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電話響起。
“抱歉，我先去接個電話。”李榆弦走出病房門口。
“喂，信和嗎？”李榆弦接通了電話。
“抱歉，兄弟，我當時沒有救到你的朋友?！饼R信和的聲音從那頭傳來，微微有些疲憊。
“我們已經盡力了?！崩钣芟疑袂橐话担骸爸辽傥覀兌说袅诉@個實驗室，不是嗎？”
“沒用?！饼R信和的憤怒壓抑得很好，卻還是瞞不過最了解他的李榆弦：“雖然有些信息我不能告訴你，但是你要知道，我現在得走了?！?/p>
“嗯?！崩钣芟尹c了點頭。
從齊信和告知自己任務的那一刻，他就清楚，自己帶著信和過來救人，如果事先的證據收集沒有到達預期目標，那任務就已經宣告失敗了。
任務失敗，自然是要走的。
“保護好自己?！饼R信和的聲音忽然變得懇切。
“我能走，但是你不能，所以現在，千萬要低調行事?！彼穆曇粝袷菓┣螅窒袷窍胍プ⌒┌踩校骸八麄儾粫苯幽ǖ裟?，但上次我帶你進去，你已經被打上了敵人的標簽……現在千萬要低調?！?/p>
“我知道?！崩钣芟覒?。
從他沖進那個實驗室起，她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如果實在是被逼的無路可走了，就來我這邊吧?！饼R信和說完了這些話，似乎寬心了許多：“至少這一邊，他們滲入的還不那么深?！?/p>
“嗯?！?/p>
“再見。”
李榆弦掛斷了電話。
未來，似乎也如這天穹一般，再度蒙上了一層陰霾。
……
“院長，上次那個韓星點，讓我去這個所謂的酒會。”回到實驗室里的李榆弦把這事，當成笑話告訴了老院長：“看來他還是沒有死了這條心?！?/p>
老院長放下水煙筒：“去啊?！?/p>
李榆弦：“？？？”
“不是，院長。”他試圖解釋道：“我不想去啊！”
“去了有好處。”老院長給他解釋道：“那是個含金量相當高的酒會，不少大人物都會去那里……如果你給那些人看上，未來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院長你看我，像是個指望飛黃騰達的人嗎？”李榆弦白了他一眼：“指望著飛黃騰達，我肯定是去學金融啊。”
“你學金融？”老院長哂笑一聲：“你姓梅隆嗎？”
“金融界雖然背后有梅隆家族的影子，可也不全占吧?！崩钣芟曳瘩g道：“如果梅隆家族通吃，那為什么這星盟還有那么多學習金融的人？”
“我們幫星盟打工，別人幫梅隆家族打工，不奇怪吧。”老院長瞇起眼睛。
“五大家族，真有傳說中那么恐怖？”李榆弦最近正苦惱于這個問題，這次院長當前，正好問一下。
“他們不是恐怖?！崩显洪L搖頭：“他們家族本身，所代表的的武力，其實加起來，也遠不及星盟軍方，畢竟，就算是家里開船廠的羅氏，也不會自留龐大的太空戰艦，以及諸多軍工武裝?！?/p>
李榆弦點頭，表示理解。
工廠出產東西，并不是為了自留，而是為了滿足他人的需要。
只是，這樣他就更想不明白了，沒有武力支持的五大家族，究竟是如何成為凌駕于星盟政府之上的龐然大物呢？
“一個社會，不是永遠由武裝決定力量的。”老院長擺弄起機械，慢條斯理地說：“畢竟人們不能靠軍火來開飯，也不能靠戰艦來創造財富?！?/p>
李榆弦“嗯”了一聲，等待老院長的下文。
“而這五大家族，在各自的領域，占據了最大的資源。”老院長將機械獸里的發動機拿出來：“如果把數量龐大的從業者，比作這仿生機械獸的身體和四肢，這五大家族現在扮演的角色，就是發動機。”
“發動機？”李榆弦喃喃道。
“對，就是發動機?！崩显洪L將發動機放回去：“就像你剛剛舉的例子，金融界人盡皆知的寡頭，梅隆家族。星盟的情報部門曾經做過一個調查，整個星盟三十萬家上市的金融公司中，梅隆家族或明或暗控股的，是二十八萬家?！?/p>
盡管已經預料到這個數字的龐大，但李榆弦還是吃了一驚。
果然是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控制力度嗎。
“你想想，如果梅隆家族的家主，忽然發了瘋，想要擾動整個星盟的金融秩序，你猜猜需要多久？”老院長問道。
“這個……我對金融，倒是沒什么研究。”李榆弦道。
“我們也曾經推算過這個時間?！崩显洪L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陰森：“三個小時！”
他豎起了三根手指，重復了一遍：“三個小時！”
李榆弦無話可說。
跟了老院長這么久，從他的言行舉止中，他也依稀察覺過老院長的背景深厚。
可這種分析……他還是不敢相信。
一個政府，為什么會任由這樣隨意就能攪亂風云的家族，還繼續存在呢？
“奇怪吧?！崩显洪L嘿嘿一笑，剛剛的陰森氣息盡數散去：“我一開始也覺得很奇怪，直到我見識到了真正的歷史?！?/p>
“真正的歷史？”李榆弦覺得，他正在揭開一座舞臺的幕布。
走向曾經那浩瀚的大時代。
……
贏恬看著手上的邀請函，神情淡淡的。
“你們邀請我，參加這個酒會？”她抬起那雙如水的眸子，看著眼前有些拘謹的韓星點。
“是的，贏小姐?！表n星點的腰板，在這目光之下，壓得更低了些：“若是您能賞光，我們這場酒會，就迎來了最耀眼的明珠……”
“我考慮考慮吧。”贏恬揮了揮手：“好不容易自己靜靜，又被你打擾了?！?/p>
“是。”韓星點標準地九十度鞠躬：“萬望您能夠賞光，我代表基金會向您表示誠摯的問候?！?/p>
“嗯?！壁A恬點了點頭，看起來有些不耐煩。
韓星點不敢多留，再次致謝后離去。
他前腳剛出門，贏恬緊繃的小臉，就再也忍不住了。
“哎呀，真煩啊！”她換上一身粉色的睡衣，整個人撲到床上，抱著自己的胖海豚，一臉煩躁：“陳媽啊，你說他們怎么老是能找到我的住址的？”
“這個，小姐您貴人多忘事，”陳媽放下手上的掃帚：“這個住址，似乎是你上次交給別人，給你帶演唱會門票的呢?！?/p>
贏恬的小臉一下子就傷感起來。她趴在床上，兩只小腳丫搖搖晃晃的，發著小脾氣。
“??！好煩啊，又要還人情了?！彼龂@著氣，真想穿越回高中，把那個想看演唱會的自己，狠狠抽一頓。
忽然，她眼睛一亮。
一個人去酒會，當真無聊，可若是帶上個好朋友，那就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