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東走近我,笑著說:“別嘆氣了,我請你出去吃個飯,給你解解悶?”我不置可否,梁東拉了我一把,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走吧!”
我們兩個人來到了校門口,來到當初和張栩他們一起吃的那個牛蛙館,點了一份牛蛙,一份清炒芽白。梁東盛了一桶米飯,放到桌上,給我盛出一碗,遞了過來,對我說:“跟你說個事,你別生氣啊。”我疑惑地瞟了他一眼:“嗯?”梁東給自己也盛了一碗米飯,扒了兩口飯,對我慢悠悠地說:“您的舊相好——”說著他環顧了一下四周,把臉湊近了我說:“移情別戀了。”
“什么舊相好?移情別戀?我聽不太懂。”我心情已經很失落了,對于梁東的故作玄虛,并不是十分感興趣。“嘿嘿。”梁東笑了一下,給我夾了一塊牛蛙放到我的碗里。“像我這么專一的情感,并不多的。”他真逗,還趁機炫耀一下自己,這都風馬牛不相及的事。
我不禁樂了起來,吃了一口菜。“說吧,我不會生氣的。”我顯得很平靜地說:“是不是孟雪萱的事啊?”梁東頓了一下:“那我可說了啊?”“真是墨跡。”我不耐煩地答道。梁東開始慢慢道來。
原來,趙歆最近在網吧當網管,看到孟雪萱經常和一個男生一起出入網吧。她便告訴了梁東,梁東開始以為那個人應該是她的玩友劉宇然。然而,那天梁東也去了網吧,趙歆悄悄地指給他看,梁東才看清這個人原來是馮學明。梁東沒去和他們打招呼,只是后來又問趙歆,他們有什么別的舉動沒有,趙歆說倒是很正常。但是昨天趙歆說她看到孟雪萱和馮學明坐在一個座位上,非常地親熱——
“很正常吧。”我淡淡地一笑,笑得略顯尷尬。“人家本來就是一對嘛。”梁東斜著眼睛盯了我一會兒,我手不小心一抖,一只牛蛙腿掉到了地上。“我沒事啊。”我低著頭。說實話,在這一刻,我的心里之前對馮學明的一絲歉意終于得到了釋懷,但是又多了幾分不自在。
其實,馮學明和孟雪萱的復合我早就能感覺到。最近這段時間,孟雪萱一直沒有和我們在一起學習。有一次張栩跟我說,孟雪萱好像正在談戀愛,她的那種感覺又回到了之前的那段日子。加上馮學明最近幾近規律的生活,以及戒煙這種反常的舉動,我多少已經料到了這樣的情形。
但我是一個要面子的人,因此梁東的話也算是揭下了我的遮羞布。看到我多少有些失落,梁東給我倒了一杯水。“你有張栩,這事其實跟你也沒什么關系,我主要也是和你說一聲。別讓你再——再惦記了。”梁東說得很慢,邊說還邊看我的表情。
正當我還想說些什么的時候,從飯店門口走進來兩個人,我一看,正是馮學明和孟雪萱。真是冤家路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所有能用在這種場合的語言我都用到了此時。“你好啊!梁東。”孟雪萱看到了我們,很客氣地跟梁東打了招呼,又掃了我一眼,但很快移開了目光。
“哦,你好。”梁東回應了一句,順便對旁邊的馮學明來了句:“哥們,你也來這個地方吃飯啊?”馮學明皮笑肉不笑,還是一如既往的那派酷相。“聽說味道不錯,順便來嘗嘗。”說著輕輕地拉了一下孟雪萱的手,找空位子去了。
我的心里忽然一怔,儼然一種失戀的感覺。梁東顯然看了出來:“老板,來兩瓶啤酒。”“不用了。”我擺了擺手。“喝點吧,下午也沒課。”啤酒很快端了上來,梁東正要給我倒酒,我一把拿過酒瓶:“來,哥們,干!”說著,我對著酒瓶大口地喝了起來。
“慢點,哥們。”梁東倒出了一杯酒,一口喝干。
“謝謝你了。其實——”我剛想對梁東說兩句感謝的話,忽然一個人站在我的面前。我一看,原來是張栩。“偷著喝酒。”張栩用手指頂住我的腦門,皺著眉頭說。“呦呦,不至于吧,管得太多了。”梁東在旁邊為我打抱不平。“去你的,還沒說你呢。你帶他喝酒,這叫教唆知道嗎?我們下午還要學習呢。”張栩轉而瞪著梁東說道。
“寶貝。”梁東正在愣神,一陣溫柔的叫聲打破了這一尷尬的氣氛:原來是孟雪萱走了過來。“你也在這里啊?”張栩的表情頓時舒展,笑容可掬地看著孟雪萱。“對啊,這可是你最愛吃的館子,呵呵。”說著,孟雪萱溫柔的目光又對準了我,但又是一閃而過。
“大伙兒都在這兒啊。”馮學明也緩緩地走了過來。“吃了嗎?”馮學明對張栩說。“吃完了,謝謝。”“那好,東子,今天大伙在這遇上,很有緣分,我給你們買單了。張栩,想吃什么接著點啊!”“什么?他要買單?”我聽得真切,頓時一愣。
“這不是給我好看嗎?”我心里想著。“梁東,我趕緊和張栩一起學習去了,今天說好了,我請你。”說著,我匆忙站起來,誰也沒看,拿出一百塊錢放到桌子上。拉住張栩的手,快速地離開了。
“你怎么了?生我的氣了嗎?”剛從飯店出來,張栩有些發懵地盯著我。“沒有。”我默默地說。張栩又愣了一會兒,忽然微笑地走近我,輕輕地攬住我的胳膊,把她的頭靠在我的胸前。
晚上,我回到了宿舍,梁東正在屋里打著游戲。看我進來了,他站起身來,走到我的面前,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沒事吧,兄弟?”我平靜地看著他:“沒事。”梁東從兜里把一百塊錢拿了出來,遞給了我:“知道你愛面子,但是本來就是我請你的。”梁東點上一根煙:“馮學明就那樣,他不是針對你,就是挺高興而已。”
我走到床邊,脫了鞋往床上一躺:“我也沒說什么,只是不想讓人家破費。”說著我朝梁東要了一本雜志,躺在床上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