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雪萱沒有繼續聊我的話題，而是轉移了話題。“小菲去上學了嗎？”孟雪萱問那個羅老板。“對，今天上學去了。”羅老板應和道。“她現在學習還好吧？”孟雪萱關切地說。“嗯，挺不錯的，期中考試全班第五名。”羅老板談起孩子現在的學習成績來，顯得格外開心。

“那真是太好了啊！我就說過，小菲悟性很好的——我真是由衷地為你們感到高興。”孟雪萱興奮地鼓起了掌。“那還不是你的功勞？你是不知道，孩子的學習順利了，比我的生意做好都要重要得多！”說著，羅老板拿著預訂單看了下。“雪萱，你們現在上去吧，有一個三號包間，你們可以在里面復習功課，安靜地很呢。等學完了，我請你們吃個飯，好好地感謝你一下。”羅老板爽快地說。“不用了，您給我們安排學習的場所，我都感激不盡呢。”孟雪萱依然很客氣。

“這算什么，你肯來我非常高興。小伙子——”說著，他把目光對準了我：“好好照顧雪萱。”他的表情很詭秘，弄得我有些尷尬。

孟雪萱見狀趕忙給羅老板道了謝。羅老板叫來一個女孩，帶著我們上了二樓。二樓沒有散座，都是包間。我們進了三號包間，只見里面整齊地擺放著兩個沙發，其中一個長沙發，一個單人座沙發，一張長桌子。兩個沙發將長桌子半包圍起來，長桌子上放著一個暖壺，一把茶壺，兩個小瓷碗。屋里的裝修盡顯歐式情調，墻上的壁紙的顏色是棕色調，與這間咖啡屋很是搭配。

“有什么服務您盡管說話，一會兒我把咖啡給您倒上。”那個女孩說完，便走了出去，順便把門關上了。

孟雪萱把外衣掛在門口的衣架上，然后走到長沙發邊坐下，打開書包把書和筆記拿出來放在桌上。看到我還在那里站著，她兩只手托著下巴，略顯可愛地說：“還傻站著干什么，裝名模嗎？”我這才反應過來，走到單人座沙發這邊坐下。孟雪萱的眼睛一直跟著我的蹤跡，只到我坐下來，她才很認真地說：“一定要離我這么遠嗎？”

我傻笑著說：“這不是正好兩個沙發嗎，坐一起太擠了，呵呵。”孟雪萱玩著手中的筆說著：“我都不怕擠，況且我又不胖——坐過來吧，互相溝通方便。”

她這個理由顯得比較合理，我沒有拒絕，拿著書包坐到了她的旁邊。“知道嗎？他認為你是我的男朋友，你得裝一下。”“裝？”我看著她，笑了笑：“好吧，裝。”

我們將復習資料擺放在了桌上，剛才那個女孩又敲門進來，給我們端上來兩杯咖啡。“謝謝你。”孟雪萱客氣地說。“不客氣，如果您想喝茶，也可以自己沏，茶葉就放在這個抽屜里。”女孩說著打開桌子邊的抽屜指給我們看。“不用了，我們就喝咖啡。”孟雪萱對那個女孩說。“那好，有什么事情您按這個就可以叫我。”說著指著桌子上的一個服務按鈕說，女孩說完就出去了。

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也許是有些走神，結果被燙了一下。“你怎么和小孩子一樣啊？這點常識都不懂。”說著孟雪萱給我遞來一張紙巾。

我擦了一下被燙的嘴唇，扭頭對她說：“謝謝你。”“這有什么可謝的？”孟雪萱交叉著兩只手，有些百無聊賴地往沙發背上一靠。

“期末考試前能找到這么一塊凈土，我當然要謝謝你。”我端起咖啡杯，做出要敬酒的姿勢。“怎么，還想被燙啊？”她戲謔著對我說。我放下咖啡杯，用余光掃了一眼她，此時的她正在盯著天花板發呆。“我剛才聽那個羅老板說，他孩子學習成績的提高主要是你的功勞啊？”

孟雪萱并沒有回答我，而是慢慢地把身子前傾，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這一杯咖啡。她拿起湯匙，在咖啡表面輕輕地攪拌了一下，然后放下湯匙，緩緩地抿了一口，然后扭頭對我說：“也許吧。”

“你喝咖啡不加糖之類的調料嗎？”我望著她。“對，我喜歡喝苦咖啡。”

“苦的讓我清醒，讓我知道自己該做什么。”她放下咖啡杯，微微地露出一絲笑意。“其實大一那會兒，我過得還是很充實的。”孟雪萱又一次給我講起了她的故事。“那學期，我家里只給了我1000塊錢，還是母親從四鄰借了一些給我湊的。我就算再節省，這也不夠花的，所以我得自己想辦法。我是一個女孩，不像你們男生這么有力氣，去干體力活。想來想去，我打算在課余時間做做家教，也許能賺到一些生活費。有一天，我在東塘附近這些商鋪閑逛，路過一家咖啡店。透過玻璃窗我恰巧看到一個中年男子正在嚴厲訓斥一個女孩。我有些好奇，就推門進來了。”孟雪萱看了我一眼：“估計遇上這種事，你是不會在意的。”

“但是對于我，不會放過一絲可能掙到錢的機會。”見我沒有說話，她接著說：“一進屋我才知道，這個中年男子是這家咖啡店的老板，也就是你剛才見到的羅老板。他和他的愛人在三十多歲才要的孩子，所以從小萬分的寵愛。那個時候他的孩子上初一，小名叫小菲。因為平時夫妻兩人忙于料理生意，對孩子管得很松，小學的時候課業沒那么緊張，她還勉強跟得上進度。到了初中，隨著課業壓力增大，她漸漸地被落到了后面。”

孟雪萱又喝了一口咖啡，輕輕地皺了一下眉頭：“我見到她時，期中考試她的語文和數學都不及格，羅老板真是急了，把成績單撕了，在店里歇斯底里地罵開了她。小菲并沒有哭，她顯得很默然。說實話，一個孩子被家長嚴厲訓斥的時候，如果知道哭，反而說明她還能夠認識到自己的問題，如果變得很默然，特別是女孩子，那也許真得很難挽救了。”

她看了我一眼：“不過她很幸運，遇到了我。”

“我對羅老板說，我可以幫他的孩子輔導功課，并且保證小菲期末考試的平均分達到80分以上。你猜羅老板怎么說？”“怎么說？”我在旁邊搭了一句話。“每節課一個小時，我給你60塊錢，如果達到我所說的標準，他另給我2000塊錢作為酬謝。”一聽這個，我的眼睛睜圓了：“結果呢？”

孟雪萱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又端起了咖啡杯，自豪地看著我說：“結果就是你剛才看到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