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臺上的女孩,總覺得有點面熟,但是因為離得比較遠,看得并不是非常真切。“要不你上去吧。”孟雪萱用胳膊碰了我一下。“別逗了,我最怕上臺了,怯場得很。”我趕忙推脫。“有什么怯場的?這里的人都很土的,就你這么一個洋氣的城里人,去吧,看好你!”她的態(tài)度顯得很認真。
“你真想讓我出丑啊?”我瞟了她一眼,堅決不同意。說實話,我確實很害怕上臺,從小到大,幾乎沒有上臺表演的經(jīng)歷。說好聽點叫演講恐懼癥,說難聽些就是膽小上不了臺面。“有人上來嗎?”那個女孩又說了一句。“沒有的話,我就現(xiàn)挑了啊。”女孩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那位穿灰色風(fēng)衣的男士,能上來和我們一起表演嗎?”
女孩說著沖我這個方向一指。我頓時一愣:“是說我嗎?這么黑的天,她怎么看得出我穿的灰色外套啊?”正在納悶的時候,我被人推了一下。“叫你呢!你看,我讓你毛遂自薦你不去,非得讓人家叫。”孟雪萱笑得有些幸災(zāi)樂禍。我一看情況不妙,正想找個地方躲起來,沒想到周圍的人都開始起哄了:“帥哥,叫你呢,趕緊上去吧。”我一臉尷尬,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圍得水泄不通,逃不掉了。
就在猶豫的時候,從看臺走過來一個人拍了我一下:“帥哥,上來吧。不要謙虛。”我一看,正是剛才那個主持人。“我沒演過,我緊張。”我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揮著手表示拒絕。這個時候,我多想找一個地洞鉆下去,永遠不要回來。“沒事的,演成什么樣子都沒人說的,就是圖個高興。”
我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臺上的那個女孩,她正在偷偷地沖我笑。“真過分。”我心里想。“去吧。”正當我有些愣神的時候,不知道被誰推了一把,又被另一個人拉了一下,我就這樣被強拉上了舞臺。
此時的我,大腦已經(jīng)一片空白,仿佛說話和做動作已經(jīng)不被自己的大腦控制。“我要干什么,需要做什么?”我六神無主地念叨著。“跟著我演就可以。”我定睛一看,是剛才讓我上臺的那個女孩。“蔣思雨!”我差點喊出聲音。“怎么是你。”盡管化了妝,但是這么近的距離,我還是一眼認出了她。蔣思雨給我使了一個眼色,不讓我聲張。一看是她,我緊張的感覺頓時消了一半,我湊近她一些,低聲說:“你搞什么鬼?”“我沒有搞鬼啊?上午不是和你說了,讓你來看戲。”蔣思雨邊說邊和下面的觀眾揮手致意。
“那你也沒讓我演戲啊。”一說這個,我忽然知道了蔣思雨讓我來的深意。“這個壞丫頭。”我不禁暗罵。“你這衣服還是我送的呢。”蔣思雨忽然甩出一句。“來吧,咱們開始表演。”沒等我回答,她繼續(xù)吩咐我說。
“我們演的是民國時期的一段故事。女主角是一個大學(xué)生,千里迢迢從外地來找尋她失散多年的姐姐。結(jié)果姐姐沒有找到,僅有的一些路費還被人偷去,萬念俱灰的她一氣之下跳了海。正巧一位拉黃包車的年輕小伙子路過,救起了這個女孩。從而成就了一段美好姻緣——”主持人介紹了劇情的梗概,臺下頓時響起震耳欲聾的掌聲和歡呼聲。“你演黃包車的小伙。”主持人說著,把幾頁紙遞給我了:“這是臺詞,你可以先記一下,開始沒有你的戲份。一會兒還有工作人員給你講解。”
臺下的人聽到主持人這么說,頓時一片笑聲,然后鼓起掌來。我尷尬地沖臺下望去,正好看到孟雪萱。她沖我豎起大拇指,微笑地凝視著我。“好,您跟我過來吧。”此時走過來一個女孩,把我?guī)У搅撕笈_開始做準備工作。
她邊給我化妝,邊給我介紹劇情。“一會兒有一段做人工呼吸的戲,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這個女孩說著不免笑了出來。“和誰?”我頓時一驚。“和那個女主角啊,就是剛才叫你上來的那位。”她捂住了嘴,盡量控制不要笑出來。“和她?”我嚇了一跳。“這樣不好吧,我女朋友——”“你女朋友在下面是吧?沒關(guān)系的,就是逢場作戲而已,她會理解的。”她忽然變得很認真。“好了,化妝完畢。您再背一背臺詞,一會兒我來叫您。”說完,她便走開了。
“接吻?”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這是蔣思雨的餿主意。不過不管怎么著,我不會真的入戲的,倒不是怕孟雪萱吃醋,畢竟在這么多人面前,我不愿意弄得很難為情。
“該你出場了。”剛才那個女孩跑到后臺來喊我。“啊?我。”正要開始演,我有些手足無措。“算了,反正也沒幾個認識我的,丟人就丟人吧。”我橫下一條心,一咬牙走上前臺。一見我出場,臺下頓時歡笑聲一片。“看你的嘍!”幾乎是異口同聲。
我的注意力并沒有被臺下的觀眾所吸引,因為看臺上的這個人瞬間吸引了我。只見她閉著眼睛,一動不動滴湯仔地上,身上的衣服濕漉漉的。“倒是蠻敬業(yè)。”我心里暗暗佩服,要知道這可是寒冬季節(jié)了。我一邊走近蔣思雨,一邊回憶起剛才記的臺詞。
“姑娘!姑娘!你沒事吧。”我試圖叫醒她,但是沒有動地方,干站在那里。“蹲下,晃我。”我一聽,原來是蔣思雨閉著雙眼,低聲提醒我。我很配合,趕忙蹲下來,用手輕輕地扶住她的胳膊,不痛不癢地晃了兩下:“姑娘,醒醒!”“使勁點。”依然是她在低聲提醒,底下的觀眾屏氣凝神,才讓我得以聽得真切。
也許是有些入戲了,或者說沒有那么緊張了。我的動作變得自然起來,順著臺詞說了下去。“這可怎么辦?呼吸微弱,脈搏尚在。”我頓了一下,忽然她細聲細語地說:“人工呼吸。”我臉刷的一下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