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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血雨迷蒙

第六章天香

夜,戌時。

明湖之上。

月白風清,垂柳拂堤。

就連月光也都被一針一針的縫在了湖面上。好像碎銀一般。

雖然已經入夜,但明湖之上卻是變得更為熱鬧。一艘艘畫舫就那么清閑的在湖面上游走,載著游人欣賞著這天上有地下無的美景。

湖邊也是一樣,燈火通明,行人遍布,賣食兒的,唱曲兒的,變戲法的,三教九流都匯聚在這里。一片繁華熱鬧的景象。

做為臨安城最大的妓院,天香樓當然也坐落在這熱鬧非凡的明湖邊上。來往的生客熟客更是絡繹不絕。

徐三此刻就站著天香樓的門口,他已盯著這里看了有一刻鐘。看的有些出神。

“這世間竟然有逼著自己情郎去逛窯子的女子。”徐三苦笑一聲,搖搖頭邁步走入那扇朱紅的大門。

他口中的女子,自然就是蜀中唐門的大小姐唐婉兒。

酉初,胡家大院。

“徐三,你去天香樓探一探罷。”唐婉兒看著徐三,眼神堅定。

聽聞此言,不光是徐三,就連胡不歸也是吃了一驚。

縱然都是江湖兒女,但公然要求自己的情郎去逛窯子,這種事便是一萬個人之中也絕難遇上一個。

“你不陪我去嗎?”徐三轉過身看著她:“‘過班’這種事情又不是不行。”

唐婉兒轉過身去不看徐三,雙手環在胸前,鼓著嘴道:“不去。”

徐三苦笑一聲:“你莫要忘了,我是個浪子。”

浪子從來都是多情的,徐三自然也是一樣。

但徐三只對一個人多情,那便是唐婉兒。

唐婉兒對此十分肯定。

所以她并不擔心徐三會做出什么亂性的事情:“你快去,你不去難道讓我一個姑娘家……去……那種地方嗎?”

“好吧。”徐三只好答應。

“你……不準……”唐婉兒臉已經變得通紅,縱然再大方的女子,畢竟也只是個女子。

徐三伸出手搭在她的肩頭,看著唐婉兒,柔聲道:“放心,我睡一宿就回來。”說完便一個鷂子翻身閃出了門外。只留下唐婉兒在院中狠狠的咒罵著。

“這位公子,頭一回來吧。”徐三剛一進門便被這樓里的老鴇攔下。

那老鴇早已年過四十,卻依舊穿著一身桃紅的褙子,臉上擦著厚厚的脂粉。

但真正讓徐三注意到她的,卻是這老鴇握著紈扇的手。

光滑,細膩,好像是從熟油中浸出的一般。

縱然保養的再好,年過四十的女子,又怎會有如此細膩的一雙手。

想來也只能是練了某些神妙內家的功法,且功力頗為深厚。

這女子應當也是在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卻不知怎會委身于這青樓倡館之中,做了個任人調笑的老鴇。

“打個茶圍。”徐三笑著環視著周圍的一切:“要一壺好酒,兩個漂亮姑娘,其他隨意。”

說罷,徐三掏出兩錠銀子,塞到老鴇手中。

“好嘞,公子您稍等。”安排好徐三,那老鴇便又扭著并不纖細的腰去迎接其他的客人。

“客人,您的酒。”一道聲音響起。清脆,甜膩,好像加了蜂蜜的桃花酒。

講話的并不是負責端茶倒水的龜公,也不是前來陪客的姑娘,更不是剛剛那個涂著厚粉的老鴇。卻是一個女童。

一個八九歲的女童。

很多姑娘從小就被賣到樓里,就是出生在樓里的也有不少,這并沒有什么奇怪。

但這個女童的聲音卻是熟悉的很,熟到徐三就是在夢中也能把這聲音認出。

――餃子。

小鎮客棧里的小乞兒餃子。

殺了張進酒的餃子。

燭影搖紅的殺手餃子。

那腌臜的衣服早已換下,換上了一身新的襦裙。搟了氈的頭發也已梳理整齊,扎成了當下最流行的雙螺髻。

就連那張楚楚可憐的面容也已不見,換上了一張驕傲高慢的臉。

像換了個人一樣的餃子,現在就站在徐三的身邊,仰著頭,笑著看著他。

這實在是一張美麗的臉龐,但在徐三眼里卻好似修羅煉獄里的惡鬼。

“徐三叔叔,幾日不見,近來可好?”餃子很自然的坐下來,伸手給徐三斟了一杯酒。

“好,很好,好的不得了。”徐三遲疑了一下,笑著接過餃子手里的酒杯,一飲而盡。

“不過我看你卻過的糟糕了些。”徐三道。

“為什么?”

徐三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在這里,還有那么好吃的面嗎?”

餃子的嘴巴依舊笑著,眼神卻已經變得冰冷:“沒有。”

徐三大笑:“我就說嘛,你那日吃的那么香,還吃了那么多,我就想那面一定很好吃。”

“那日的面,可真是好吃的很吶。”餃子摸摸自己的肚子,仿佛在回味那小鎮客棧里面條的滋味。

“我特意為你叫了兩人份的面,而且一粒鹽也沒放。”徐三重重的把酒杯拍在桌面,臉上卻依然掛著笑容:“可你還是把我騙過了。”

餃子突然換了一副哀婉的神色,可憐兮兮地拉著徐三的胳膊:“你可知道,我那日回去之后吐了多久。”

“我只盼你把腸肚都吐出來才好。”徐三伸出手摸摸她的頭,眼神變得冰冷:“省的再去殺人。”

“殺人?我沒有殺人。”餃子瞪著一雙無辜的眼睛,好像那日在客棧一般。

徐三伸手從懷里掏出一把刀,一把沾滿血污的刀。

這便是那日插在張進酒身上的那把刀。

徐三隨手一丟,那把刀便直直的插在了堅硬的酸棗木桌面上。

“啊呀,你怎么拿把刀出來,怪嚇人的。”餃子一臉無辜。

“這是不是你的刀?”徐三盯著眼前的女童。

“是我的。”餃子聲音柔軟,說罷又抬起頭望著前方,不知在看些什么。

“可我并沒有殺他。”餃子回過神,看著身旁盯著自己的徐三。

“你沒有殺他?”徐三攏在袖中的手已暗暗握緊。

“我沒有。”餃子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我只是刺了他一刀。”

“他死了嗎?”餃子眼淚含著淚花。瑟瑟的縮在徐三身邊,好像一只受驚的小兔。

徐三緊閉著嘴,死死盯著面前梨花帶雨的女童。盯了半響,開口道:“為什么殺他。”

“我說了,我沒有殺他。”餃子擦拭著臉上的淚珠,聲音中充滿了委屈。

“只是刺了他一刀?”徐三的臉色依舊冰冷,聲音也依舊冰冷。

“只是刺了他一刀。”餃子突然把臉埋在徐三的身上,緊緊的抱住他。

徐三也不推開她,忍著憤怒苦笑一聲:“那你為什么刺他一刀?”

“我若是不刺他一刀,奶奶會打我的,奶奶好兇。”餃子拉過徐三的衣衫,擦拭著眼淚。

“可他還是死了。”

若不是她的所作所為,徐三真的會覺得她就是一個可憐的純真的女童。

“是誰雇了你們?”

“你知道的,做我們這行的,說出來就是壞了規矩。”餃子突然又笑了,笑的好像冬日里溫暖的陽光,絲毫沒有剛才那滿臉淚珠的痕跡:

“不過你能找到這里,應該是去找了胡不歸那個死胖子吧。”說罷伸出手,又給徐三斟了一杯酒。

“是。”徐三回答的很老實。

“唉,你真不該去找他的。”餃子哀嘆一聲。依舊是那張純真的女童的臉,神態卻滄桑的像個八九十歲的老婦。

“為什么?”

“沒什么。”餃子避而不答,只是笑著,笑的好像一朵開在春風里的桃花:

“不過你能來找我,我很高興。”

“我本就不是來找你的,你也不必高興。”徐三笑著喝光杯中的酒。

“那你來這里做什么?”餃子眨眨水靈靈的大眼睛,滿臉疑惑。

“男人來妓院,自然是找姑娘的。”徐三哈哈一笑:“卻不知我叫的姑娘在哪里。”

“我,今天來陪你的姑娘就是我。”餃子笑著說。

“你?你太小了。”徐三感嘆一聲,笑著道:“我喜歡前凸后翹的。”

“再等十年的話,我倒是可能考慮一下。”

“再等十年也沒有用。”餃子的臉色突然有一些哀怨。

“為什么?”徐三突然有些好奇。

“你可知我今年多大了。”

“八歲?還是九歲?”徐三不知這女童為何如此發問。

“都不對。”餃子接過徐三手中的酒杯,卻是給自己斟了一杯:“我早已年過破瓜,今年已經年滿二十了。”

“可你怎么看,都只是一個始齔的女童。”徐三突然有些同情他。

“是啊。所以你便是再等十年,我恐怕也依舊是這般模樣。”這世間的病癥千萬,如餃子這般的雖然罕見,卻也不是沒有。

“可是我畢竟也已經年滿二十了,尋常人家的女子,未滿及笄便早都已許了人家了吧。”

“是。”徐三看著她,不知道她又要打什么鬼主意。

“所以……”話說一半,餃子卻住了口。

“所以什么?”徐三忍不住問。

“所以我也給自己相了個男人。”餃子卻是緊緊的盯著徐三。

“是誰?”徐三很是好奇。

“是你。”餃子回答的干脆利落。

“我不缺女兒。”徐三笑著說:“何況就算我愿意,唐婉兒也不會同意。”

“她會同意的。”餃子笑的很愜意,好像唐婉兒已經同意將徐三拱手相讓一般。

徐三卻是一驚,閉著嘴并不答話。

“我當然是有辦法讓她同意的。”

徐三道:“什么辦法?”

餃子笑著拉著徐三的手,靠在徐三手臂上,就像個乖巧的小媳婦:“她若是死了,那她豈不是想不同意都不行了。”

“那也沒有用。”徐三笑著說:“便是這世間女子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的。”

“哈哈哈。”餃子忽然大笑。上一秒笑魘如花的一張臉,下一秒卻已經完全變得冰冷:“你會后悔的。”

徐三甩開餃子拉著自己的手,起身走出門外。

等到徐三趕回胡家大院的時候,院中卻空無一人。

莫說一個人,就連一條狗,一只麻雀都沒有。

院中所有的活物都已消失。

就連往日里人來人往的胡家賭場,現在也安靜的像是一潭死水,沒有一個人影。仿佛不久之前的熱鬧和喧囂都是一場夢。

只有一具尸體就那么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一具肥胖的,扭曲的,丑陋的尸體。

胡不歸的尸體。

他的身上中了不知道有多少刀,皮肉翻卷,半張臉也早已不見。猩紅的血液和慘白的腦漿就那么混在一起,從那些傷口中扭動著爬出,不知道要去往何方。

徐三現在的確已經后悔,后悔為什么要與那狡猾的女童糾纏良久。

雖然那并不是一個真正的女童,但徐三也實在無法把她當成一個“女人”來看。

而現在,說什么都已經晚了。

是誰殺了胡不歸?為什么要殺他?

唐婉兒現在在哪里?她是否還活著?

這和張進酒的死,和燭影搖紅有什么關系?

背后是誰在指使?

一連串的問題就那么一個個的涌到徐三的腦中。幾乎占據了他的全部思維。使他幾乎快要崩潰。

就在他蹲在地上查看胡不歸尸體的同時,四個身影已悄悄的出現在這寂靜無人的宅院中。

四個不同的身影,高矮胖瘦各不相同。手中也拿著不同的兵刃。

唯一相同的就是,他們都把自己包裹在這濃濃的夜色中,包裹在黑色的夜行衣里。

他們本就是等在這院中的。而且已經等了很久。

漫長的等待,就是為了等一個人的出現。等一個時機的到來。

現在他們要等的人已經出現,等待的時機也已經到來。

他們早已經做好準備。

所以現在他們準備出手。

就在徐三思緒最混亂的時候,那四道寒光就那么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身后。

四道夾雜著死亡氣息的寒光。一擊必殺的寒光。

“叮――”的一聲突然響起。

“鐺~鐺鐺~”四道寒光的其中三道已經應聲而斷。而僅剩的那一道寒光也已凝固在半空中。

這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

那本是徐三思緒最亂的一刻,也是他最為薄弱的一刻。

思緒自然無法聽到,但他們聽到了他的呼吸。

沉重的,雜亂的喘息。

對于他們而言,這一刻就是出手的最佳時機。

但就在他們的兵刃到達徐三身后的一瞬間,一把飛刀就那么憑空的出現,斬斷了其中的三件兵刃。

那是一把長不滿五寸的飛刀,一把普通的,粗糙的飛刀。

但無論是誰,見到這把刀,心中都會不由的冒出一份崇敬與恐懼。

因為它的主人,正是十年前江湖上最有名的大俠:張進酒。

張進酒已死,這刀卻是從哪里冒出的?

答案只有一個:

――徐三。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救下徐三性命的,正是徐三自己。

在他一進院門的時候就已經發現,有人備好了“禮物”在等候著他。

所以在那四人出手的同時,徐三的飛刀也早已出手。并順勢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他的飛刀使的并不比張進酒差。甚至有人說,徐三若是早出生十年,江湖上暗器第一的人是不是張進酒,都是一個值得商榷的難題。

至于那第四道寒光,現在就牢牢的夾在徐三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間。

那是一把刀,一把彎彎的刀,好像剛出的新月,又像女子柔軟纖細的腰肢。

而它的主人,也是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子。

雖然隱藏在肥大粗糙的夜行衣之下,可那恰到好處的彎曲和凸起,足以讓徐三判斷出,這把刀的主人,是一個身材極佳的女子。

“諸位是什么人?”徐三笑著看著眼前的四人。

“來殺你的人。”說話的人是個上了年紀的老者,聲音沙啞,低沉,好像荒漠里的胡楊一般。

“為什么殺我,莫不是我欠了你們錢?”徐三松開手中的彎刀。

那女子本是在用力的從徐三手中拔刀,徐三冷不防一撒手,卻是使她摔了個踉蹌。

“因為你管了不該管的事,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講話的是旁邊的中年男子。

“閣下這一手畢燕撾也好生了得,怎的卻是做了他人鷹犬。”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收錢辦事罷了。”那男子冷冷的道。

“卻不知我得罪了誰?”徐三依舊笑著,笑的好似一只狡猾的貍貓。

四個人都不答話,只是緊緊的閉著嘴。

“唐婉兒在哪里?”徐三盯著面前四人,聲音依舊柔和,臉上的表情卻已經變得冷硬。

“想知道答案,有膽子就跟上來。”那老者話音剛落,四個人便齊齊閃身,飛出了墻外。

一擊不中,立馬撤退,這是很多老江湖都恪守的規矩。更是殺手這一行所嚴守的鐵律。

他們肯和自己糾纏這么久,目的自然是要引他去往某個地方。去見某個人,或是去做某件事。

對此徐三早已猜到。所以他立即閃身追了出去。

他并不著急,因為他知道那些人絕不會讓自己追丟。

卻不知他們想把自己引去的,會是一個什么樣的地方。

平定川頁先生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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