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起床啦！”房間里面傳來了清脆的聲音。

“馬上來！”徐其琛把煎蛋翻了面，關掉天然氣灶。

鍋的余溫，足夠把另一面給煎熟。

徐其琛擦了擦手，走進了房間。

粉嘟嘟的小床，站著個穿著粉嘟嘟、帶著豬頭睡衣的小蘿莉。眼神清澈透明，滿是期待，靚麗的頭發散在肩膀，配上她天使般清脆可人的聲音，真是讓人心都萌化了。

“璐璐，都上幼兒園了，要學著自己穿衣服啊。”徐其琛說道。

小蘿莉嘟著個嘴，一臉委屈：“我還小嘛，就要爸爸幫著穿。”

徐其琛無奈地笑了笑，教過好多遍了，明明學會了，每天早上起床還要耍賴。

幫小姑娘套上衣服，徐其琛領著她去了洗手間。

璐璐站在獨屬于她的小椅子上，拿著自己的小牙刷刷牙，徐其琛放著熱水，試了試溫度，把印著佩奇的毛巾放了進去。

洗漱后的璐璐自己梳好了頭發，晃著馬尾辮坐下來吃飯。

小蘿莉一只手拖著下巴，另一只手握著勺子瞎戳。

蛋黃流了出來，粘在蛋白上面。

“爸爸，我今天想戴一頂紅色的小帽子，別的小朋友帶著特別好看。”

“紅色的小帽子？”

想了想，好像過年的時候買過一頂，是不是有一些過時了啊？

小棉襖的要求，別說是紅帽子，哪怕是天上的星星，都要想辦法給她實現。

“你慢點吃，我給你找找啊。”徐其琛抓緊時間扒拉完早飯。

和往常一樣，吃過飯，帶著小可愛的書包，徐其琛開車送小可愛上學。

“爸爸——”

“嗯。”

“給我找個后媽吧。”

“啊？”開著車的徐其琛瞥了眼后視鏡，看到兒童椅上的女兒不似在開玩笑。

收攏了下情緒，徐其琛問道：“怎么了啊？”

“我不想一直都是沒有媽媽的孩子。”璐璐嘟囔道，“也不想每天早上都只有煎蛋和面包吃……”

一瞬間，徐其琛的鼻子酸楚不已，有些哽咽。

“爸爸……你怎么啦？”遲遲沒聽到爸爸回答，璐璐有點擔心，小臉蛋都是緊張。

徐其琛咬緊牙關，壓制住情緒。

“沒事，爸爸沒事。”

只是后續話題并沒有在繼續。

可愛的幼兒園老師正在門口等待上學的孩子，孩子可以選擇擊掌、擁抱或者是問好的方式和老師打招呼。

璐璐很少愿意和其他人有肢體接觸，所以只是甜甜地問了個好，也不需要老師照顧，懂事地讓人心疼。

徐其琛按下車窗，遠遠地看著女兒牽著另一個帶著紅帽子的孩子，心里面想著剛才她在車上的話。

剛開始的時候，是徐其琛不愿意再娶，他覺得讓一個女人對沒有血緣關系的璐璐視若己出，是極其困難的。從現實上考慮，要是以后有了孩子，自己對孩子的愛就會分散開來。所以哪怕這幾年又當爹又當媽，把璐璐拉扯大，他都沒有想著顧及自己的生活。

去公司的路上，徐其琛陷入了天人糾葛，自己的幸福和女兒的幸福，如果能夠達成一致自然最好。可如果那番話，是女兒心疼自己才說，不就委屈了她？

在徐其琛眼中，女兒就是他最大的幸福和幸運。

“徐哥，江總催我們進度了，務必在月底結束，客戶那頭催了。”組里的胖子湊過來說道。

徐其琛放下公文包，望了眼辦公室，點了點頭：“大體框架不是結束了嗎？你們抓緊把細枝末節的東西弄好，我再檢查一下。”

創業公司，時代特色之一。

馬粑粑，就是那個幾億人都欠他錢的人說過，“創業就像上山打野豬，一槍打出去，野豬沒死沖了過來。把槍一扔，往山上跑的，是職業經理人。子彈打完了，把槍一扔，從腰上拔出柴刀和野豬拼命的，是創業者。創業者逃無可逃，只能血拼。”

這是個焦慮的時代，所以血拼的人如果不焦慮、不狂躁，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徐其琛其實很佩服江總，比他還要小，卻已經是多次創業。

當然了，足夠的家底支撐著她的折騰，也讓公司有穩定的項目。

江總最大的特點就是情緒不穩定，精力充沛、積極進取、富有創造性，然后就是輕度的狂躁。

太想在父輩面前證明自己，不愿意過多地借助他們的人脈、資源，公司卻又不得不暫時依靠這些存活。

從徐其琛角度來說，純粹是折騰，但愿意陪著她折騰一把。

畢竟江總是唯一一個同意他提早回家照顧璐璐的老板，沖著這點人情，徐其琛依舊在公司里待著。

要知道一個成熟的項目組組長，有大批的創業公司期盼挖過去支撐項目。牛皮吹得再響，融資ppt做得再好看，最終還是得落到項目上的。

算算，徐其琛已經跟著江總兩年多年時間了。

項目催得急，徐其琛午飯就用三明治對付了一下。

幼兒園4點就放學，5點前都會有老師幫忙照看，徐其琛完結了手上的事，急匆匆地趕去幼兒園。這也算是江總對他這個元老的一些優待，手頭事情忙完了，能早些回去照顧孩子。

幼兒的安全是重中之重，必須要家長刷卡確認身份，才能進幼兒園。班主任會陪著孩子一起等，親手把孩子交給家長。

徐其琛趕得有些著急，他忘不了自己有一次晚了見到的畫面。

璐璐一直都比較孤僻，只在他面前歡快一些。放學鈴一響，璐璐就活躍了起來，可隨著其他小朋友一個個被接走，就安靜了下來。她拿著個小板凳，就坐在教室門口，手里抱著自己的粉色書包。

那天徐其琛見到璐璐的時候，她滿臉惆悵，樣子像極了一只受傷的小獸。

周老師告訴他，孩子的自尊心和自我價值是非常敏感的。大人不重視的方面，可能會成為孩子炫耀和攀比的地方。

偶爾一兩次可能沒什么，可次數一多，長期目睹其他孩子興高采烈地被接走，孩子就會自我懷疑，產生一種被遺棄的感覺，那種孤獨和無助是會影響孩子一生的。

刷了卡片之后，徐其琛朝著班級跑去。

踏進教室，徐其琛打了個哆嗦，眼睛適應了下明暗變化，看到璐璐正在和身旁的老師小聲地說著什么。

老師穿著身紅花白底的短款紗裙，一頭散發披肩，身材曼妙。

一股淡淡的木香飄蕩，也不知道是哪款香水，

看著背影，不像是周老師，可能是臨時托別的老師幫忙吧。

“爸爸，你來接我啦！”小蘿莉側頭看到了徐其琛，雀躍地說道。

“有點事情耽擱了，沒晚吧？”徐其琛有些不好意思地和老師說道。

陌生老師轉頭過來，清澈幽黑的眼，小巧的鼻子高高聳著，嘴巴是誘人的棱形，涂抹著紅唇膏，嘴角露出些笑意，臉色有些蒼白。可能是下了班有什么約會，特意打扮了一番。

“還沒過點，不算晚。”老師笑道。

大概是忙碌了一天，笑得有一些牽強。

徐其琛能體諒幼兒老師，他照顧璐璐都覺得心力交瘁，何況幼兒老師要管著班里十幾二十個皮猴子。一天下來，累得腰估計都直不起來。

“璐璐，和老師說掰掰。”

“爸爸！”

“怎么啦？”

“你覺得老師怎么樣，可不可以給我當媽媽呀！”

璐璐這話一出，徐其琛的嘴角抽動了兩下。

“童言無忌，您別放心上啊。”徐其琛趕緊解釋道，生怕老師誤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