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道:“我這幅樣貌,在眾人眼里,到底是個丑陋的。若是大搖大擺走陸路,恐怕會引發凡人惶恐,平白無故惹了禍患。
這水路,也不差。我給兩條魚買了五個大餅作為交換,從他們哪里學來了游泳的法門。然后這一路控水,行的也是極快。”
齊六流聽罷,也覺得頗有道理:“這凡人心智孱弱,實在不堪。我偶爾有幾次出門,云駕的慢了些,他們便在下面叫嚷跪拜,煩人的很。”
安樂笑而不語,養青魚控制風力,使船只在水面快速前行,同時道:“練氣修道之人,也是由凡人成就而來。
凡俗中人,他們每日的心思都被迫集中于生存上,縱然知曉讀書練氣的妙用,又哪里有精力有門路呢。
若是從來愚昧,或許還能忍受。可偏偏知道前進的道路,就是永遠踏不上去。
齊六流,這些年物城新入的弟子,多嗎?”
“額。”齊六流不答,只是抬頭望天,仔細思索著,過了許久才道:“的確是越來越少,近幾年都沒有看的上眼的。
不過這主要問題在于,意學客學蠱惑人心,致使凡人迷了心智,難聞正道。
元真人平日里不愛管事,我物學諸多先賢又去游歷宇宙,不曾回來,只是偶爾送回消息。因此才讓這意學客學做大。
不過這也不要緊,我已參悟一門妙法,等到我去將意學客學教訓一番,天下人自然知道誰是正宗,誰是大道。”
養青魚聽罷齊六流言論,只是默然不語,心中暗想:“雖不知意學客學如何,但這物學,人數不多,一心鉆研。雖說瞧不上凡人,但還好不在乎凡人,直接往宇宙跑去。
意學客學,就未必如此了,很明顯他們在用凡人做實驗。最好能借他們的力量,找出兇手,將幕后之人抓捕,甚至對意學客學給予沉痛打擊,那就是極好了。”
養青魚問齊六流道:“不知你那妙法,到底是什么?是否真能對付意學客學。”
齊六流聽見詢問,遂大笑起來:“別擔心,我這招若是用出來,連那整個城都能毀掉,更何況是幾個小小的練氣士。
到時候,定要讓這意學客學,低頭服軟,再認一次,誰是三學至尊。”
養青魚聽見如此,便不再詢問,只是傳授了安樂操控風云之術,隨后三人一起于天上高速飛行,順著地上河道,往那入海口意城而去。
……
約莫飛了有一日半,三人終于到達這意城。剛落到這門口,養青魚便見得大不同。
物城之中,無論上下,無論方位,無論高低,唯有諸多練氣士,自己獨自研究。
但是這意城卻完全不同,建筑輝煌,朱漆白瓦,城墻上下,都是身披鱗甲的高大士兵,城池中隱約可見百姓存在。
三人對視一言,皆不語,直接往城門口走去,門口士兵,攔住去路。
“我乃守城甲,敢問客從何處來?”一個渾身上下都布滿鱗甲,臉上甚至還有部分鱗片的人咧著嘴詢問。
這不是鎧甲,這是長在肉里的。
齊六流上前,高昂著頭,不屑地道:“我乃物學齊六流,你們這些受意學小道驅使的奴才,還不快快讓路。若是讓我不快,小心的性命!”
養青魚見得如此,知曉他有意挑事,便也不去阻攔。
守城甲雖然聽見齊六流挑釁,但也不驚也不怒,只是傻傻笑著:“是是是,您說的對。既然是物學的賢者,那就請進吧。”
齊六流也是頗為驚訝,不過并不發作,只是大搖大擺地往那城中去也。
養青魚進了城,只見得這滿城百姓姿容不同,但笑容相同。
有的衣衫襤褸,但全是個人模樣。有的身上帶了些鱗甲觸手,但大體還是個人形。有的渾身鱗甲,僅僅剩個人形。
但無論是哪一種,養青魚都感受到了一股發自內心的幸福快樂的意味。
這很奇怪,非常奇怪。
“這里很不正常,你們小心些。”養青魚謹慎道。
安樂點點頭,齊六流卻滿不在乎地道:“別擔心,就是一群被忽悠傻的去改造自身的蠢物,沒什么大問題。”
養青魚嘆口氣,只是默默地觀察四周。
這世上豈有極樂之境地,讓所有人都能幸福起來,笑口常開。
或許這會存在于某個宇宙,但這個世界,絕不可能。
“神幻,神幻。”
“萬華,萬華。”
“你們外公來找你們了,還不快滾出來見過你外公。”
齊六流隨意從路上問了幾個人,問不出地方,便高聲大叫起來。
百姓們看著他們,依舊是瞇瞇眼笑著,似乎對于這世界驚擾,混不在乎的模樣。
在這意城待了一會,眾人也覺無趣。這意城實在太單調了,所有人都只有喜樂,沒有哀怒,完全不正常啊。
“物學齊賢者,何以在我這小城之中,吵鬧起來啊。”一個完全是人模樣,衣衫樸素的長須男子,站了出來。
齊六流一見,遂大罵道:“我一百年前便見到余泥你個老泥鰍做意學領袖,如何過了一百年,竟然還是你這老泥鰍。
樣子依舊那么蠢,胡子倒是越來越長了。”
余泥尷尬地笑著,不敢反駁。余泥心中也有數,知曉這物學厲害,這齊六流又是其中格外厲害的,因此只能賠笑。
“齊賢者說笑了,回去我就把這胡子剪了。免得讓齊賢者心中生厭。”
齊六流聽得吹捧順從之語,心中頗為歡喜:“你這頭老泥鰍,養這胡子也麻煩,剪就不用剪了,只是速速把神幻,萬華還有個什么什么弟子,給我交出來。
他們到外面去禍害眾生,殺死了諸多百姓,給我們練氣士丟了人。
只要你把他們三個交出來,我就不牽連你們意學所有人,放你們一馬。”
余泥摸著自己長長的胡子,緩緩地道:“齊賢者素來研究大道,不去沾染這人間俗世,怎么今日突然……”
齊六流大叫道:“天地任我逍遙,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與你無關,要你管?
趕緊把他們三個給我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