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角斗場
小！孩！吃！多！了！甜！的！會！掉！牙！
趙成狠狠地朝趙高的方向瞪去：
趙高你這個心腸歹毒的小人！
那眼神太過熾熱，百里流沙略有所感地朝熾熱源望去，看到自家弟弟緊抿著嘴角，死死地盯著他。
眼中似乎還透露出某種質問，以及委屈……
百里流沙撇開眼光，心里暗嘆：
唉，還是趙業弟弟好哄呀……
趙業吃了糕點之后，用布巾擦了擦手，與百里流沙嘰嘰喳喳地說著，待到學官進來，開始授課，他便閉了嘴，從書簍子里拿出一卷《孟子》，在一邊默默地開始看。
兩個時辰很長，趙業當然看不了兩個時辰的書，所以有時候看倦了，就拿出小刀，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刻著什么東西。
待到散學，百里流沙記完筆記，兩人便順一段路，走回家。
兩人都是愛鬧騰的主，也沒有坐牛車的習慣，而且，若是每日里叫家里的牛車來接送，那豈不是每日都要按時回家？
不劃算不劃算。
在古代呆久了之后，百里流沙也習慣了不吃午飯。
若真是餓了，便叫廚房的人做點小零食。
塵華君聽說了，越發地覺得這個兒子是個不學無術，好吃懶做的主。
即使是塵華君自己，也時不時地叫人給他送過去一些，自個兒兒子弄出來的稀奇古怪的吃食，吃得不亦樂乎，卻仍是覺得，這個兒子盡會鉆研那些個旁門左道的東西。
不過想想兒子馬上就要去辟雍了，沒啥特殊情況，之后十年都見不著面，因而，塵華君對兒子又是氣惱，又是舍不得。
每次想起他，都忍不住要吹胡子瞪眼好一陣子，但是，每一次面對他吧，塵華君又成了性子散淡，啥事都好說話。
散學之后的百里流沙和趙成小朋友，果然樂顛顛地一出上庠，便朝了咸陽城最熱鬧的街走去。
“高，我們今天還去看角斗場嗎？”
“去看看吧。”
“嗯。”
熱鬧的街道上，有兩個小孩，其中一個看上去，好像是因為年紀小小的，什么也不懂，所以面上沒有啥表情。
另一個看上去年紀稍大一點的，大概是到了把家里鬧得雞飛蛋打的年紀，在人來人往的街道，左顧右盼著，兩眼閃著星星。
他們身后，還跟著兩個年紀不大的侍從。
此刻，這兩個侍從聽了兩個主子的話，皆對視一眼，低下了頭，心中頗有些叫苦不迭。
天知道每一次小主子們去角斗場，他們都要把整個心都提起來的好不好哦。
這兩個小主子也是不怕死的，角斗場那樣的地方，身邊只跟了我們兩個弱雞侍從，要是被人打了怎么辦哦。
按理來說出了之前大公子從假山上跌下來，差點摔死的情況，冬常青是死也要阻止的。
不過大公子向來是一個有主意的，竟然在自己阻止他的時候，笑瞇瞇地看著自己，問：“冬常青啊，要是我回去在我父親母親面前冤枉你，不知道你是會被打一頓，還是直接被打死呢？”
冬常青一下就慫了……
為啥他會有一種感覺，那就是：
好氣！
大公子竟然這般無恥！
明晃晃地跟自己說要是不聽他的話，就在塵華君和弋陽夫人面前冤枉自己！
這！就是咸陽城中那些當街欺人的世家子，也要比大公子來得坦蕩與正直！
而偏偏，更讓冬常青覺得好氣的是：
大公子旁邊那個一臉恍然大悟與佩服的表情，就差脫口而出“原來還可以這樣啊，學到了”的小胖子，是幾個意思啊！
不過冬常青也只是沒有阻止，回去之后，便跟夏蟬姐姐告了狀，來了個先下手為強。
后來夏蟬姐姐告訴他，夫人派人跟著，他就放心多了。
但是，每天每天的去，每天都有那么多的人被打死打傷，他作為一個跟在公子身邊的小侍從，在之前也只是在府里面跑跑腿，沒見過血啥的，所以其實看到那些東西，還是很害怕的好嘛？
所以為啥這兩個小孩子一點都不怕啊？
額，這個，趙業小朋友表示，他只是來看打架的。
既然是打架，斷胳膊斷腿流點血啥的，算什么呢？
而百里流沙，他是來找有沒有看得上的人，買回去當個侍從，跟在身邊保護他的。
至于冬常青，百里流沙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微不可見地撇了撇嘴：
太弱了。
角斗場設置在城西的一角，雖是一角，但其實占地很大。
門外有守衛，交足了錢就能夠進去。
塵華君對兒子還是挺大方的，之前的趙高也只是喜歡捉弄人，除此之外倒是沒啥要花錢的惡習。
所以穿越之后，百里流沙有了一個不小的金庫。
而且，穿越來之后，百里流沙還時不時地找便宜父親接濟一點，今兒個說要買這個，明兒個說要買那個。
百里流沙的功課學得好，塵華君滿意了，略微問一下，便大手一揮，準了。
進了角斗場的門之后，便是大廳，二樓，三樓這樣的。
百里流沙和趙業一般都去二樓。
憑借貴族的身份，要個二樓的位置不難。當然，還是要花錢的。
若是百里流沙的便宜父親塵華君來了，還可以坐到三樓去。
大廳里面人太多了，他們小孩子在下面擠來擠去的很不安全。
待到二樓處坐好，進來的人便已經習慣了角斗場鋪面而來的嘈雜氣息。
百里流沙和趙業一般不下注，只看看，領著他們進來的人，因為不能夠讓這兩個小孩多花點錢，而頗有些遺憾。
一坐好，趙業小朋友便兩眼放光。
嘟嘟囔囔著：“高，你猜猜他們誰會贏？”
角斗場上正在打的兩個人，一個是有著滿身肌肉，拖著一個大鐵錘的光頭，此刻他赤裸著上身，露出古銅色的皮膚。
另一個則是穿著破爛的麻布衣裳，衣裳上面不知道混雜了多少人的血液，身形肯定是沒有光頭男子的壯碩，但是，相比起一般人來說，又是不容小覷的，此刻他披頭散發，眼中閃著銳利的光。
百里流沙道：“有頭發的那個吧，感覺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