕望，任由他人把自己拖下去。

錢婆子還沒來得及在說些什么，就被眼前發生的一切嚇得一愣一愣的，秋葉明明說縣令夫人很是溫柔，并不是外面說的那般兇殘，可現在？

“好了，現在來收拾收拾你吧。”縣令夫人坐回位子，指著錢婆子說道。

“說吧，你為何買通我的丫鬟，還故意冒充我說朝堂之事？”縣令夫人問道。

“我...我，我是為了幫蘇錦探尋她父親的下落，我為了她也只能厚著臉皮去打探縣夫人的消息，更...更何況，小婦也是被秋葉所迷惑啊！我以為這些都是縣夫人您說的，是以才說出來的，我若是知道這不是夫人所說，是那秋葉丫頭哄騙我，我怎么都不會...都不會來這的，還請夫人恕罪。”錢婆子好歹是在大戶人家的后宅里摸爬滾打過的，她雖與縣令夫人沒打過幾次交道，但錢婆子知道自己絕不似秋葉那般蠢笨，這縣令夫人也不怎么會是自己的對手。

不得不說，這錢婆子后面指導的人，當真有些功力，錢婆子來與鄉野，有著鄉下婦人的潑辣和無理取鬧，她出生社會較早，在后宅多年，識得不少婦人，也練就了一身本領，真可謂在后宅從中過，片葉不沾身，而她的這番話也有些道理。

縣令夫人心中怒火更勝，表現在外面的，笑容愈加甜美，三十幾歲的人，天生自帶媚骨，讓人陷在其中。

“這么說，錢婆子你覺得自己沒有錯了？”

“哪里的話，夫人。都怪小婦沒有識得真話假話，這才有了今日之事，小婦向夫人道歉，此事再不會有。”說著，錢婆子重重的像縣令夫人磕了一頭。

“看來，你如今還是不認錯，那可別怪我無情了。”縣令夫人看著錢婆子對著自己磕頭，臉上笑意收的一干二凈。

“秋葉，你來說說，你是否跟錢婆子說過這些？”縣令夫人向人群中喊了聲，秋葉這才走了進來。

“回夫人，您可去問門衛，我與錢婆子說的任何一句話門衛都知曉。”秋葉沒有辯解，說道。

“好，去把門衛叫來。”縣令夫人揮揮手，然后又躺在了椅子上，沒再說任何話，她似乎累得很。

午后的雪花讓這座城的人興奮不已，下了不一會兒便逐漸消失，出了點太陽，在冬日潮濕的氣息下，讓人暖洋洋的。

可這是，不知為何又開始下起了雪花，洋洋灑灑落滿了周圍，卻沒有任何一個人開口說要回去，蘇錦偷偷吩咐紫珠把蕭蓁帶入房間，并囑咐紫珠升起屋內的暖爐。

“夫人！門衛來了。”

“嗯，說吧。”縣令夫人沒睜眼，懶懶地說道。

“夫人，秋葉姑娘只與錢婆子見過兩回，一回是兩年前，她找秋葉姑娘借了些錢，二十兩至今未還。”門衛拱了拱手，說道。

“第二回是前段時間，夫人您第二天準備回家省親，秋葉姑娘回答的是夫人您有事，讓錢婆子等夫人回來之后再說，于是秋葉姑娘又借給錢婆子二十兩。”門衛恭恭敬敬的說完，然后一臉正派的退了下去。

“血口噴人！”錢婆子看見秋葉完好無損的上來有些害怕，再加上門衛的說法，錢婆子心里的防線瞬間崩塌。

“難不成我一縣令府還欺負你這種平民百姓？”

“我縣令府素來公平公正，為的就是讓所有人能夠得到應有的權利，而你們！是怎么在背后借著我丈夫，我的名義在外面抹黑？”

“我且把話放這了，有什么冤屈，我丈夫自會審理，若是不公平大可上訴，告到我丈夫的上層，他們自己會進行評定，無需通過后宅去了解我丈夫，我不會干涉，更不會幫助別人。大家散了吧。”縣令夫人說的這番話不無道理，順帶帶走了錢婆子。

原本人多的小院和門口瞬間安靜下來，這事終于過去了，蘇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