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葉回來時，唐晚已經在宿舍了。

江葉看到放在桌上飯從未動過，小聲問：“九九沒有吃飯？”

唐晚搖頭。

江葉微微蹙眉，“這樣下去不行。”

“九九，起來了，先起來吃飯。”

可床上的人依舊不動于衷。

唐晚一把掀開被子，只有兩個枕頭。

兩人瞬間愣住了。

唐晚立刻撥打沐九清的電話。

“晚晚，她接了嗎？”

電話那頭只傳來了冰冷的女聲。

“沒有。”

“江葉你在宿舍等她。我出去找。”

唐晚鞋都沒來及換，穿著拖鞋跑了出去。

江葉撥了電話給時南安，急聲道：“南安，你回到宿舍了嗎？”

“怎么了，小祖宗？我回公寓了。”

江葉忍不住情緒，急哭泣道。

“南安，九九不見了。你快幫我找找。”

“好好好，我這就去。”

時南安立即下樓，從車庫開車出去。

這時，有電話打了進來。

時南安沒有看備注，接了起來。

“干嘛快說，我有急事。”

“是我。”

“莫哥，怎么了？”

“江葉現(xiàn)在在你身邊嗎？”

“沒有，沐九清不見了。小祖宗讓我?guī)兔φ胰恕！?/p>

電話那頭遲遲不出聲。

“莫哥，你還在聽嗎？”

“我知道了。”

被林聿莫掛了電話，時南安也懶得說了，反正也習慣了。

林聿莫生平第一次感到害怕了。

“喂，老大。”

“陳青立馬幫我訂最近一班去林城的機票。”

陳青疑問道：“老大，有急事嗎？”

“快點。”

“好，我這就去。”

凌晨兩點多，沐九清下了飛機。

林城和西城的氣侯相差極大，沐九清穿的單薄，被林城的風冷得刺骨。

沐九清安安靜靜地坐在候機廳的椅子上。

路過的工作人員看到沐九清沒有行李，以為她被騙了。

上前詢問道：“小姐，你需要幫忙嗎？”

沐九清回以一個微笑，“不用了，謝謝。”

“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去前臺找我們。”

“我知道了，謝謝啊。”

沐九清走出機場去攔車。

不知是不是半夜的原因，車輛很少，根本攔不到。

沐九清迫不得已開機，打電話給方琰。

“大小姐，你半夜要命啊！打電話給我。”

“方琰，你回倫敦了嗎？”

方琰聽著沐九清有氣無力的聲音，起床氣瞬間消了。

“還沒回，怎么，需要幫忙？”

“我在林城機場。”

“等我，我這就去接你。”

方琰來到機場時，看到沐九清站在路邊。

瘦的不成樣子，仿佛下一秒就能被風吹走。

拿起手機打了電話過去。

“大小姐，看到對面那部黑色賓利了嗎？”

“看到了。”

“過來，接你回家。”

沐九清小跑過去，打開副駕的門，坐了上去。

方琰看著她那憔悴樣，心里罵人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上車后，沐九清只說了一句話。

“回你家。”

“廢話，我當然知道。”

沐九清看著窗外倒退的風景，一聲不吭。

方琰也懶得搭理她。

到了目的地，沐九清自覺打開車門。

在房門前輸入密碼，開門進去。

還沒下車的方琰看著她這波操作，差點氣死。

“老子大半夜去接你，你就這樣對我。”

方琰罵咧咧的走了進去。

方琰進來時，見沐九清窩在客廳的沙發(fā)里。

去廚房的冰箱里拿了兩瓶啤酒過來，拉開易拉罐環(huán)遞給她。

“請你喝酒。”

“謝了。”

方琰喝了口酒，在沐九清對面的塌塌米坐下。

看著她那空洞的眼神，出聲道：“跟師兄說說發(fā)生什么了？”

沐九清沒有回答，只是拿起手里的那罐酒喝了一大半。

“方琰，你說我……為什么愛得那么卑微昂？”

“這還不簡單。愛到骨子里的自然卑微了，先陷進去的人也最可悲。”

沐九清低下頭，笑了。

“愛得太卑微了。我都快忘了我是誰了？”

方琰像是想起了什么，啞聲緩緩說道。

“愛情這種東西很微妙的，總是愛得最深……付出最多的那一方最痛苦，被愛的總是理所當然的享受。”

沐九清苦笑了一聲。

“方琰，你知道那天林聿莫的生日會，后來我為什么落荒而逃嗎？”

方琰搖搖頭，“我不知道，跟我說說。”

“那天，我聽到他跟別人說，覺得我像一條狗，很煩人，怎么甩也甩不掉。”

“他們以為我沒有聽到，其實……我全聽到了……”

“最后，我當著他的面，說我要解除婚約。”

“我以為他會挽留我的……”

“可他說了一句，你愛怎樣……就怎樣。”

沐九清喝了口酒，繼續(xù)說道。

“那一刻，我知道我輸了。”

“方琰，付出并不是最痛苦的，愛過頭了才是……最可悲的。”

方琰連忙對她說：“你可別哭，我一個大老爺們，可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放心，哭不出來了。”

方琰轉身去冰箱抬了一打酒出來，放在桌上。

“喝完就去睡覺。我困了，先睡了。”

方琰回房后，沐九清把桌上的酒開了一罐又一罐，直至喝完。

天微亮，沐九清就走離開了了。

在外面隨便攔了部車回了馨雅苑。

沐九清在小區(qū)門口滴了門禁卡時，碰巧遇到保安室的大爺。

“小沐，回來了。”

沐九清朝他笑了笑，“回來住幾天。”

“小沐，清云閣的桔梗開花了。你快去看看。”

“好，那我先回家了。”

沐九清還沒進去，就在別墅外聞到了桔梗花清苦的味道。

推開鐵門，沐九清看到了院子里盛開的桔梗，心情轉好。

沐九清打開別墅門，看著毫無生氣的房子。

“媽，桔梗開了，你怎么還不回來？”

沐九清洗漱完，看了看手機微信的消息。

給江葉，唐晚各回了句，［不用擔心，我后天回去。］

沐九清從車庫開了輛車出去，忽然看到路邊新開了一家花店，鬼差神使地停下了車，進了花店。

老板露出迎客的笑容，：“歡迎光臨！”

“老板，麻煩幫我包一束桔梗。”

“要幾枝呢？”

“十二枝。”

老板在包好花時，忍不住跟她嘮嗑。

“花是送給男朋友的？”

沐九清搖了搖頭。

“不是，送給我母親的。”

“送給媽媽應該送康乃馨。我?guī)湍銚Q吧！”

“不用了，我母親很喜歡桔梗。”

過了一會兒，老板把包好的花遞給她。

“小姐，包好了。一共20塊。”

“微信掃過去了。”

“歡迎再次光臨。”

沐九清把車停在墓園外，登記好出入信息。

捧著那束桔梗順著熟悉感，走到那座墓前。

看著墓碑照片上女人溫柔的眉目，沐九清也跟著笑了。

“媽，我來看你了。”

“我給你帶了桔梗花，我放在這。你看看。”

沐九清坐在墓旁，伸出手抱住了墓碑。

林聿莫一下飛機，就往墓園這趕。

當他看到那個女孩抱著墓碑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他不敢走近了。

他站在遠處，靜靜看著她。

女孩扯著沙啞的聲音說道，“媽，我好想你。”

沐九清的淚光泛起，“媽，你不在后……”

“我被人打了，被罵了。我生病了，一直都沒有好。”

沐九清突然扯出一抹笑容，“媽，我考上西大了。”

沐九清絮叨叨的講著她的生活。

遠處的林聿莫看著她一會哭一會笑的，心都揪了起來。

臨近中午，沐九走出墓園，驅車離開。

才開了一會兒，方琰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方琰在電話那頭吼道，“你他媽是有病，喝那么多酒，命不要了。”

“我有病。”

方琰聽到這回答頓了一秒，話里帶著幾分煩躁說道。

“算了，我懶得跟你計較。“

“要不是老頭子讓我在這照顧你，我早回倫敦了。”

“對了，你什么時候回云城？我送你去機場。”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沐九清為了圖清凈特地訂了頭等艙的機票。

獨自一人坐在頭等艙候機室的按摩椅上等待登機。

突然，旁邊的按摩椅有人坐了下去，來人一直看著沐九清。

沐九清感到有視線盯著自己，心里有點不耐煩。

“你這盯著別人看似乎不太禮貌吧？”

“我看我的未婚妻有什么問題嗎？”

沐九清猛地睜開眼，冷聲道：“這樣有意思嗎？”

林聿莫笑了笑，“有啊！”

“隨你便。”

說完，往登機通道走去。

上飛機后，沐九清才知道林聿莫坐在她旁邊。

而且因為是晚上的原因頭等艙只有他們兩個人。

空姐送來了熱毛巾和熱水后，頭等艙的氣氛就靜悄悄的。

過了幾個小時，空姐送來了餐食。

沐九清看到那份粥有蔥花，準備開口換一份。

“不好意思，她不吃蔥。麻煩幫她換一份。”

空姐不好意思說道：“抱歉，這位旅客，我這就……”

沐九清打斷了空姐的話，“我不認識他，不用換。”

沐九清吃了幾口，最后還是忍不了蔥的味道，叫空姐撤了。

沐九清在心里暗罵：“林狗頭，你個五十一號元素”

下飛機后，沐九清也不理林聿莫，自己走在前面。

林聿莫跑上去攔住了她。

“我送你回去！”

沐九清看著面前的這個人，自笑道：“林師兄，我們很熟嗎？”

“難道不熟嗎？我們以后還要結婚的。”

沐九清自嘲道：“難道你跟我說話，就是因為那紙婚約嗎？”

“要不然呢？”

“那你放心，很快你就不用了。”

“滾開，別擋路。”

林聿莫聽到她的拒絕，覺得錯愕。

在他的記憶里，沐九清一直是他身后的小尾巴，逆來順受的。

可不知什么時候她變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