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她和宜家的人心平靜和的吃了一頓飯。

鄭重其事的說了一聲“再見”！

她開著車離開時，眼淚就像斷線的珠子不停的落下。

她啊，很快就要離開了。

沐九清猶豫了許久，還是決定去跟她道個別。

“沐小姐，那么晚還過來啊？”

沐九清輕輕地笑了一下，好像特別特別累。

“快過年了，我怕我母親孤單。所以，過來陪陪她。”

管理員攏了攏身上的棉衣，“嘶”了一聲。

“那你可得早點出來，等一下會下大雪。”

“知道了，大伯。”

沐九清在墓園里轉悠了許久，才找到了宜秀禾。

當看到照片上的女人時，她好大聲崩潰的哭了起來。

“媽，媽，媽，媽，媽……”

眼淚順著她的臉頰落下，砸在枯萎的草上。

“嗯呃……呃……”

她俯下身，抱住墓碑。

盡管傳來的是冰冷的溫度，但她也好似摸到了宜秀禾身上的肌膚。

她跌坐在墓旁，像個受驚的小刺猬。

抱著自己，蜷縮了起來。

“媽……我找到兇手了。可他是……沐亇，可笑吧？”

她轉頭盯著照片上的人，“媽……如果……我去殺了他。您會恨我嗎？恨我嗎？”

遲遲沒人回應，沐九清哽著喉嚨的哭聲。

“媽，您就跟我說一句話好不好？就一句話，別的我都不要了……”

“媽……”

明明知道沒人可以回應她，但她還是想……試試。

沐九清最后不知道自己是抱著什么樣的心情回到清云閣。

也許是愧疚，也許是不舍，也許是茫然，也許是痛苦難當，也許是……

恬靜而又充滿邪惡的夜晚，最讓她害怕。

她穿著反季節的衣服，赤著腳站在陽臺上。

借著院前微弱的光，看著那一大片已經凋零的桔梗。

此時，林城的大雪已經悄悄降臨。

細白的雪落在她枯燥的卷發上，不知道她是冷還是不冷？

但她的心已經死了一大半，那一小半是留給他的。

元旦節的前一天，她匆匆趕回去參加了下午的考試。

她一走出教室，就看到那人的溫柔笑意。

她裝作沒事人一樣，飛快的撲進他的懷里。

“林聿莫，我好想你！”

“我也是！”

兩人隨便找了一處餐廳，吃了飯就回家了。

但下面的消息卻認林聿莫打了個措手不及。

林聿莫坐在辦公公桌前，處理著文件。

沐九清走進他房間，林聿莫用充滿愛意的眼神，抬頭看了一眼。

“阿清小朋友，是又失眠了嗎？”

沐九清溫柔安靜的坐在他面前，眼里卻盡是疏離。

“林聿莫，我們……分手吧！”

林聿莫有點驚愕，僵硬的笑了一下。

“阿清？”

沐九清站起身，臉上全是認真的神色。

“林聿莫，我沒有在跟你開玩笑。”

“我厭了乏了，我不陪你玩了。”

林聿莫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手足無措跑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臂。

“阿清，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讓你不開心了。你說出來，我改，我肯定改。”

沐九清裝出一臉厭惡地拍掉他的手。

“我之前喜歡你，你對我萬般刁難。”

“現在你才喜歡我，那抱歉了……我已經不喜歡你。”

林聿莫使勁搖著頭，笑著說：“不會的不會的，你不會的。一定是我哪里做錯了，你告訴我好不好？”

沐九清看他慌張的樣子，心在刀割。

我的寶貝啊，你別那么卑微。

我會不忍心的。

但他們兩個不能再這樣糾纏下去，會害了他的！

沐九清冷漠的看著他，戲虐說道：“怎么就不許我……戲耍一下你了？你不會還當真了吧？”

林聿莫猩紅著眸子，“阿清你你不是這樣的，你不會這樣對我的……”

林聿莫把她禁錮在懷里，作勢俯身親吻她，沐九清卻直接躲開了臉。

“林聿莫，我們彼此之間不要做的那么難堪。你……你明天搬出去吧！”

林聿莫看清楚了她眼里的厭惡，就像發了瘋的猛獸。

林聿莫緊緊捧著她的臉，哽咽著說道：“阿清，我愛你。我好愛你……你能不能也愛我？”

沐九清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樣疼，但還是推開了他。

“你明天收拾收拾，就搬出去吧！”

聽到她開門的聲音，林聿莫發了瘋似的把她拽回來扔在床上。

沐九清在床上彈了兩下，仰頭看見他在解襯衫扣子。

“林聿莫林聿莫，你要干嘛？”

“乖，阿清。只要你是我的了，你就不會離開我！”

沐九清眼里全是惶恐，在他身下掙扎著！

可他的腿卻緊緊壓住了她。

林聿莫邪笑道：“阿清別動，我很快就好。”

沐九清看他把襯衫脫了下來，慌忙使勁從他懷里掙脫出去，跑去開門。

卻再次被他拽了回來。

林聿莫把她摁在墻上粗暴的解開她的衣服，手掌卻擋在她的腦后。

林聿莫緊緊捏著她的下巴，胡亂用力的吻著她。

突然，他感到唇上有一絲溫熱。

沐九清整個身體顫抖著，“林聿莫，我……我恨你！”

“阿清，別恨我。”

林聿莫抱著她，輕柔地吻去她臉上的淚。

就算對待一個破布洋娃娃。

沐九清眼里的淚不斷落下，模糊了視線。

她使勁推開林聿莫，顫抖著聲音說道：“林聿莫，要是不想我恨你，你就別靠近我！”

林聿莫作勢伸手去牽她，卻被她狠狠拍掉。

“阿清，為什么呀？”

林聿莫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哭了出來。

沐九清冷著臉，可眼淚還在眼眶里打轉。

“因為我不喜歡你！行了吧？”

沐九清指向門外。

“你現在就給我搬出去，我不歡迎你！滾！滾！滾吶！”

林聿莫突然瘆笑了起來，“阿清，你不會的不會的……”

林聿莫把她拖進她的房間，在外面用大鎖扣住了門。

沐九清在里面瘋狂的拍打著門，向他哭吼道。

“林聿莫林聿莫，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林聿莫像個瘋子似的輕笑了一聲。

“阿清是個聰明的女孩。等你想明白了，我就放你出來……”

聽到屋外里的關門聲，沐九清渾身沒有了力氣，跌坐在門后。

駝著背把臉埋在手心里，哭得像個孩子。

“嗬……嗬……嗬……”

她錯了，她從一開始就不該招惹他。

那年，她就應該死了。

或者在得到他的勸阻后，活下來。

也不應該去找他。

深夜，沐九清吃了安眠藥強行逼自己入睡。

在沉睡的意識中，她隱約聽到細微的開門聲。

想睜開眸看一看，可眼瞼卻沉重得像千斤頂。

林聿莫拿著熱毛巾輕拭著她臉上的紅痕。

“阿清，你聽話好不好？”

林聿莫俯身在她額前落下一吻。

“阿清，我不能沒有你。沒有你，我會瘋的。”

林聿莫側躺在她身旁，把她的頭輕輕挪過來枕在他的手臂上。

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晚安，阿清。”

凌晨，林聿莫偷偷抽出手臂，離開房間。

他再次開門進來時，沐九清已經醒了。

她的面色很憔悴，嘴唇微微裂開，有一點血絲。

她抱著枕頭安靜的靠在床頭，看到他進來，也沒有施舍一點眼神給他。

直勾勾的盯著前方，空洞又恐怖。

“阿清，吃飯了。我給你煮了你最喜歡的南瓜粥。”

沐九清抬頭厭惡的看了他一眼，輕笑一聲。

她扯著生疼的嗓子，沙啞的聲音對他說：“林聿莫，你放我出去好嗎？”

林聿莫端著瓷碗，坐下她身邊。

“阿清，今天是元旦節。我等一下帶你出去玩。”

沐九清聽他這話，就知道沒有希望了。

林聿莫舀起一勺熱粥，在嘴邊吹了吹。

“阿清，張嘴。”

沐九清直接別開臉，林聿莫的手抖了一下。

“阿清，張嘴。”

林聿莫用勺子一個勁的往她嘴邊撞。

沐九清忍無可忍，突然拍掉他的手。

粥瞬間灑在被子上，黏膩而香甜。

沐九清大聲吼道：“林聿莫，你出去。你從我家滾出去！”

林聿莫的臉色一下子變了，變得猙獰可恨。

與她記憶里那個明眉皓齒，不善言辭的少年格格不入。

林聿莫重新舀起一勺，“阿清，我求求你。你就吃一口好不好？就一口。”

沐九清依舊冷著臉沉默不語，當他不存在。

“你不吃是吧？”

林聿莫突然緊緊捏著她的嘴，她的唇被迫撬開。

滾燙而粘膩的粥從她喉口流入，就像燃燒著的紅炭。

燒得喉嚨和胃劇疼！

“咳咳咳……”

沐九清推開他，連忙跑向衛生間。

扶著洗手臺，劇烈的咳著。

“嘔……嘔……”

沐九清本來就生得削瘦，經過這么一鬧，就變得像搖搖欲墜的枯樹。

林聿莫看著她瘦弱的背影，心頭一陣苦澀。

他伸手去扶她，卻被沐九清狠狠躲開。

她用手背擦拭掉嘴邊的嘔吐物。

“林聿莫，你……你要軟禁我嗎？”

“我怎么是軟禁你呢？我是愛你啊。”

沐九清無助的哭了起來。

“阿清，你餓嗎？我再給你煮一碗。”

沐九清忍下眼淚，強裝鎮定。

“林聿莫，我不餓。我去學校了，我去……學校食堂吃。”

“阿清，我今天幫你請假了。”

沐九清頓時覺得天塌了。

她瘋了，他也瘋了！

兩個瘋子怎能心平靜和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