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咕咕咕！”
啼鳴壓下了老太太的魔怔，杜魚聽聞也是精神一振，有種回光返照的感覺。
其實，他本來也沒什么外傷，真正讓他受傷的是觸發傷害加深帶來的致命效果，每一次觸發，什么震蕩、撕裂、穿透、暴擊不要錢的冒出來，簡直扎心。
完事那精英怪還會精神攻擊。現在想來，那變異喪尸雖然沒有什么強力的精神攻擊手段，但是無孔不入的精神干涉反而讓人防不勝防，難以抵御。
強大的外表千篇一律，脆弱的內心十不存一，我這么弱，還沒死，可真是對得起老天。
等等，這威武不凡，模樣神俊的禿尾巴大公雞是哪里來的？還躺在老人懷里，發出如此不堪的咕咕聲，簡直丟公雞們的臉。
杜魚勉強從地上爬起來，臉色酡紅地看著老人懷里的靚雞。
三道火紅的流焰在它額頭搖曳，一道在眉頭正中，宛如雞冠翎羽，另外兩道如燃燒的眉頭，均布兩側。
炎光之下，金色眼影，雙睛同眶，擠在一起的瞳孔如陰陽兩儀般緩緩轉動，化作無限∞圓環，攝心奪魄。
看到杜魚在注視它，禿尾巴大公雞咕咕亂叫著伸展開自己黑底透紅的羽翼，從老人懷里掙脫出來，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到杜魚腳下，猛戳一下他的鞋子。
“嘶，重明？”
杜魚對鞋子渾不在意，此時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大公雞撲閃的眼睛上，仿佛里面是引力巨大的漩渦，能吸走他身上的所有疼痛。
“淑崇！”
老太太哆嗦著爬過來，口中滿是關切的呼喚。她輕柔的捋順公雞的羽毛，生怕沾染上半點灰塵。
“你是誰呀，你什么都沒看見對不對？”
老太太忽然抬起頭看著杜魚，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我是書蟲……”杜魚滿嘴苦笑。
他一把扶起老太太，拭去她身上的大塊灰土。
面對老人，不知何時，他眼眸深處的冷漠早已全部化開，化作晶瑩透亮的光。
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百年孤獨，讓杜魚對周遭一切無感，蹦噠一下就不愿第二次努力；也有比習慣更可怕的東西，短短一天，鼎沸人聲就剝開他那一層緊裹的外衣，直擊心靈。
心如死水，卻眼泛漣漪，就是杜魚此刻狀態的寫照。
“我兒淑崇在這呢！你，你也叫淑崇？那你也是我兒子？”
“不，我不是！我叫杜魚。趕緊抱好你兒子，回去好好睡覺，小孩子正長身體呢！”
“哦。”
老人抱著溫順的大公雞，莫名失落。她想了想，慢慢挪動身子向里屋走去。
“我前天聽小姜說，杜魚不就是書蟲嗎？”
正欲低頭，老太太的聲音再次傳來。
杜魚看向屋前一手抱雞，一手扶門框回頭張望的老人，輕輕點了點頭。
“是！我也是你兒子。你有不止一個叫淑崇的兒子，不信你叫一聲，看有人答應嘛！”
黑夜看不清老太太的表情，杜魚猛地喊了一嗓子，他感覺老太太在咧嘴，咧開自己豁牙的嘴，腳步輕快的消失在門洞的黑暗中。
鬼哭一般的叫喊，引來不遠處男人的咒罵聲，臟話和狗吠一同傳來，混雜在一起，分不清是狗叫還是人叫。
很快所有雜聲都消失不見，黑夜恢復自己的安寧。
杜魚來到自動販賣機旁邊，幫系統拔掉鑲在鐵皮上的碎片。說實話，它看起來比杜魚還慘。
“你為什么要卸掉我的護身裝甲？”
販賣機中傳來疑問。合著在系統的觀念中，長在外面的全都是護甲，不管什么東西。
“那幫你裝回去。”
杜魚二話不說把碎片又捅回原位。金屬流動，碎片化為液體瞬間填補上去，凹坑眨眼修補完畢，甚至破碎位置還噴上了做舊的新漆。
怎么做到的？杜魚有些驚訝。修補金屬認了，這油漆是怎么噴上去的？
系統在眼皮子底下搞事情。
修復完外殼，數字流光漫過整個機器，自動販賣機分解為無數小塊區域，飛快向中間折疊塌縮。
盤了好久，販賣機變形成一個籃球大小的金屬圓球，晃晃悠悠的懸停到杜魚身側。
“主人有危險，快去醫院。”
“主人？你說陳天童？那我呢？”杜魚不敢置信。
“仆人。”
“哦。”杜魚收起表情，悶悶不樂道，“我得先拿上武器，我的焰靈戟呢……”
杜魚看向狼藉的現場，變異喪尸的身體不見蹤影，怪不得老太太最后恢復正常，原來是尸體不見了，以為在做夢吧。
真是可怕的噩夢呢！
釘在喪尸身上的焰靈戟也不見蹤跡，杜魚早已隱隱猜出了結果。
必定是喪尸剛把果子化開，還未完全吸收化形果中的能量，被同樣消化過那顆果子的焰靈半路吞噬去了。
啃個實體的果子那么費勁，吸收氣液形態的能量倒挺輕松。
鯨吸一般吞噬掉變異喪尸體內的沸騰能量后，喪尸殘破的身體自然抵擋不住長戟上的火焰，殘軀被焰靈一把燒為灰燼。
而焰靈戟，吸收掉能量中蘊含的所有特性，在產生靈性的基礎上再次進化，化形成一個形似傳說神鳥的生命體。
古曰神鳥，其形似雞，其鳴如鳳，兩目各有雙珠，故作重明，亦叫重睛。傳說它氣力很大，能夠搏逐猛獸，能辟除猛獸妖物等災害。
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杜魚想到淑崇丟人的咕咕叫聲，掩面扶額。
傳說重明能驅邪，不知道對這些變異生物有沒有作用。
可是，我的焰靈戟呢~
“快走。主人的戰斗力比你強數倍，所以你不需要戰斗，我們要去把她帶出空間裂縫。”
“你能不能讓我喘口氣！從交錯空間里跑出來就一直在喘，那里實在太壓抑了。空間裂縫？”
杜魚捂著胸口一怔。
又要去空間裂縫？
剛從一片交錯空間出來，還要進入另一片交錯空間。感覺，這次小命真的不保呀。
“好，去救人！你能不能先把我的能量恢復一下？”杜魚打起系統的主意。
憑小光球那游刃有余的表現，杜魚推測它還有余下很多能量，真是個任何時候都會藏私的家伙。
很討厭，但卻是智者的生存之道，只不過這種私心只適合個體獨狼，對人類這種群體生命并不完全適用。隱藏會引出更大的困難，實非明智之舉。
“你的能量已經恢復。”
金屬球飄到眼前，紅燈閃動，提醒杜魚。
大眼瞪小球，什么動作都沒有，杜魚體內干涸的能量不知何時已經充盈滿溢。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