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辦事處是幾間連通在一起的簡易房,外面堆著用掉的自供氧式火焰噴射器的燃燒瓶,還有一垛用繩子捆得方方正正的復合酒的易拉罐,那輛裝甲車也停在一旁。
衛星城的發展還沒推進到這么遠的地方,附近有些空曠,零零散散的還有幾片簡易房,上面插了旗幟,是幾家旅行社的運轉處,再有就是一排用警示燈圍起來的空天飛行器的起落平臺。
昨天剛發生噴涌,殘留的冰晶還漂浮在木衛二大氣的對流層,旅行社生意很火,起落平臺上一臺飛行器也看不到,附近倒是停了不少打著雙閃的聚變車。
白純在簡易房的門牙上找到鑰匙,開門進去。簡易房外面看著簡陋,但生活設施很齊全,外屋是間客廳,墻上有幾扇門,都沒上鎖,白純打開看了看,除了衛浴間、廚房和一個堆滿工具的倉庫,還有三間臥室。
一間臥室的陳設很簡陋,只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東西歸置得整整齊齊,甚至床單上的褶皺都被抹平了,一看就知道是雷蒙德的。
另外兩間臥室也很干凈,但沒那么整齊,應該是特遣隊隊員的。
白純只和雷蒙德打交道,雷蒙德沉默寡言,極少提到特遣隊的隊員,所以他都不認識,但注意到有間臥室的床上鋪了暖色調的床單,空氣中也彌漫著淡淡的清香,住的好像是女孩子。
白純把客廳的沙發簡單收拾了一下,準備晚上睡,然后把買來的東西倒在一張桌子上,開始了忙碌。
把一臺便攜式蝕刻機和計算機接通,半小時后,三個放射電路的晶板分別蝕刻了出來,白純裁掉晶板多余的部分,然后對照著模型,開始小心翼翼地往上面焊接晶極管和電極。
三個放射電路的晶板都很小,使這項工作非常費心費力,白純的手法花了近兩個小時才焊好一塊晶板,對照模型檢查了一遍,感覺沒問題,放到一旁,去焊另外兩塊。
這時,外面傳來了空天飛行器降落的聲音,須臾,簡易房的門被推開,穿著安全局作戰服的雷蒙德走進來,后面跟著一男一女,同樣身著作戰服,應該是雷蒙德的隊員。
男的二十五六歲,身量很高,五官英挺,眼睛明亮,一臉開朗的模樣。
女的二十來歲,容貌姣好,皮膚白皙,一頭金發,梳著馬尾辮,玲瓏的體段被修身的作戰服勾勒出來,是個標準意義上的美女。
不知道為什么,白純覺得她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一樣。
“來了。”雷蒙德看到白純,簡單兩個字就算打過招呼,看樣子也不準備向他介紹特遣隊的隊員,自顧自進了臥室。
“你就是白純吧?”男人有些自來熟,熱情地和白純打招呼,“我知道你,這里壞掉的東西都是你修好的,包括我的摯愛,就是那套外骨骼裝甲,啊,忘記介紹了,我叫楚漢雄,你可以叫我雄哥……”
“你叫他小雄就行,”女孩子把話頭接了過去,聲音清脆,但語速偏快,“這么大的人還跟孩子一樣。”
“喂,菲莉絲,”楚漢雄皺著眉頭抗議,“你怎么什么時候都愛拆我的臺?”
“你的臺不用拆就自己垮了,”女孩子笑著說,眼睛彎彎的,“我怕你垮得太厲害,嚇到人家。”
“好男不跟女斗,我不和你計較,”楚漢雄轉身進了臥室,聲音傳出來,“也沒時間,艾薇兒還等著我。”
“這么快就成艾薇兒了?”女孩子揚聲問,“前幾天不還是張雨晴么?”
“你說的那是過去式,愛就像一陣風,每天都刮,每天都不一樣,”楚漢雄推門走出來,以正常人難以理解的速度換好了一身深色西服,邊向門口走邊問:“需要帶什么東西么?晚上我買回來……”
但話還沒說完,人已經到了門外,把門關上了。
女孩子癟癟嘴,低頭看向桌子上的配件,問白純:“你在做什么東西?”
“幾種武器,”白純簡單笑了笑,“瞎弄弄,還不知道行不行。”
“武器?”女孩子用手指捏起白純做好的那塊晶板,放在眼前看了看,驚訝于上面細密的晶體管,“這是你用手做出來的?好精致,光看著就覺得很厲害。”
從小到大很少有人夸白純,他也不善于回應異性的夸贊,又靦腆地笑了笑。
“你忙吧,我去洗個澡。”女孩子彎著眼睛對白純笑了下,放下晶板,馬尾辮一甩,轉身向一間臥室走去。
“那個,我叫白純。”白純在她背后說。
“我知道,我姐姐對我提過你,”女孩子回頭說,“還說你是她見過的最好的男人,比我去世的姐夫還好。”
“你姐姐?”白純愣了愣,接著腦海中靈光一閃,記起弗莉達提過她有個妹妹在一支特遣隊工作,“你是弗莉達的妹妹,菲莉絲?”
“菲莉絲·艾達。”女孩子笑了笑,然后走進臥室,把門關上了。
白純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遲鈍,認識雷蒙德和弗莉達這么久,竟然不知道弗莉達的妹妹就在雷蒙德的特遣隊工作。
這也意味著,他住在這里的時間,將要面對一個潛在的戀愛對象。
白純思索時,菲莉絲又走出臥室,換了件白色浴袍,走進衛浴間,里面傳來花灑的水聲。
白純搖搖頭,收整思緒,繼續去焊手上的晶板。
焊好幾個晶體管,衛浴間里的水聲停了,菲莉絲穿著浴袍走出來,邊走邊把濕漉漉的頭發綁在腦后,雪白的雙臂和柔滑的腋窩露在外面,胸部也顯得更挺。
白純扭頭看到,莫名覺得這個姿勢有些撩人,一走神,焊槍不小心點在手背上,“啊”的一聲跳了起來。
“怎么了?”菲莉絲看過來。
“沒……沒事。”白純有些尷尬,臉跟著紅了。
菲莉絲看著白純,忽然“嗤”的一聲笑了,“我姐姐沒說你這么害羞。”
白純的臉更紅了,有時他也覺得自己太娘炮,一點男子漢的氣概也沒有,但天生就是這種性格,也不知道該去找誰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