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落下的那一剎那，她的心臟聲“砰砰砰”的，就像是要從胸口跳了出來一樣。

明明……白耀是自己的契約獸啊……自己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這樣做……

當林霜妖回過頭來時，自己已經跟白耀牽著手走在人群之中了，他大大的手心包裹著她小小的手，一步不離的緊跟著她——白耀臉上，是她第一次見到的燦爛笑容。

像是……太陽一樣耀眼。

她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習慣有人陪在自己身邊了？

曾經的自己……只有召喚獸相伴著，那些無法用人語跟她交流的動物們，是她曾經唯一的陪伴。

而來到這個世界……從重生的那一刻起，就開始有許許多多的人跟她聯系在了一起——

白耀，東方虛冥，東澈，林霸武，林雪兒，寧夫人，語夫人，佩夫人，林崖，李媽媽，小翠，九音，裴頌，虎娘子，鈴蘭……

這些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圍著命運，跟她纏繞在了一起，而往后的時光里，她也會跟更多的人，相知相遇。

林霜妖咬緊了下唇，緊緊的握住白耀的手。

那么……她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允許白耀待在自己身邊的呢……？

是從重生時，他從黑曜石里鉆出，許諾只要跟他契約，就可以教她怎么使用黑曜戒跟妖化的時候？

還是從后來把他收回黑曜戒，他發了脾氣待在黑曜戒里不出來的時候？

還是從蓬萊仙山被眾人圍剿，他出面救了自己的時候？

更或者……是他一直待在黑曜石里，陪著自己度過了那么多歲月的時候？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從內心里說的話，她對于白耀，居然是完完全全的允許陪伴著的，無論白耀怎樣，她都會允許……

雖然當她知道他有時會隱瞞自己，會欺騙自己的時候，她非常生氣，甚至不相信他……

但是，她還是無條件的允許他待在自己身邊，無條件的允許他的存在。

對于曾經無愛無欲的自己來說，這萬萬不可能的啊……

“妖妖，有什么不開心的嗎？”白耀突然停了下來，站在了她的面前。

林霜妖看著他，搖了搖頭，“沒……沒有不開心的……”

“可是……”

“我聽到你的內心說……你覺得很內疚……無論是東方虛冥……還是林崖……你都覺得內疚……更別說……我了……”

“因為我們的愛……對你來說……都太沉重了……是嗎……？”

白耀的聲音輕飄飄的，沒有一點情緒，卻有著一絲絲落寞，被陰影籠罩住的臉上，看不清他的表情。

“白耀……我……”

“he——tui！！！”

“主人這樣子猶猶豫豫的，真是丑死了！一點兒都不像是我英明神武的主人！主人明明是果斷的！對敵人無情的！怎么現在有了這么多多余的情緒了！該斷就斷！該選擇就選擇！哪兒有這么多不舍跟多慮的！這要是換作上場殺敵！主人你絕對死定了我告訴你！”

拉著自己的大手突然間變成了一只小小的手，她清楚的看見面前的白耀在瞬間化成了一只小小的白獸——啊，是她最初見到它的模樣，小白澤的模樣啊。

林霜妖看著地上小小一只的白耀，心里一陣抽痛。

她知道……她知道他愛她！

她都明白的……白耀這樣……是不想讓自己再內疚下去……

所以，他才寧愿變回小白獸的模樣……

至少這樣，自己不會對他有更多的愧疚。

“小白……對不起……我真的好累了……”她蹲了下身，輕輕的抱住了小白耀。

是吧，是這樣了吧，就這樣了……吧。

不遠處，虎娘子依偎著裴頌站著花樹下，看著這邊的林霜妖，不由得嘆了口氣。

“我給殿下算過了，命里桃花太旺了，咳咳……可偏偏，就是缺根筋吶。”裴頌這么說著，身姿顯得更加的單薄了。只是輕輕一咳嗽，就咳出了一手心的血。

虎娘子看著他，心疼的不行，“以后……就別再算了，逆天的事兒，折壽……”

“虎兒……這是我唯一能報恩女皇陛下的了……就當是我們夫妻，給陛下報恩了……給殿下算了大半輩子的大事兒……全部都記在這上邊兒了……希望她啊，能避就避吧……”

裴頌這么說著，從懷里拿出了一封淡黃色的信封，輕輕的放在虎娘子的手上——

信封上，寫的是“林小姐親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