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
雙茗小心翼翼的從蘇妄懷里冒出頭朝門口望。
蘇妄一把摁下她的頭。
睡意朦朧，“再睡會兒。”
雙茗踹了他一腳，“睡睡睡！”
蘇妄被踹的突然，整個人砰的一聲跌到地上。
“我看你就是存心的。”
存心毀她清白！
蘇妄從地上爬起來，笑笑沒說話。
他就是存心的。
今天送飯的小護士一直沒來，雙茗準備自己去拿，去之前還特意照了照鏡子，發現脖子上的痕跡還沒消，火氣頓時就上來了。
走出去，踹了一腳躺在床上賴床的蘇妄。
蘇妄被踹醒，有些茫然的看著雙茗。
就見對方一身火氣沒地撒的模樣。
蘇妄立馬清醒，坐起來問她，“怎么了？”
“去給我拿飯，快點的。”
蘇妄其實特別想問為什么她不自己去，可看她那一身火氣，還是不去找揍了，乖乖的穿上鞋去要飯……額呸！拿飯。
蘇妄一路上遇到不少人，個個都向他投來奇異的眼光，那一幕又在眼前浮現，蘇妄臉色唰的一下變白。
耳邊甚至有聲音重現，一直在他耳邊循環，揮不散趕不走。
“你就是個克星！克死了你媽！”
“你媽就是被你害死的！”
“為什么死的不是你！該死的是你！是你！”
……
蘇妄扶著墻蹲下，臉色慘白，神經有些恍惚，雙手捂著腦袋，嘴里還在念叨著什么。
“我不是克星……我不是……”
雙茗在醫生辦公室找到蘇妄。
當時蘇妄縮在沙發的一個角落里，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單薄的身體一顫一顫的，像是只受了驚嚇的貓兒。
雙茗走過去，“蘇妄，是我。”
蘇妄還淪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出不來。
對雙茗的聲音置若罔聞。
雙茗捏著他下巴，強制他抬頭看她。
蘇妄目光接觸到雙茗的一瞬間，顫抖的身子猛的一僵。
“林殊……”
雙茗在他眼睛里看到了恐懼、害怕，還有隱在深處微弱的一抹希翼。
“是我。”
蘇妄猛的一下將人攬進懷里，緊緊抱緊，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女生身上的馨香纏繞鼻尖，像是虛擬的安全感，蘇妄慢慢平靜下來。
雙茗還沒問怎么回事，醫生倒是自個全部告訴了她。
雙茗看著摟在她腰間的人，有些無語。
一旁的醫生還在諄諄教誨。
“你們小年輕的，別不把這當回事，因為這病跳樓自殺的可不少……”
雙茗抬眸看了醫生一眼。
小姑娘冷淡的目光讓醫生一怔。
立刻反應過來自己確實說的有些過了，咳嗽了兩下。
“那個……其實也沒那么嚴重，只要好好配合治療，心理疏導好了，也就沒什么事了。”
雙茗隨意的點了點頭，拉著蘇妄離開。
因為蘇妄不肯松抱，所以雙茗只能讓他往上抱抱，然后跟抱著一個大型抱枕似的把人給抱回去了。
只留下一臉震驚的醫生。
現在這小姑娘勁都這么大了？
一回到病房，雙茗讓蘇妄松開自己，蘇妄指了指她的手。
“干什么？”
蘇妄不想說話，又伸出自己的手，掌心朝上，意思明顯。
可雙茗偏要逼他說話。
“我看不懂。”
蘇妄微微皺眉，松開她去床上找手機。
找到手機后又一秒貼到她身上，跟快狗皮膏藥似的，撕都撕不掉。
剛準備跑的雙茗：“……”
蘇妄把雙茗圈進懷里，騰出兩只手打字，下面還有兩只腳都死死的鎖在雙茗腿上，生怕她跑了。
雙茗：“……”
蘇妄把手機屏幕懟到雙茗臉上。
上面打出幾個字。
我想牽手，可以么？
雙茗忽然雙眼往上一翻，“哎呀最近眼又犯病了啥也看不清啊你說這可咋整……”
蘇妄：“……”
蘇妄急得不行，鼓著腮幫子，莫名有些可愛。
雙茗把他從身上扒拉下來，摁著他肩膀強迫他坐好。
語重心長的，“蘇妄，你聽我說，你不能不說話，這樣你永遠也好不了，你永遠會受到那些人異樣的眼光，你不能總退縮，你要學會直面恐懼。”
雙茗說完這段話時自己都驚呆了，她居然也有耐心說教小孩子的一天。
神奇！
蘇妄慢慢的垂下腦袋，緊抓著衣角的手足以證明他此時內心并不平靜。
半晌，蘇妄小心翼翼的抬起頭，輕輕扯了一下雙茗衣角。
雙茗垂眸，撞上男生滿懷希翼的目光。
他說的小心翼翼，“那我努力……可以換一個你么？”
雙茗：“？？”
什么叫換一個她？？
不過不重要，只要你努力，換十個她都沒問題！
雙茗點頭，“沒問題！”
聽到答案的那一刻，少年的眼里恍若有光閃爍。
璀璨耀眼。
“那現在是不是可以牽手？”
“不可以。”
雙茗直接拒絕。
一碼歸一碼，牽手還是不行。
一看蘇妄又要貼上來的架勢，雙茗剛才有多強勢現在就有多慫蛋。
“牽牽牽！給你牽！”
真是的，不就牽個手么，又不會掉兩塊肉。
打臉來的如龍卷風一樣快。
蘇妄得逞，開心的牽上雙茗的手，十指相扣。
蘇妄是滿足了，但雙茗就很不方便了。
雙茗撐著衛生間的門，甩了甩被蘇妄緊緊牽著的手。
“松開，我要上廁所！”
蘇妄內心有些拒絕，眸光一閃，“不如我陪你一起上吧！”
“上你媽！”
雙茗直接一頓拳打腳踢糊上去。
“砰！”
重重的關門聲，透露出某人現在火氣很大。
蘇妄揉著腰坐在床上，目光始終盯著衛生間。
臉上平靜無事，內心默默吐槽。
女朋友下手真狠。
不過他還是喜歡。
想到這，蘇妄忍不住彎了彎眉眼，像是星星跑到了眼睛里，笑起來都閃爍著光。
……
費凡自從被雙茗逼回去后，一直想借個理由來醫院探望她，可每次都會被雙茗兩三語擊破，整的費凡很沒有成就感。
費凡這次好不容易逮到回來復查這個機會，一進醫院就直奔雙茗病房。
“林……”
費凡一打開門，就看到正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的蘇妄，愣在門口。
蘇妄看到他也是神情一愣，反應過來后沖他比劃了一個安靜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