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兩人都沒有再說話，保持著默契的沉默，吃過飯馮陳沒讓林瀚文收拾，把電視打開讓林瀚文在沙發上休息。

沁著涼意的水從龍頭里流落下來，洗潔精的泡沫覆蓋在馮陳的手上，林瀚文坐在客廳拿遙控器心不在焉的按著，電視中的畫面不停轉換，一幕一幕最終定格在經濟新聞臺。

主持人穿著正裝播報著當地的經濟熱點，毫無意外，現今A市的熱點全部集中在周氏及周氏總裁周恒身上。

“周氏和夏氏于今日凌晨宣布合作，據悉夏氏在F市一家獨大，如今周氏選擇和夏氏合作，是情勢所迫還是早有意向，夏氏和周氏的合作是否意味著戰略市場從F市逐漸轉移？”

聽到這里林瀚文定住沒動，凝神屏息的聽著主持人的播報。

看著新聞上分別放著夏氏和周氏的官方微博，兩家企業互相艾特對方，同時發了一句話，合作愉快！

撇開其他不說，但在商業理論和實踐上，不得不佩服周恒的手段和魄力。

年少有為，行事殺伐果斷，忽略他在感情上的渣，的確稱得上是年少有為好青年。

“最新消息報道，周氏于今日完成對維尼公司的收購重組，眾所周知維尼公司市值****，周氏借力夏氏一舉把它收入囊中，自今天起，周氏又登上了一個新的里程碑。”

“剛完成收購的周氏此刻一定糧草皆空，以夏氏總裁夏余明的手段是否會對周氏進行一波反噬操作，周氏股價是否會發生波動。我臺記者將持續為您報道。”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水龍頭被關上，房間內除了新聞忠實的播報聲再無其他聲音。

林瀚文坐在沙發上沒有動，腦袋里在思索著關于周氏夏氏強強聯合吞下維尼的事情。

一夜之間什么都沒有變，初秋的天氣樹葉逐漸變黃，涼風習習的吹著，空氣中隱約還會傳來丹桂香氣。

在這平靜美好的景色中，A市徹底翻了天，維尼被吞并，周氏夏氏達成合作，所有關于周氏的新聞一夕之間銷聲匿跡，林瀚文垂眸沉思著，他終究還是低估了周恒的實力和魄力。

水池中的泡沫慢慢沉溺，手上滿是洗潔精余留下的滑膩感，碗筷靜靜的躺在池中享受著泡泡浴。

馮陳一動不動的發著呆，腦海中不斷回響著已經結束的新聞播報聲。

‘夏氏周氏強強聯合。’‘周氏成功收購維尼。’這兩個消息不斷的回放著。

提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周氏解決了風波，那周恒沒事了？應該是沒事了吧。馮陳在心底想到。

電視上的節目被換了又換，最后定在一個音樂節目，女學員壓低嗓音憂傷的唱著歌，“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曾一起走卻走失那路口......”

不知怎的，林瀚文心底揚起一陣燥意，他捏了捏眉頭拿起遙控器關掉了電視。

整個房間又恢復安靜，像刻意屏住呼吸踮起腳尖輕輕走在地板上的被營造出的安靜。

廚房里的倩影一動不動，雙手還泡在水池中，只是她的思緒此刻不知道飄向了哪里。

隔著一道玻璃門，林瀚文緊緊的盯著，期待著她能發出點聲音打破此刻的安謐。

可是沒有，一點聲音沒有，林瀚文拿起遙控復而把電視打開，里面的歌曲換了一首熱鬧的嘻哈。

但是林瀚文的心卻在這片喧囂中靜了下來，他眼睛看著廚房內的馮陳，手指不斷換著臺。

像一個小孩子想要引起大人的關注，片刻后他忽然覺得自己很好笑，關了電視站起來走進廚房。

“再泡下去你的手都要脫皮了。”林瀚文把馮陳的手從水池里面拿出來，從旁邊的紙巾盒抽出紙巾順著馮陳的指節一根根輕輕擦拭。

因為長時間的浸泡，馮陳的手散著冰涼的溫度，原本如蔥白般圓潤飽滿的指腹上面泡出一層層褶皺。

馮陳垂著眼，意識到自己的分心，再會想到剛才在腦海中的人，一時間有些羞愧。

林瀚文眼觀鼻鼻觀心自然是看出了馮陳心中所想，看著在自己面前低著頭一眼不眨的人兒，他終究還是拿她沒有辦法。

都說在感情的博弈中，誰先愛上對方，就是自亮底牌，輸的徹底。

林瀚文覺得，自己就是這段感情中的輸家，輸的徹徹底底，連翻盤的機會都沒有。

“你去外面休息一會兒，我來收拾吧。”林瀚文松開掌中的柔夷，眼里含著深深淺淺的綿柔。

不知道怎么了，馮陳突然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直直的和林瀚文對視，那表情，活像個被炸藥包去碉堡的小戰士。

一顆心被馮陳的情緒牽動，看到她這幅樣子，林瀚文的心沉了沉。

“先出去等著吧，有什么話等下再說，嗯？”林瀚文嘴角彎了彎，輕聲說道。

“抱歉，我剛才走神了，還是我來吧，師兄你等我一會兒，很快就好。”

說完沒等林瀚文回話，馮陳打開水龍頭開始清理水池中的碗筷。

林瀚文沒應但也沒有動，站在馮陳的一側把她清洗干凈的碟子擦干放到櫥柜中。

兩個人井然有序的分工，本就沒有多少餐具，幾分鐘的時間，連帶著桌臺都已經被抹干凈。

最后馮陳接了一壺水放在灶臺上面燒，她看了眼一旁的林瀚文，把垂在耳邊的發絲挽在耳后，“走吧，我們去外面坐。”

想到剛才未說出口的話，馮陳有些尷尬和語塞，林瀚文盡管內心波濤洶涌可還是佯裝淡定。

最終還是林瀚文打破僵局，他坐在沙發上尋了個舒服的姿態，盡量讓自己神色保持自然。

“你剛才想跟我說什么？師妹。”如果你仔細聽，可以聽見他沉著聲音下微不可查的慌亂。

馮陳花了半天平復自己的心虛，盡量用最柔和的語氣說道，“師兄，我其實想說......”

‘唔..唔..唔..’灶臺上的水壺已經燒的滾開，從兩側的空中源源不斷地冒著熱氣。

它歡快的叫著，打斷了馮陳鼓起勇氣想說的話。

“我先去把燃氣關掉，等下再說。”林瀚文站起來邊說邊走進廚房。

‘啪嗒’一聲燃氣的開關被擰掉，滾滾的沸水慢慢回歸平靜，氣孔中還散著淺淺的熱霧。

林瀚文輕車熟路的拿出兩個杯子，拿起水壺依次倒進杯中。

撲面而來的熱氣似是迷了林瀚文的眼睛，他突然想到那夜置身于歡場中的馮陳。

孤獨而哀傷，她淡淡的回答著每一個真心話的問題。每一個問題和答案林瀚文至今都沒有忘記。

“你有愛的人嗎？”“有。”

“你和你愛的人在一起了嗎？”“不在了。”

“那你還愛他嗎？”“愛。”

因為分神，杯中的開水早已漫了出來，等察覺到痛意林瀚文下意識松開了水壺。

鐵質的水壺跟地面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馮陳聽到后連忙跑進廚房。

忽略一地的水漬和狼藉，馮陳抓住林瀚文的手關切的問道，“師兄你沒事吧？”

林瀚文低頭對上馮陳慌亂的眼睛，他握緊了馮陳的手，不受控制的問出了那句話，“師妹，你還愛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