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呀,說來話長……”安寧替魏奇解圍。
鐘璟這些天閉關(guān)修行,消息落后太多,安寧從陳家上門鬧事開始,簡略地給鐘璟做了介紹。
“總之呢,就是你那貪心的二伯,勾結(jié)了我那貪心的娘家舅舅,想要把我趕出門去。”安寧總結(jié)。
“對不起。”鐘璟突然說。
“嗯?”安寧不解,“這又不關(guān)你的事,誰還沒有個倒霉親戚呢?”
“不。如果我在的話,不會讓你……”鐘璟自責(zé)道,“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安寧說:“其實你才是這整件事情里最大的受害者。這些小事兒,交給我就行了。”
“魏奇所說的陳桃兒和程世清是誰?”鐘璟問到了點子上。
安寧答:“陳桃兒嘛,就是我表姐。她為了能討你三哥的歡心,一門心思想把我趕出鐘家。于是就去見了與我有些交情的程世清。我估摸著,大概是編排了一些我過得不好這樣的話語,想讓程世清帶我離開鐘家吧?”
魏奇疊聲答:“是的,是的。”
這些話由安寧講出來,讓魏奇輕松了不少。
他剛剛在腦中仔細(xì)斟酌用詞,也沒想好如何在不惹怒鐘璟的前提下,把今日的事情講清楚。
魏奇在心中感慨:夫人不愧是夫人,瞧瞧這坦蕩的用詞。
“程世清有恩于我,他近日可能要出遠(yuǎn)門,但他家里父親年老,我便想著替他買一個勤勞可靠的小廝,替他照顧他的父親。”安寧說。
鐘璟道:“該當(dāng)如此。”
他還有話想問,可也不知從何問起。
安寧語氣輕松,態(tài)度坦然,他也不想承認(rèn)自己心中的那一點在意。
“還有其他要匯報的嗎?”鐘璟問魏奇。
“沒有了。”魏奇答。
安寧說:“辛苦了。那你再去跟著陳桃兒吧。”
魏奇得令,立刻化作煙霧飄了出去。他真的不想和鐘璟待在同一個屋檐下了。
“你的新產(chǎn)品研制得如何?”鐘璟問。
安寧頗為得意:“我已經(jīng)成功地排除了一百多種不適合的方法。”
鐘璟反應(yīng)了好一陣,才明白過來安寧的意思,忍俊不禁道:“很好。”
安寧對鐘璟的嘲笑不以為然,想當(dāng)年,愛迪生老人家不也嘗試了六千多次,才找到合適的燈芯嘛。
鐘璟在掌中聚氣,一塊雕花版出現(xiàn)在安寧面前。
“這是?”
鐘璟說:“這是我雕刻的雕花版,上面刻著我在書中找到的避水符。這道符咒的效用輕微,只能在符咒覆蓋的地方避水。我想,這樣應(yīng)該能達(dá)成你想要在棉布上染色的心愿。”
“嗯?”安寧驚訝地接過雕花版,仔細(xì)看起來。
雕花上刻著形狀規(guī)則的紋路,不仔細(xì)看完全不會認(rèn)出這是一道咒符,只會覺得是個新鮮清麗的花紋。
看樣子,鐘璟一定翻看了不少典籍,才尋到這么一道好看的避水符。
但安寧看著看著,皺起了眉。
鐘璟問:“怎么?樣式你不喜歡?”
“不,樣式很好看,謝謝。”安寧說,“不過,你不需要為這些事情操心,比起這些,你自己的修行才更重要。”
鐘璟笑笑,又輕輕拍了拍安寧的頂發(fā),說:“我明白,不過是順手而已,耽誤不了多長時間。我現(xiàn)下已經(jīng)可以自由在外修行了,不必再被困在祠堂里。”
鐘璟的修行速度可謂是突飛猛進(jìn),安寧打心底里佩服:“厲害厲害,恭喜恭喜。”
“只是……”鐘璟喘了口氣,說,“我要跟隨師父去拜訪他的師兄光一大師。光一大師游離四方多年,或許會有關(guān)于將我禁錮之人的信息。此去不知需要多少時日,家里……”
查找真兇終于有了一絲進(jìn)展,安寧深感欣慰,接過鐘璟的話,說:“家里就交給我吧,你的母親、妹妹還有染坊,我都會盡力照顧好。”
“我……”鐘璟想說什么,但終究沒有說下去。
安寧道:“不用客氣,咱們不是約好了嗎?你早些找回自己的身體,我也好早些把這些事情再交還給你呀。”
“安寧。”鐘璟忽然叫她的名字。
“怎么?”
安寧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鐘璟繼續(xù)往下說,忽然,門外傳來了李氏遠(yuǎn)遠(yuǎn)的聲音,聽上去頗為激動:“寧兒,寧兒!”
“是母親。”鐘璟說,“她可能得知了我還活著的消息,你替我陪陪她。”
“好。”安寧連忙起身去開門。
“安寧。”鐘璟又說,“等我回來。”
“好。”安寧隨口答應(yīng)的同時,打開了門,門外站著的是喜極而泣的李氏。
安寧將李氏攙扶進(jìn)了屋內(nèi),問:“娘?這是怎么了?”
李氏用帕子擦著眼淚,嘴角卻是忍不住的笑意:“寧兒,寧兒,璟兒他還沒有死,他還沒有死!”
安寧裝作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露出驚喜的神情,扮演一名合格的捧哏:“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我就知道璟兒不會死,他是那么好的一個孩子,上天怎么舍得讓他年紀(jì)輕輕就走了呢?”
“是啊!”
“剛剛宗賢道長來了,說他算出璟兒還活著,讓我耐心等待,璟兒總有一天會回來的。宗賢道長是德高望重的修道之人,他絕不會說謊的,對不對?”
“肯定不會!”
李氏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向安寧傾訴,安寧只陪著她,讓她將這段時間累積在胸中的郁結(jié)之氣痛痛快快地哭出來。
“其實這件事情都怪我。璟兒還小的時候,宗賢道長就算出他命中該有一劫,說讓璟兒跟著他修道,以化解災(zāi)禍。可我舍不得啊,只讓璟兒去上清觀住了一個夏天,我就不舍極了。”
安寧又聽李氏講起了鐘璟的過往。
“璟兒見我難過,自己就秉了宗賢道長,要下山回家。宗賢道長沒有阻攔,寫了一個八字給我,說璟兒二十三歲那年將有一個劫數(shù),若是能娶這個八字的女子為妻,便能化劫。
“這些年,我一直在尋找,終于找到了你。我當(dāng)時想,璟兒的婚事絕不能馬虎,一定要好好操辦。可沒想到,沒想到這劫數(shù)竟然提前了兩年!”
李氏說得激動極了,安寧的注意力卻放在了鐘璟的年齡上。
道長說他二十三歲有一劫數(shù),李氏說這劫數(shù)提前了兩年。
所以,鐘璟現(xiàn)在才二十一歲啊……
從鐘璟的聲音中可聽不出他竟這么年輕。
安寧作為一個實際年齡二十八歲的魂穿少女,不禁覺得退了這婚是個明智的決定,不然她就有了老牛吃嫩草的嫌疑。
“早知道,早知道我就應(yīng)該在找到你的那一刻就讓你們成親的!”李氏頗為懊悔。
安寧在內(nèi)心吐槽:那嫁進(jìn)來的就是陳桃兒了。
“對了,娘,你有沒有跟宗賢道長說起陳桃兒和我的八字的事情?”
李氏擦了擦眼淚:“說了。”
“宗賢道長如何說?”
“宗賢道長只說了四個字,時也,命也。”
果然是師徒,說出來的話一個字都不帶改的。
但安寧不死心地提議:“娘,我覺得這件事吧,馬虎不得。您要不還是把陳桃兒娶進(jìn)來吧?您要是舍不得我,我給玥姐兒當(dāng)個干姐姐,給您當(dāng)個干女兒也行呀!”
李氏將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說:“那怎么行?我見你第一眼,就覺得你與我璟兒是天生的一對。你要是我干閨女,我就得把璟兒趕出去,再招贅招回來才行。”
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