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衛星監測出錯了？”菲莉絲問，“我這邊連個像隕坑的坑洼都沒找到。”

“我這邊也一樣，什么也沒發現，”楚漢雄搖搖頭，“要不要打給局里確認一下，以前不是沒出過錯。”

“監測衛星的精度很高，應該不會出錯，”雷蒙德簡單說，“我反向飛一次，再找不到就搜索附近的區域。”

“我能發表一下意見么？”白純弱弱地說，“五分鐘前，我發現點東西，但不確定是不是，沒敢說。”

“你沒望遠鏡，這么黑的地方能發現什么？”菲莉絲看過來。

“小白，我能理解你想立功的心情，”楚漢雄也不太相信白純有所發現，“我第一次參加任務也這樣，看到塊石頭都差點從空天器上跳下去。”

“反正也要倒飛一遍，到地方了我告訴你們。”

白純沒多做解釋，溫瑞莎說融魔之力扎根后會緩慢生長，沒有騙他。

他近來已經感覺到這點，雖然沒用過這種力量，但身體各方面的素質正變得越來越好，視力用鷹眼形容也不為過，確實看到了點東西，只是怕出錯沒敢說。

“白純，你今天要真能找到，”菲莉絲不服氣似地說，“就讓小雄刷一個月的碗。”

“你們兩個打賭，賭注怎么是我刷碗？”楚漢雄反駁道，“要刷也是你刷。”

“廢話，”菲莉絲眼睛一瞪，“你每次吃完飯拍屁股就走，碗都是白純刷，他又做飯又刷碗，我看不下去。”

“你不是一樣吃完就走？”楚漢雄說，“而且你是女孩子，本來就應該負責做飯刷碗的工作。”

“女孩子怎么了，”菲莉絲哼了一聲，“我這種女孩子就是又不做飯又不刷碗。”

“我再飛一次，注意觀察。”雷蒙德駕駛空天器調轉方向，沿著剛才的航線飛回去。

楚漢雄和菲莉絲停止斗嘴，一人一邊拿起望遠鏡，又觀測起來，白純也聚精會神地透過駕駛窗看著外面，尋找剛才看到的東西。

不知不覺，空天器飛了四分多鐘，白純指著駕駛窗說：“就在那里，往左偏大約二十度，飛過去。”

駕駛窗外一片朦朧的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極遠的地方有個微微隆起的小土坡，菲莉絲站在駕駛艙左側，把望遠鏡調轉過去看了看，說：“什么也沒有啊，就有個坡。”

“剛才這里我也看了，”楚漢雄也說，“確實什么也沒有。”

“飛過去看看就知道有沒有了。”白純自信地說。

太陽懸在地平線上，小土坡形成了一片被拖長的陰影，陰影里有團稍黑一些的黑影。

用夜視望遠鏡看，這團黑影會被高倍率的鏡頭稀釋，和土坡的陰影混在一起分辨不出來，但他的眼睛能分辨出來。

雷蒙德駕駛空天器飛過去，燈光照亮了那片陰影，果然，陰影里出現了一枚嵌入地表的黑色的卵。

“哇，”菲莉絲驚訝地看著白純，“我用望遠鏡都沒看到，你怎么看到的？”

“我也是僥幸看到的，”白純沒敢多說，“這枚卵是黑色的，又躲在陰影里，夜視鏡頭的精度很難區分這種程度的差別，但人眼可以。”

“這臺夜視望遠鏡確實不怎么好用，”剛才這片區域是楚漢雄負責的，他順勢開始甩鍋，“鏡頭太老了。”

“你沒看到就說沒看到，找這么多理由干什么？”菲莉絲抓住機會奚落楚漢雄，“我發現你越來越不靠譜了。”

“你剛看了不也說沒有么？”楚漢雄犀利反擊，“你問白純和隊長，你是不是說這句話了？”

“我說了怎么了？我是為給你留面子。”

“嘿嘿，我看你才是強要面子。”

……

兩個人再次拉開了斗嘴的帷幕。

“漢雄和白純跟我下去除卵，菲莉絲，你拍攝錄像，回去后發給局里。”

雷蒙德把空天器懸停在卵上方，戴上太空盔，從艙壁的裝備架上取下自供氧式火焰噴射器，向機艙后段的隔離式出艙口走去。

楚漢雄穿上機艙角落里放著的外骨骼裝甲，把太空盔罩在裝甲頭盔的外面，端起一支沖鋒型聚變槍跟在后面。

安全局發的作戰服領子上有和太空盔接駁的卡口，白純是第一次穿，半天也找不準卡口的位置。

菲莉絲走過來幫白純戴好，順便叮囑了他幾句：“這里的引力只有衛星城的七分之一，下去時別摔著。”

“個別恐獸的卵掉下來時幼崽就已經成型，被火焰烘烤有可能會孵化，幼崽的攻擊性已經很強，上次隊長就挨了一下，那套機甲也差點被撕爛。”

“你首次執行任務，萬一真碰到恐獸孵化出來，不用參戰，跑就是。”

“我知道。”白純點點頭，轉身走進了艙后的隔離門。

雷蒙德關好隔離門，按了幾個按鈕，“嗤”的一聲，金屬地板出現了一個出艙口。

隔離艙頂上有滾軸式的吊索，雷蒙德和楚漢雄把掛鉤掛在腰帶上，先后跳了下去。

白純學著兩個人的樣子掛好吊鉤，也跳下了出艙口。空天器距離地面十多米，他很快落了地。

極度稀薄的空氣讓周圍死一般的寂靜，超低溫下，太空盔的強化玻璃發出“咔咔”的凍結聲，作戰服表面從空天器里帶出來的水蒸氣也迅速凝結，像涂了一層極薄的冰沙。

兩肋的保溫馬達“嗡”的一聲開始運轉，把溫暖送入全身各處。

白純第一次在沒有隔離罩保護的戶外活動，也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作戰服的供氧本身就不太足，有種喘不上氣來的感覺。

他看到雷蒙德和楚漢雄已經走到那枚卵旁邊，解開吊鉤，一蹦一跳地走了過去。

在空天器上，那枚卵看起來不大，但到了跟前，白純才發現這枚卵大得夠可以，足足有一人來長，橫在地面上，黑色的卵殼有一小半嵌入地下，像個扣在地上的金屬睡袋。

看著這枚卵，白純不禁有些感嘆，這枚卵離開地球后，在寂冷的宇宙中至少要飄幾年時間，才會墜落到木衛二上，居然還有孵化出來的可能，頑強得超出了人類對生命的理解和想象，怪不得恐獸能頂著人類的科技武器占領地球。

——現在的白純還無從知道，將來他會見到更多瑰麗而又強大的生命形態，隨便拎一個出來都能輕松吊打恐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