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瘋了,周恒就是個瘋子。
馮陳已經顧不上其他人了,她怎么都沒想到周恒會對她做出這種事。
確切的說,重逢之后周恒做的一切馮陳都沒想到,這還是她記憶中的那個周恒嗎?
是又不是,人還是那個人,但是做出來的事卻讓人匪夷所思。
想到這里,馮陳打開電腦開始敲打起來。
翌日,王敏拿著手里的調職申請不解的看向馮陳,“馮助這是什么意思?”
“總監,我恐怕沒辦法在恒辰繼續辦公了,而且我個人認為辦公地址遷回榮成更利于工作的溝通。”馮陳在對面不卑不亢的說著。
王敏來回打量著馮陳,來到在她手下工作的這兩年,馮陳表現確實很出色。
態度認真負責,工作嚴謹沒有出過錯,對自己也有要求。雖然不是本專業但不比他人差。
所以她也算看中她,前天的晚宴她故意讓馮陳代替自己參加,原因無他,既然周總看重,她不介意做個順水人情。
只是沒想到,她和周總的關系似乎不是那么簡單,今天又驟然提出調崗,莫非小兩口鬧別扭了?倘若真是如此,她更不能摻合進去。
“馮助,很抱歉。這個申請我不能通過,如果是因為工作原因給你的生活帶來困擾,我代表公司向你道歉,但是這個調崗通知是領導直接下達,我沒有權力駁回。”
王敏話音剛落,馮陳的臉色瞬間灰敗下來,盡管知道調職的可能很低,但還是很失望。
一想到還要在恒辰工作一段時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小馮啊,你和周總是在談朋友嗎?”王敏接著問道。
“不是的,總監不要誤會,我和周恒沒有任何關系。”馮陳聞言抬起頭連連否認。
但王敏已經認定兩人的關系,所以馮陳的否認在她看來就是小兩口吵架鬧別扭了。
“你們小年輕啊,我都懂,你不知道吧,晚宴之后周總專門給每個公司發了郵件。”
馮陳眼里帶著驚訝,發郵件?都說了什么?
“他專門囑咐大家管好自己的眼睛和嘴巴,不能議論這件事。”王敏接著說道。
其實說囑咐已經是委婉了,明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但確實很有效果。
馮陳想到周恒說會處理好一切,又想到來公司上班的時候沒有任何關于她的風言風語。
再結合王敏說的話,心下了然。
兩人之后又聊了一會兒工作,馮陳便借口工作離開了王敏的辦公室。
回到恒辰之后,陳林已經在辦公室門口等了一段時間,看到馮陳連忙迎了上去。
“馮小姐,你總算來了。”陳林見到馮陳就像見到親人一樣,拉著她不松手。
馮陳蹙著眉把手掙開,因為周恒的原因她看向陳林的目光并不友善。
不過陳林也不在意她的態度,快速的說道,“馮小姐,麻煩跟我走一趟,周總病了。”
馮陳聽完更覺好笑,“陳秘書,我想你也病了吧,生病應該找醫生,很抱歉我不通醫術。”
“就是因為周總不肯看醫生,我實在沒辦法了,馮小姐,您就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陳秘書,現在是工作時間,我還要工作,更何況周恒跟我沒有任何關系,我不會去的。”
聽到馮陳斬釘截鐵的拒絕,陳林急的額頭直冒汗,想到家中半昏狀態的周恒,心好累。
“馮小姐,我不知道你跟老板到底怎么了,就看在老板真心喜歡你的份上,你救救他吧。”
馮陳聽到陳林嘴中說出的,周恒真心喜歡她,實在是有些好笑。
“陳秘書,你說再多我也不會去的,我不是醫生,救不了他。”
陳林也沒想到馮陳會這么狠心,他不禁在心里為自己老板感到不值。
“馮小姐,我只是希望你能去看望一下老板,老板昨天一身傷回來,在家又喝了許多酒,我跟在他身邊也好幾年了,他幾乎不碰酒,現在高燒不退還不肯吃藥。”
陳林一字字的說著,像針尖一樣在馮陳心上扎著。
“我知道不應該來找你,老板也不讓我找你,但我實在沒辦法了,周總再不看醫生會很危險的,馮小姐,你就去勸勸他,行嗎?”
馮陳聽完沒什么反應,半晌她拿出手機按了號碼撥出去,滴滴的聲音在耳邊圍繞。
電話接通,那頭半天都沒有聲音,馮陳也沒有說話,只有兩人一深一淺的呼吸聲透過手機傳到對方耳邊。
半晌,電話那頭傳來抑制不住的咳嗽,然后周恒的聲音傳來,“馮馮。”
沙啞粗糲的聲音響起,像在夏天烈日下柏油馬路上卡車碾過的砂石,明明沒有見面,馮陳卻好像看到了他。
見馮陳沒有說話,周恒對著電話又叫了一句,“馮馮?”
“周恒,小孩子都知道生病了吃藥,你現在在做什么?苦肉計嗎?”
聽到馮陳的話,周恒在電話那頭自嘲的笑笑,“陳林去找你了?”
馮陳不答,只接著說道,“不去看醫生,不吃藥,是不是得三拜九叩請你,八抬大轎抬你去啊,周恒,你越來越會擺譜了。”
陳林聽得心驚肉跳,有生之年竟然能聽到自家老板這么老實的挨罵,真是要變天了。
分開幾年,小姑娘越發伶牙俐齒了,可他沒有一點辦法,只好說道,“你把電話給陳林。”
馮陳下意識看了一眼陳林,然后對著電話說道,“你找他干嘛?讓陳秘書給你收尸嗎?”
話音剛落,陳林腿都軟了,小姑奶奶,您可真敢說。
周恒在電話那頭也哭笑不得,“讓他趕緊過來帶我去醫院總可以吧,馮馮,我想你陪我。”
只是周恒的話剛說完,馮陳啪的一下把手機掛斷,然后看向陳林。
陳林被馮陳盯得心里發毛,只好出聲道,“馮小姐,老板他怎么說?”
“你可以走了,帶他去醫院吧。”馮陳按了按發脹的額頭,緩緩的對陳林說道。
陳林眼睛一亮,就知道自己沒有找錯人,連聲向馮陳致謝。
馮陳揮揮手,對著陳林說道,“趕快走吧,帶他去醫院看看,對了不用給他做皮試。”
陳林點點頭轉身準備離開,但突然想到什么,他又轉過頭對馮陳說道。
“馮小姐,不忙的時候,可以品嘗一下冰箱里的小零食,或者去隔間休息一下。”
說完,陳林就真的頭也不回急匆匆離開了,他心想,但愿自己沒有多嘴。
陳林走后,馮陳處理了一會兒手頭的工作,又想到他走之前留下的話,站了起來。
來到這個辦公室也有一段時間,但除了必要的工作用品,她沒有動過這里的任何東西。
但陳林明顯話中有話,馮陳站在冰箱前伸手把柜門打開,里面是各種她最愛吃的食品。
眼眶就這樣紅了,想到自己剛來的時候陳秘書的各種暗示,怪不得怪不得。
隔間很隱蔽,不注意會以為是完整的一面墻,馮陳找了半天才摸到開關。
門被打開,馮陳走了進去,四下張望并沒有發現什么特別之處,只有一個抽屜打開沒關。
馮陳走近把它關上,然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環顧四周,房間布置的很簡潔,床鋪微亂。
椅子離床很近,馮陳伸手把床單上的褶皺撫平,然后單手撐在上面,仰起頭活動頸椎。
再之后,她就定住了。準確的說,她被天花板上的畫面震撼了。
那是她參加藝考的證件照,也不全是,里面被稍作了些改動,上面的自己滿是青澀稚氣。
這幅畫應該剛建成時就被畫在上面了,她不知道周恒當初是以什么樣的心情做這些。
此時此刻馮陳的心中充滿了迷惑,當年的那個晚上,周恒對著那頭的女生親昵熟稔。
那一句‘馮馮我愛你’和‘阿恒哥哥’讓她死了心,揮手斬斷了自己的感情。
可重逢之后周恒的種種舉動卻讓她有一種被愛的感覺,當年,自己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會不會是周恒把電話那頭的女生當成了自己?可那個女生又是誰?
一時間,馮陳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感覺,有感動,有酸澀,有疼痛,還有深深地自我懷疑。
這世上真的有那樣一個人存在,不管他在哪里,你只是想到他,就會因他哭,因他笑,因他喜悅,因他難過。原來不管他在哪里,你的心早已牢牢地放在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