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大爺很煩躁，他看陸明誠那棋，他穩贏了，摸得多，輸得多。他打開扇子扇起來。
“那你們這里有沒有一個叫薛華的？”
“有是有，你問他做什么？”
“有些交情，他這個人很低調，我找他好久了，其實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他過得怎么樣，需不需要我幫忙什么的。”
“薛華需要你幫什么忙？”大爺瞥了陸明誠一眼，陸明誠全身盡顯寒酸，拿兩百塊錢都要磨磨蹭蹭的人，能富裕到什么程度，還幫忙。
陸明誠訕訕一笑，“我幫不了他，那他可以幫我啊。”
“……你這小屁孩臉皮還不薄。”
“不然大爺你以為，我臉為什么會這么黑。”陸明誠痞里痞氣，一點廉恥之心也沒有。“大爺，薛華現在做什么工作？”
“不知道，見他總是穿西裝打領帶，不過應該沒什么錢，不然怎么還住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現在的年輕人，不是能跑的都跑了。”
陸明誠垂眸下棋，“大爺到你了。”
大爺毫不猶豫落棋。
陸明誠挑眉，“大爺，我要是贏了，那兩百塊錢贏得回來不？”
“否想！”大爺想都不想就拒絕陸明誠，而且拒絕得徹底。
“好吧，”陸明誠隨意走了一步，“大爺，你們不知道薛華做什么工作嗎？他可有出息了，一件工程下來，估計都這個數。”
陸明誠故作行家比了幾個手指頭。
“這么厲害？他做什么工作？”
“好像是工程師，”陸明誠猜測大爺應該不懂這行，解釋道：“就是比如這個地方要修建什么東西，他設計圖紙，指導別人修建。”
“哦，”大爺似懂非懂，“就是水泥工，還是包工頭的那種。”
“……”陸明誠想想，“這么說也算吧。”
“就是建房子啊，那現在這行可賺錢了，城市一開發，建起來好多房子，那薛華不是應該賺很多錢了。”
“嗯。”陸明誠鄭重的點頭。
“沒想到薛華是做這行，那他這大學白讀了，大學生去做水泥工了有點浪費了，他大學畢業了嗎？”
“畢業了。”陸明誠補充道：“不僅畢業了，還很有出息。”
“那這娃還是有點出息的，自己賺錢讀大學，現在還賺到錢，不像他爸，他爸以前就是個酒鬼，而且娶老婆還很厲害，前一個走了沒幾天，又找到一個，薛華話太少，總是沉默少語，一回來就呆在屋里不出來，現在媳婦都沒得個。”
陸明誠笑了笑，“現在就他一個人住嗎？”
“嗯。”大爺看向薛華住的房子，“反正我是沒有看見有其他人和他在一起過，一直都是他一個人。”
“大爺，那薛華的父親呢？”
“死了，”大爺想想，“都死好幾年了。”
陸明誠不慌不忙走了一步，“怎么死的？”
“聽說是喝酒死的，又說是喝酒醉了被人打死的，具體怎么樣，不知道。”
“大爺，我聽說，薛華還有個妹妹？”
“有，”大爺好像來了興致，“那女娃是他爸找的媳婦帶著來的，那女娃也是有出息，聽說考到國外哪所大學，還得了不少獎學金，她媽天天傳，夸她女兒有多出息。”
“之后呢？”
“后來那女娃走了，去國外讀大學了，她媽見人都還傳，一直傳，見人就夸她女兒，聽她媽說，那女娃給他們留了好多錢，那家人得意好久。”大爺有些冷嘲熱諷道：“就是太得意了，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最后死了。”
“怎么死了呢？”
“那女人也不是個好東西，家里沒錢還喜歡打麻將，忙著打麻將去了，忘了自己火上煮有東西，后來煤氣中毒死在屋里。”
“打麻將不是四個人嗎？那另外三個人呢？”
“關人家什么事，她是去別家打麻將，回來的時候屋里的煤氣太重，吸了好幾口腦子昏昏沉沉就去睡了，發現的時候她都死了。”
“誰發現的？”
“薛華。”大爺想想，“好像那天是薛華放假回家了，回來房間里煤氣太多，一看，他繼母躺在床上，人都冰了。”
陸明誠手一頓，又穩穩向前走了一步，“他妹妹有回來過嗎？”
“沒有。她媽死都沒有回來，估計那娃是不會回來了，反正我沒看見她再出現過。”
“大爺這么清楚。”
“他就住在這，當時這事情傳好大，那女人天天去傳她女兒的事，好多人都認得她了。”
陸明誠見時間差不多了，在坐下去，估計薛華都要回來了，陸明誠隨便走了幾步棋，最后死翹翹。
“大爺真厲害，佩服。”
“和你下一盤棋，就去一下午，還只賺了兩百塊錢。”大爺滿嘴抱怨，他嫌棄極了。
陸明誠哭笑不得，“大爺，一下午兩百塊，已經很厲害了好嗎？”
大爺白了陸明誠一眼。
“這等了這么久薛華都還不回來，天都要黑了，我們改天再來，大爺，到時候再戰啊。”
陸明誠和林有向走了，他們走沒多久，薛華就回來了。
“薛華，”剛剛和陸明誠下棋的大爺叫住薛華，“你今天有兩個朋友來找你，他們等不到你先走了，說改天再來。”
薛華站在門邊問道：“有說他們是誰嗎？”
“哎喲，我忘問了。”
“我知道了。”薛華推門進屋了。
大爺瞪了一眼，他給薛華說還看他心情呢，薛華連謝謝也不說，真是不知足。
陸明誠把車開到路口，看向林有向。“兄弟，對不住了，下車。”
“……”林有向一時有點懵，“干嘛？沒油了？”林有向湊過去看了看，油箱里有油啊，“你不會是想讓我給你加油吧？”
“如果你愿意，我不介意。”
“……”
陸明誠笑道：“我要去接人，和你不順路，我送你過去我那就晚點了，所以，你自己回去。”
“……”林有向滿頭黑線，他被陸明誠扔在半路上。
陸明誠到繪成財公司門前時，正好趕上梁艷下樓出公司。
“梁艷。”
梁艷一頓，陸明誠痞里痞氣走過來，嘴角上揚，笑得邪魅又有屌絲的帥氣。
“我送你。”
“不用。”梁艷開口就是清心寡欲的聲音，態度盡顯冷漠，她話都不愿和陸明誠多說，轉身就走。
陸明誠繼續跟在梁艷身后。
走了一兩分鐘，梁艷忍無可忍道：“你一直跟著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