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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血雨迷蒙

第十章山雨

雨下的很突然。

不光突然,而且很是洶涌,洶涌的好似天河決堤一般。

一顆顆豆大的雨點,就那么猛烈的從烏云里傾瀉下來,瘋狂的沖刷著大地上的一切。努力的想要洗去昨夜那殘忍屠戮存在過的痕跡。

寬闊的街道上早已沒有了行人,只有一陣陣忽高忽低,忽濃忽淡的白霧,伴隨著雨勢四處不停的飄蕩著。

一陣陣的狂風裹挾著暴雨,好像一條條瘋狂的長鞭,肆意的抽打每一棟房屋。同樣也包括這一間。

這是一間破敗不堪的小屋。老舊,殘破,搖搖欲墜。

好在這小屋雖然破舊,但總歸還算得上牢靠。

雖然受盡風雨的抽打,但卻依舊盡力的給屋內的人提供著盡可能溫柔的庇護。

徐三看看屋檐上掛著的串串珠簾,又看看漏水的屋頂,伸手端起面前的白粥,隨意的倒進自己腹中。

“你果然是頭豬。”唐藍看著他,忍不住的道。

“你應該感謝有我這頭豬。”徐三放下手中的碗,碗中的白粥已全被他吃光:“再來一碗。”

“為什么?”唐藍一邊接過他的粥碗一邊疑惑道。

徐三笑著看著她:“糊成這樣的粥我都愿意連吃五碗,你當然要感謝我。”

“哼。”唐藍把粥碗隨意的丟到徐三面前,轉過身去挑著鍋里干凈些的粥,舀了一碗端給旁邊的唐婉兒。

“謝謝。”唐婉兒接過粥碗,溫柔一笑。

雖然打心眼兒里感激唐藍的救命之恩,但這“堂姐”二字,一時間卻也還是叫不出口。

“話說你從哪里找來這么一間‘豪華’的‘宮殿’。”徐三依舊在拿唐藍打趣。

“這屋子空了許久,想必主人也早已不在了吧。”唐婉兒邊吃邊道。

“是。”唐藍溫柔的笑著,看著唐婉兒:“這本是空了許久的民居,我留著以備不時之需的。”

徐三已經很快的吃完了手中的粥,笑著擦擦嘴:

“很飽很飽,吃飽了就可以說些正經事了。”

唐藍搬過一把落滿灰塵的竹凳,拂去上面的塵土,坐在了徐三和唐婉兒的對面:

“你們想知道什么?”

徐三看著她,一個字一個字道:“是誰雇你們殺張進酒?”

“我不知道。”唐藍緩緩的道:“我只知道是坊主親自下的命令,不惜一切代價,殺了張進酒。”

“唐婉兒慢慢地吃著碗中的粥,好奇的道:“坊主?是誰?”

“是我們的首領。”唐藍頓了一下:“只可惜我從未見過她,確切的說,沒有人見過她。”

唐婉兒疑惑不解:“沒有?”

“沒有。我們從來只通過飛鴿傳書來接收任務。即使各分坊的首領見她之時,也從未見過她的臉。”

“因為她每次露面的時候,臉上都戴著一個青面獠牙的青銅面具。”

“不管怎么說,她總該有個名字。就算沒有名字,也該有個代號。”徐三淡淡的道:

“我們總得知道自己要面對的對手是誰。”

“紅袖。”唐藍嘆了口氣:“她的代號叫紅袖。”

徐三也嘆了口氣,道:“這名字總歸比我猜想的要強許多。”

“為什么?”唐婉兒已經喝光了碗中的粥。

“這兩天又是包子又是餃子,我還以為她會叫饅頭。”

唐藍接過唐婉兒手中的粥碗,撇撇嘴道:“我們不是廚房。”

“那胡不歸呢?他也是你們的人?”

“不是。”唐藍輕蔑一笑:“他只不過是條狗。”

徐三和唐婉兒并不接話,只是靜靜的聽著。

“他的目的不過是阻止你們去查這件事,所以他和我們達成了合作。”

“他負責下毒,我們負責殺人。”

唐婉兒疑惑的道:“那他為什么要雇趙權殺掉胡家大院七十六口人?”

“為了以防萬一。”唐藍看著徐三:“畢竟大名鼎鼎的徐三先生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殺死的。”

徐三冷笑一聲,緩緩的道:“所以就把這臟水潑到我的身上,好讓整個江湖都來追殺我。”

徐三突然想起了呂樂公,那名震江湖的六扇門第一高手,惡名昭彰的血雨天尊,不也是殺人之后嫁禍給自己。

這一招毒辣,老套,但卻十分有效。

畢竟在這茫茫江湖上,并不是每個人都有能力和興趣去探求事情的真相的。

更何況很多時候,他們需要的也并不是真相。

他們需要的只是正義。

正義。

盲目的正義。

證明他們是“正義之士”的正義。

相比這所謂的“正義”,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便已不再重要。

徐三兩手交叉,沉著聲道:“所以他在我們二人到臨安之前,就已經知道我們要來找他?”

“是。”唐藍點點頭:“所以在你們到臨安的前一天,我們就做好了所有的安排。”

“為什么?”唐婉兒大惑不解:“他不是張進酒最好的朋友嗎?朋友被殺,他竟然幫仇人?”

“因為他本就是那幕后指使之人的一條狗,一條很聽話的狗。”唐藍輕蔑的道:“更何況相比親人朋友,他唯一在乎的,從來都只有錢。”

徐三道:“卻不知那幕后指使之人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唐藍苦笑一聲:“這世間只有一個人知道。”

徐三緊盯著她:“紅袖?”

唐藍點點頭:“是。”

“那我們要到哪里才能找到她?”

“我不知道。”

唐藍搖搖頭,無奈的笑笑:“紅袖在哪里,這世間只有兩個人知道。可惜我并不是其中之一。”

唐婉兒道:“第一個人是誰?”

唐藍仰著頭,看看“嘀嗒”、“嘀嗒”的在往下滲水的屋頂:“那自然是紅袖自己。”

最清楚紅袖在什么地方的人當然是紅袖自己。

這實在是再準確不過的答案。

只可惜這個答案雖然簡單,準確,但毫無用處。

“那我們就只有一個目標了。”徐三長嘆一聲:“第二個人是誰?”

唐藍看看徐三,笑著說出一個名字:

“鳳棲梧。”

唐婉兒大驚:“鳳棲梧?就是金陵鳳凰臺的那個鳳棲梧?”

唐藍點點頭:“是。”

就是那個憑借一手青鸞彩鳳劍名震江湖的鳳棲梧?”

“是。”

“就是那個十年之前突然退隱江湖的鳳棲梧?”

“是。”

唐婉兒很是失落:“可是……他都十年沒有在江湖上出現過了,一直避居在金陵鳳凰臺,十年來從未有人見過他。”

唐藍卻是一笑,笑的很嫵媚:“但有一個人他一定會見,而且據我所知,這十年來他唯一見過的客人,也只有這一個。”

“是誰?”

唐藍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徐三。

“是我。”徐三苦笑一聲,看著坐在對面的唐藍,臉上充滿了苦澀。

“是你?”唐婉兒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徐三,眼神里充滿驚訝。

徐三從來不是交友廣泛的人,交友圈子小的可憐。她也從未聽徐三提起過他曾與鳳棲梧相識。

“是我。”徐三起身走到窗邊,伸手扶著窗棱,看著外面依舊下個不停的雨,喃喃的道:“只可惜我卻不愿意見他。”

唐藍看看徐三,沉著聲補充道:“與其說不愿,不如說是不敢吧。”

“為什么?”唐婉兒大惑不解。

徐三緊閉著嘴,沉默半響,終于開口:“因為一把劍。”

唐婉兒變得更疑惑:“一把劍?一把什么樣的劍?”

徐三轉身面向屋內二人,苦笑著道:“準確的說是因為一套劍譜。”

“你知道,”徐三看著滿臉疑惑的唐婉兒:“我的劍一向使的不錯,但若是與鳳棲梧相比,我恐怕也只有輸的份兒。”

唐藍黯然的道:“只可惜現在便是兩個鳳棲梧也贏不了你了。”

“是。”徐三的面容變得痛苦,痛苦的像是被人在心口狠狠刺了一刀。

“為什么?”唐婉兒更加茫然不解。

徐三并不回頭,依舊盯著窗外的大雨:“因為在五年前,我在金陵一座深山里,發現了一本古劍譜,那本是戰國時著名刺客專諸所留下來的。”

“這劍法精妙無比,憑我一人自是無法參透。”

唐藍插話道:“于是你找到了同樣癡迷劍術的鳳棲梧?”

徐三的雙拳緊握,好像有一條無形的皮鞭在猛烈的抽打他:“他當時看到之后,自然也十分高興。”

“于是我二人晝夜不休,刻苦鉆研半年,終于鉆透了這古時名俠所留下的劍法。”

“只可惜,在一次相互喂招的時候……”徐三緊閉著嘴,額頭上已有汗珠沁出。

唐藍的眼神中充滿同情:“你失手傷了他。”

“是。”徐三的臉色蒼白,臉上汗珠密布,就連嘴唇都在不住的發抖:“我失手挑斷了他雙手的經脈。”

“啊?”唐婉兒驚訝的大呼一聲。

雙手經脈盡斷,兩只手自然也就廢了。

對于練劍之人,廢了雙手,要比丟了性命更為痛苦。

“據我所知,那并不是你的錯。”唐藍看著痛苦不已的徐三,安慰道:“而且他也從未怪過你。”

“是。他從未怪過我。”徐三緊閉著雙眼,不愿再回憶下去:“可我終究無顏再見他。”

唐婉兒走到徐三身邊,輕輕的挽住他的手,就那么靜靜的站在他身邊。

她知道此時說什么都無法幫助這可憐的男人,她唯一能給他的,就是溫柔和陪伴。

于是這破舊的小屋里便陷入了一片寧靜。

他們需要時間來平復內心的波瀾。

所以他們就那樣靜靜的定在那里,一言不發,一動不動。

只有窗外的雨還在肆意的傾瀉著。

畢竟它只是雨,人間的喜樂和憂愁從來都與它無關。

過了很久,終于有一個人打破了這屋中的沉默:“可你終究應該去見見他的。”

唐藍站起身,走到徐三和唐婉兒身邊:“畢竟他可能只剩三個月可活了。”

徐三聞言大驚失色:“怎么可能,他今年不過四十有二,怎么會只有三個月可活?”

“疾病這種事情,本就是無法預料的。”唐藍眼中充滿了憂傷與凄涼,聲音低沉:“更何況他本就中了毒。”

“什么毒?”徐三緊緊盯著唐藍。

“江城梅花引。”唐藍伸手拭去發髻上的水珠,幽幽的感嘆一聲:“你應當知道此毒的。”

徐三當然是知道的,而且知道的很清楚:

“江城梅家的秘藥。中者百日之內,體中骨肉漸消,最終化為一具皮囊。就連精于毒藥的唐門也無可奈何,難以破解。”

他突然轉過頭,狠狠的盯著唐藍的雙眼,努力的想看出些什么:“你卻如何得知這些?”

“你莫要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唐藍也不惱,直視著徐三的雙眼,淡淡的道:“我不光是個殺手,還是個婊子。”

然后她又道:“索命門和蘭花門的消息本就是最為靈通的。更何況我同時身在兩門中。”

江湖上三教九流,三百六十行,其中最不入流的便是“外八門”。

外八門就是盜門、蠱門、機關門、千門、蘭花門、神調門、紅手絹和索命門

統稱“盜蠱機關千蘭花,神調紅手索命門。”

“索命門”便是殺手組織,“蘭花門”便是妓院組織。

徐三嘆了口氣,道:“的確,除了‘窮家幫’那群要飯的,你們的消息的確是最靈通的。”

唐藍依舊盯著徐三:“所以,你的決定是什么?”

徐三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唐藍,苦笑著道:“我還有的選嗎?”

他的確沒得選,老友病重且身中劇毒,他無論如何都是要去探望的。

更何況還要問出紅袖的所在。

所以金陵鳳凰臺,他不得不去。

這一切看起來都過于湊巧,巧的讓人懷疑。

但他還是要去。

在這一切的背后,是不是有一雙眼睛,正在緊緊的盯著他們。

是不是也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一步步的牽引、推動著他們。

他究竟是誰,他又想做什么?

徐三不知道。

但他一定會知道。

這一場大雨下了很久,雨停已經是第二日早晨。

這一夜徐三睡的并不安穩,或者說,他整夜都沒有合眼。

唐婉兒的傷勢遠比表現出來的嚴重,她雖然不說,但自己卻是清楚得很。

自己體內的毒也還沒有完全消散,雖不影響正常的行動,但若是動起武來,自己能發揮出的,恐怕還不到往日的三成。

至于唐藍,就好像一朵深藏于濃霧中的花,越看越讓人看不清楚。

胡不歸的背后究竟是誰在指使,那從不露面的紅袖又究竟是誰?

這一切都像極了圈套,在等待著徐三的進入。

“鳳棲梧,鳳棲梧。”徐三喃喃的念叨著這個名字,金陵離臨安六百余里,卻不知這一路上又會發生些什么。

平定川頁先生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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