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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血雨迷蒙

第二十八章天涼好個秋

陽光溫暖,穿過薄薄的云層,又穿過薄薄的窗紙和敞開著的門洞,照射進客棧的大堂。

徐三還依舊坐在桌前,保持著那個略顯怪異的姿勢。

誰若是像他一樣,突然被人用三種不同的手法,點中七處穴位的話,只怕也都會像他一樣怪異的。

現在他正看著那個邋遢的老者,彎腰從面前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彎刀,然后畢恭畢敬的遞到那個癡肥的矮胖子手里。

彎刀青青,清雅而又美麗。

現在這青青的彎刀就被那油膩而又腌臜的矮胖子握在手中。

手掌肥厚而油膩,手指粗短而笨拙。

手指上碩大的貓眼石扳指,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耀著蜜黃色的光。

原本兩尺長的彎刀,在這油膩肥手的映襯下,竟顯得有些短小。

徐三苦笑著看著趙錢孫,道:“我實在想不到,這刀最終竟然是到了你的手里。”

趙錢孫嘿嘿一笑,開口道:“你沒有想到的事還有很多。”

徐三道:“比如什么?”

趙錢孫伸手拔出藏在鞘中的彎刀,青青的刀鋒便露了出來。刀鋒青青,青如遠山,青如綠樹,青如情人們眼中的湖水。

趙錢孫冷笑著道:“你也不會想到,你會在此時此地,死在你好友所開的客棧之內。”

徐三苦笑,道:“今天初幾?”

趙錢孫道:“初七,七月初七。”

徐三輕輕的嘆了口氣,道:“好日子。”

曲秀才冷笑一聲,道:“的確是好日子,今天不光是七夕乞巧,而且恰逢立秋。”

徐三笑笑,喃喃的道:“二十年前今日況。玄蟾烏鵲高樓上。回首西風猶未忘。追得喪。人間萬事成惆悵。”

曲老秀才道:“你也不必惆悵,至少還有唐大小姐陪著你一起。”

唐婉兒看著得意洋洋的曲秀才,開口道:“你莫要忘了,我大哥還在門外。”

曲老秀才微微一笑,笑的丑陋而又狡猾:“我知道,我知道他的刀鞘里還有第二把刀,我也知道趙權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不錯。”

唐小時已經走進客棧,他的左手正握著一把鯊魚皮的刀鞘,右手里握著一把刀。

――原本藏在刀鞘中的刀。

刀刃鋒利,鋒利的刀刃上沾滿了殷紅的鮮血。

那是趙權的血。

殷紅的鮮血在刀鋒上緩緩的游走,又從刀尖上緩緩的滴落。

鮮血滴落到地面,在地面上綻開一朵妖艷而又詭異的紅花。

曲秀才看看站在對面的唐小時,又看看他手中沾滿鮮血的刀,大笑著道:“這就是你的第二把刀?”

唐小時冷笑,點頭:“是。”

曲秀才道:“那你還有沒有第三把刀?”

唐小時搖搖頭:“沒有,即使我有第三把刀,那它現在也不在這里。”

曲秀才道:“很好。”

唐小時道:“很好?”

曲秀才道:“很好!”

唐小時握刀的手變得更緊,臉上的神情也變得更加堅毅:“的確很好。”

曲秀才冷笑一聲,三點寒星已從他袖中飛出,直取五步之外的唐小時。

趙錢孫看著手中的彎刀,輕蔑地撇撇嘴,開口道:“我看這刀也沒什么特別的。”

徐三笑笑,道:“它本就沒什么特別的。”

趙錢孫道:“可它的確是兩百年來不世出的兇器,是江湖上最負盛名的魔刀‘綠楊煙外曉寒輕’。”

徐三道:“對你而言并不是。”

趙錢孫揚起眉頭:“哦?”

徐三道:“你只是個商人,而不是刀客,即便你掌握著血雨門,你也依舊只是一個商人。”

趙錢孫冷笑著收刀回鞘:“不錯。”

徐三撇撇嘴道:“你既不懂得刀,更不懂得使用刀,所以這把刀對于你而言,還不如一把普通的菜刀。”

趙錢孫笑笑,道:“這本就不是我需要懂的。”

徐三道:“那你為什么要得到它?”

趙錢孫胖臉上的五官都已堆到一起:“我要的只是它的名氣和它所能帶來的利益,至于它是什么,如何使用,這一切都與我無關。”

徐三沉默。

對于一個商人而言,如果他做出多大犧牲都要得到某樣東西,那么這樣東西一定能創(chuàng)造出更多的價值。

比他所犧牲的要多得多的價值。

趙錢孫雖然不會使刀,但他殺的人不比任何一個會使刀的人少。

他甚至都不用出手,只是輕飄飄的說幾句話,就會有無數的江湖好手死在他的“手”下。

他比那些會使刀的人更可怕!

唐小時已經躲開了曲秀才射來的十六支飛針。

十六支飛針,針針都打向唐小時的命門要害。

雖然這飛針的手法老練而又刁鉆,但他還是躲開了。

在躲開飛針的同時,他的刀鋒也已經貼到了曲老秀才的脖頸。

“刷~~”

曲老秀才的頭顱并沒有落下。

不光頭顱沒有落下,就連油皮都不曾擦破一點。

就在刀鋒剛剛貼到曲老秀才脖子的一瞬間,那原本一直沉默著待在角落的黑衣人突然出手,打偏了唐小時手上的刀。

他本只是趙錢孫請來的保鏢,一個可有可無的小人物。

即便趙權的鐵掌打在他的臉上的時候,他也只是默默的忍受。

在趙錢孫和趙權的眼里,他只不過是一條狗。

在別人的眼里,他也只不過是趙錢孫的一條狗。

一條卑微的、怯懦的、搖尾乞憐的狗。

無論是誰,都不認為他是一個有威脅的人。

因為他實在太沉默。

無論是屋內刀客們的明爭暗奪,還是唐小時和趙權的拼斗廝殺,他都只是靜靜的站在一旁,冷冷的旁觀著。

好似他和他們并不是處在同一個世界,這里所發(fā)生的一切也都與他無關。

更何況他只是趙錢孫的保鏢,只要趙錢孫還活著,那么他就完全不必出手。

但現在趙錢孫還好好的站在那里,這黑衣人卻已經出手。

他為什么要救曲秀才?

唐小時的刀不可謂不快。

就連趙權那樣的冷血殺手,對他而言也只不過三招足已。

但當他面對這身材瘦高的黑影的時候,卻顯得笨拙而又呆滯。

原本靈巧的步伐卻突然變得粗笨無比,原本快如閃電的刀也變得拙笨而緩慢。

這沉默的黑影,就像一條猙獰可怖的毒蛇,死死地纏繞在唐小時的周圍。

蛇身靈敏,蛇頸靈活,蛇牙尖銳。

尖銳而又充滿劇毒的蛇牙已經咬住唐小時。

靈活而有力的蛇身也已經將唐小時牢牢地纏住。

毒蛇的巨口已經張開,隨時準備等待時機,將唐小時一口吞食。

現在它終于等到了機會!

它已經準備將唐小時整個吞食。

――吞食他的生命。

“嚓~~”

就在唐小時即將被吞食的時候,一道青青的刀光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前。

于是那條兇猛而又冷酷的毒蛇,就像遇見雄黃一般,閃退到五步之外。

――原本被趙錢孫緊握在手中的彎刀已經奇跡般的消失不見。

――原本被點了穴道,呆坐在椅子上的唐婉兒,也已經奇跡般出現在唐小時的身前,擋住了那條毒蛇。

她的手里正握著那把刀。

那把叫做“綠楊煙外曉寒輕”的刀。

唐小時怔住。

不光唐小時怔住,這屋里的每一個人都已經怔住。

就連和唐婉兒朝夕相處的徐三,也是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驚訝的看著唐婉兒。

黑衣人看著唐婉兒手里的彎刀,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好快的刀。”

唐婉兒冷笑。

徐三苦笑著看著唐婉兒,眼里的神情古怪而又復雜:“我實在想不到。”

唐婉兒也看向徐三,眼里的神情同樣古怪復雜:“我本也不愿你知道的,但現在我不得不這么做。”然后她又走到曲秀才的面前,冷冷的道:“你已經殺了我,又何必再出現在這里。”

曲秀才的神情變得惶恐而又怨毒:“我本就不是為你而來,更何況你也沒有死。”

徐三忍不住道:“你到底是誰?”

唐婉兒道:“我是唐婉兒。”

徐三苦笑:“我從不知道你會使刀。”

唐婉兒的神色略有一絲黯然:“可是我也從未說過,我不會使刀。”

徐三道:“可是這并不是一把普通的刀。”

唐婉兒輕輕的摩挲著手中的彎刀,淡淡的道:“這是‘綠楊煙外曉寒輕’。”

唐小時忍不住道:“江湖上能使用這把刀的人并不多。”

唐婉兒道:“這并不是一把容易駕馭的刀。

唐小時道:“我記得現如今能駕馭它的人也只有一個。”

唐婉兒道:“是。”

唐小時道:“我記得那個人叫曉寒,‘要命的曉寒’。”

唐婉兒點頭:“是。”

徐三忍不住道:“可是曉寒已經死了。”

唐婉兒道:“她不光死了,而且她就死在你我的面前。”

徐三道:“那你為什么會使用這把‘綠楊煙外曉寒輕’?”

唐婉兒長長的嘆了口氣:“因為我就是曉寒。”

徐三再一次怔住。

唐婉兒道:“除去今天這一次,曉寒在你面前出過幾次刀?”

徐三道:“兩次,一次在胡家大院,一次在小鎮(zhèn)客棧。”

唐婉兒道:“在紫竹林禪寺的時候,曉寒寧愿選擇鉆狗洞,也不肯出刀。”

徐三道:“是。”

唐婉兒道:“你知不知道為什么?”

徐三道:“為什么?”

唐婉兒嘆了口氣:“因為不能,畢竟這把刀雖然威力無比,但卻并不是任何人都能駕馭。”

徐三直直的看著唐婉兒,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唐婉兒輕輕的道:“那你就應該已經明白。”

徐三苦笑:“我的確已經明白。”

曉寒第一次出手,是在唐婉兒受傷失蹤的時候,而曉寒第二次出手,唐婉兒剛巧卻在樓上洗澡。

也許這只是巧合,但也許這并不是巧合。

唐婉兒輕輕的撫摸著面頰上的傷疤,淡淡的道:“其實你早就應該猜到的,杜家大院血戰(zhàn),就連胡老六都丟了一只手臂,我又怎么可能只有面頰上的一處傷疤。”

“我猜不到。”徐三的聲音緩慢而又低沉:“我永遠都不可能猜到。”

唐婉兒凄聲道:“是,因為你實在太過于愛我,也太過于信任我――愛情總是很容易讓人變得盲目。”

徐三突然開口:“那么紅袖呢?”

唐婉兒輕輕嘆了口氣,道:“紅袖就是曉寒,我既然是曉寒,那么我自然也就是紅袖。”

那個死了的所謂的紅袖,原來只不過是一個可憐的替身罷了。

“她不光是紅袖。”曲老秀才狠狠的瞪著唐婉兒:“她還是司棋,‘文人四友’里的司棋。”

徐三的肚子突然痛的更厲害。那雙一直在蹂躪他腸胃的看不見的手,所使的力氣也比剛剛更大,更野蠻。

唐婉兒緊緊的握著手中的刀,緩緩的道:“人生如棋,你我豈不早就身在局中。”

徐三只覺得嘴里都是苦水,想倒也倒不出:“你的確下了一手好棋。”

唐小時緊盯著曲秀才,恨恨的道:“那么你又是誰?”

曲秀才伸手揭下臉上的人皮面具,一張年輕美艷的臉就出現在眾人面前。

這是唐藍的臉。

原本失蹤的唐藍,現在就站在眾人的面前。

唐藍冷冷的看著唐婉兒:“你可真是我的好堂妹。”

唐婉兒冷笑:“你也真是我的好堂姐。”

唐藍道:“我并不知道你就是紅袖。”

唐婉兒道:“可是你從接近我們開始,就是為了讓我們幫你找到紅袖。”

唐藍冷笑:“沒錯,只要紅袖死了,我就可以接手整個燭影搖紅。”

唐婉兒道:“所有人都知道,紅袖已經死了。”

唐藍道:“可你還活著。”

唐婉兒沉默。

一個小小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門口,小小的人懷中還抱著一個小小的錦盒。

對于這個身影,徐三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今天是立秋?”

那身影道:“是。”

徐三苦笑:“立秋好像沒有吃餃子的習俗。”

餃子把手中的盒子放到桌上,輕輕的嘆了口氣:“我只不過是來送樣東西給你。”

徐三道:“是什么?”

餃子笑著道:“你打開看看。”

徐三道:“我打不開。”

餃子道:“這里邊沒有機簧,也沒有暗器。”

徐三苦笑:“你應該看得出,我已經被人點了七處穴道。”

餃子認真的盯著徐三,開口道:“你沒有。”

徐三苦笑。

餃子淡淡的道:“就連百里春水都沒有辦法點中你的穴道,別人又怎么可能點的中。”

徐三揉揉酸痛的肩膀,苦笑著道:“你怎么會知道?”

餃子道:“我親眼看到的,我當然知道。”

徐三道:“你親眼所見?”

餃子輕輕的嘆了口氣:“那個牛背上的牧童就是我,所以我自然知道那天你并沒有被百里春水點中穴道。”

徐三輕輕的點頭:“是。”

餃子道:“可是你為什么要假裝被點中穴道,還要讓他搜你的身?”

徐三道:“我只是希望他相信,《鳳凰血冊》并不在我的身上。”

餃子輕嘆一聲,顯得滄桑而又疲憊:“那么實際上呢?”

徐三道:“實際上也確實不在我身上。”

餃子沉默半響,開口道:“你打開來看看。”

徐三伸手一按,那錦盒的盒蓋便輕輕的彈起,露出里面的東西:

里面是一雙手。

――一雙煮過又腌制好、風干過的手。

這雙手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水分,剩余的皮肉緊縮著包裹在掌骨和指骨上,好似兩個大號的鹵雞爪。

原本光潔的手掌,現在也已經充滿了褶皺,原本白皙的皮膚,現在也已經完全變得黑紅。

徐三強忍著胃里的翻騰:“這是什么?”

餃子淡淡的道:“你應該已經看出來了,這是一雙手。”

徐三緊咬著牙:“這是誰的手?”

餃子道:“這是百里春水的手。”

徐三愣住。

餃子的聲音依舊甜膩,語氣卻充滿了悲涼:“你若是給了他《鳳凰血冊》,也許他也不會死的這么慘。”

平定川頁先生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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