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感覺像是走在棉花上，眼睛警惕的盯著四周，夜間貓的眼睛泛著光，一邊走一邊左看看右看看。

畢竟是個女孩子，從小嬌生慣養的，爹爹平時出去打獵也不會帶著自己，遇到這種情況，不免有些害怕。

其實她被裴青南家養了這么久，早已失去野性，爪子已經很久沒有磨了，這時候出來個蛇鼠蚊蟲那還好，萬一出來的是……她不敢去想。

突然，遠遠的聲音從后面傳來。

“明曦！”

是裴青南的聲音！她心里有些高興和小激動，又說不上來的安心。

回頭，更深露重，裴青南身上還有些濕，他逆著光，面具平添神秘色彩，眼神溫柔地如同一片湖水可以泛舟，在明曦心上激起陣陣漣漪，有些悸動，他一步步走向自己，在還有一兩米的時候，明曦突然想起什么。

“站住，你別過來！”

他顯然愣了愣，看了看四周，沒有別人，又看向明曦，眼神里充斥著疑惑，或者說，不可置信。

這一天，總歸是要來的。

裴青南瞇了瞇眼看著明曦，只見她搖身一變，一位少女亭亭玉立站在那里。

一襲暗紅色的稠服穿在她身上，軟軟的料子，有些輕薄，精致的鎖骨裸露在外面，寬大的袖子露出一雙纖纖玉手，沒有束腰，卻更加嫵媚。

三千青絲垂落腰間，只有一支步搖作為配飾，月光灑在她身上，那些細軟的碎發泛著光，猶如星光灑落凡間，純凈似夜間的精靈被冒昧打擾，渾身透露著靈氣，一雙剪水秋眸平靜地望著他，眼尾上揚，黛眉紅唇，肌膚白皙，明明是嫵媚天成、攝魂奪魄，卻又給人一種很干凈的感覺，就好像是小家碧玉，又好像是大家閨秀，傾國傾城，怦然心動。

裴青南一時愣在原地，沒有反應，明曦以為他是突然發現自己是貓妖所以難以接受，不免心中失落。

她垂眸，掩下眼里的難過，“看見了吧？這就是我，我知道你不能接受，以后江湖路遠，你我各自安好吧。”

她感覺自己好像比剛才跑了那么遠還要累，光是說出這些話，就已經要用盡她全部力氣了。

她轉身便要走，身影眼看就要淹沒在夜色中。

“等等。”

看著她單薄的背影，裴青南回過神來，焦急的聲音在身后的空曠地方突然響起。

明曦心中升起一些希望，又被自己壓下，怎么，他是修行之人，所以要對自己斬盡殺絕嗎？你在難過什么？盛明曦，能死在他手底下，你在難過什么？

她緩緩轉身，裴青南只能看見她精致的側臉，她沒敢轉頭。

她張了張口，還是沒說話。

半晌，他終于開口。

“明曦，”他試探著喊了一句，“你能留在我身邊嗎？”

這句話就像是在深海里丟了個炸彈，明曦腦子里“嗡——”的一聲直接炸開了。

他剛才說，要她留在他身邊？是真的嗎？不是自己幻聽了？他說的，是這個意思？不是自己理解錯了？

她反應了半天，把那句話在心里反復地嚼來嚼去，終于不可置信地回頭看他，原先那樣難過都沒有落淚的她，現在眼睛里噙滿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