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無法理解的現象讓丹尼斯張大了嘴巴,他被迫用受傷的手臂去推自己握槍的手,但那只手像鑄進鐵里一樣紋絲不動,讓他連逃開都不能夠,只好歪著脖子避開槍口,對著白純大叫:“停!停!我錯了!我錯了!”
“別殺他!”白純轉過身,看到溫瑞莎就站在丹尼斯身后,似乎憤怒到極點,淡藍色的瞳仁徹底變成了黑色。
這個瞬間,白純胸口忽然暖了下,就算溫瑞莎把他當成寵物一類的低等生物,也是有感情在的,否則不會這么憤怒。
聚變槍槍口的電極暗下去,丹尼斯已經嚇得滿頭是汗,他咽了口唾沫,轉頭想看白純在和誰說話,那是他從來沒聽過的陌生語言。
白純把丹尼斯的頭扭了回來,看著他說:“我再說最后一次,我不想惹麻煩,以后別再來找我,聽到了么?”
“聽到了,聽到了,”丹尼斯眼神驚懼地連連點頭,“你到底是什么人?誰在我背后?”
“這你就不用管了?!卑准冸p手抱拳,猛地砸在丹尼斯的太陽穴旁,“砰”的一聲,丹尼斯歪著腦袋昏死過去。
“等我一下?!卑准儗厝鹕f,甩著手走進了那扇鐵門。
鐵門里又是個小倉庫,有張工作臺,上面堆著聚變槍的配件,應該是丹尼斯組裝的場所,那臺計算機也放在工作臺上。
白純拿上計算機,回到小倉庫,怕溫瑞莎被人看到,讓她在倉庫里等,自己先出去看了看,見那些被他打昏過去的人都沒醒過來。
白純又拉開店面的卷閘門,街上行人匆匆,都沒留意配件店里剛發生的戰斗。他把停在外面的聚變車開進店里,載上溫瑞莎,匯入了街上的車流。
“抱歉,這么快就又用了你的力量?!?/p>
白純在導航上把目的地設置成維修店,駕駛模式也調成自動,轉頭對溫瑞莎笑了笑。
“沒關系,呆在融魔的世界也挺無聊的。”溫瑞莎在看車窗外的風景,淡淡地說。
白純愣了下,如果他沒聽錯,溫瑞莎說話的語氣是在他聊天,而且聲音里慣有的金屬質感也不見了,變得很柔和。
“融魔的世界是什么樣的?”白純又試探著問。
“和人類的世界一樣,很暗,”溫瑞莎又回答了白純,“但沒這么多閃來閃去的火光,也沒這么多融魔走來走去,那里很空曠,也很無聊?!?/p>
白純感覺他和溫瑞莎的關系好像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是什么說不清,原因也不知道,但和前幾次見面明顯有很大的不同,至少溫瑞莎在用聊天的語氣回答他的問題。
“那不是火光,那是燈光,”白純找到了一個話題,“用來標示街道的邊界,遇到突發事件時還能用不同的頻率閃爍,提醒人們避開。這本來是人類聰明的地方,但有時聰明反被聰明誤,有些人看到哪里閃燈,就要跑過去看熱鬧?!?/p>
“人類確實是很奇怪的生物?!睖厝鹕卣f。
“在融魔世界,是不是把人類描繪成了很邪惡的東西?”白純順勢問。
“自私、貪婪、罪惡、說謊成性,就像你們描述我們那樣,”溫瑞莎回答,“這是融魔法則上給予人類的評價?!?/p>
“咳,”白純咳了一聲,“其實我們不是這樣的,你說的那種人是有,但只是一小部分人,人類整體上還是懂得愛和團結的物種,至少我們很頑強。
我們的原生地被一種叫恐獸的生物毀滅了,但我們又在九億公里遠的地方建造了另一個家園,還造得這么漂亮。
如果人類一點好也沒有,那這一切都不該存在了,對不對?”
白純為自己說的找了個證據。
“人類的世界確實很美麗。”溫瑞莎點點頭。
“你看到的只是一部分,衛星城外面看起來很黑,但室內的照明都很好,因為人類是向往光明的生物。”
白純順著這個話題聊開了。
“衛星城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有室內博覽園,有游樂場,有KTV,有舞廳,好多人在里面唱歌跳舞……”
白純說到這里,溫瑞莎忽然打斷道:“我想去你說的那些地方看看?!?/p>
“啊?”白純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顯擺什么地方不好,偏偏說這種人流最密集的場所。
除非他豪到包場,連這些場所的工作人員也一并清空,否則絕對不可能不讓人們發現溫瑞莎的存在。
想了想,又開始討價還價,“我剛才說的這些地方其實不是最好玩的,我還知道一個更好玩的地方,帶你去怎么樣?”
“你明明不敢帶我去這些地方,想用別的地方替代,又不敢說出來,”溫瑞莎豎在肩膀的尾巴甩了下,“這就是你們人類最虛偽的地方?!?/p>
“我確實是不敢帶你去那些地方,但那是因為害怕人們發現你,”白純訕笑,又豎起三根手指,“不過我發誓,我帶你去的地方絕不會讓你失望?!?/p>
溫瑞莎尾巴甩了甩,沒回答,但看神情是答應了。
白純有些奇怪,他和溫瑞莎的關系好像不明原因地就取得了巨大的進步。
不過這是件好事,至少他不用再擔心哪天惹惱這個像貓一樣喜怒無常的生物,被抽走靈魂了。
這樣想著,白純的唇角不自覺微微翹起來。
“你笑什么?”溫瑞莎問。
“沒什么,”白純搖搖頭,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溫瑞莎時,她曾模仿過他的微笑,但從此以后就再沒見她笑過,情緒只是用瞳仁的顏色來表達,忍不住問:“你們從來不笑么?”
“也會笑,”溫瑞莎點點頭,“但只有在很開心的時候才會笑,融魔的世界沒有那么多令人開心的事,我都快忘記笑是什么樣子了?!?/p>
“你笑起來很好看,”白純認真地說,“盡管那只是模仿,但仍能讓人聯想起美好的東西?!?/p>
溫瑞莎不置可否地低下頭,手指輕輕撥弄著自己的尾尖。
看到她的模樣,白純胸口微暖,以前和林雪在一起時,他總覺得自己很笨,不善于和女孩子溝通,但現在發現自己其實挺能說會道的。
夸一個美妙的異性笑起來很好看,這是句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