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若有所思地看著安雅,見她不知不覺地長出一對兒狼耳朵。
“你現原形了。”陸離提示道。
安雅自然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勁,摸了摸耳朵,脖子帶著臉蛋唰一下紅了。
“你床借我用下。”她急促地說,陸離點點頭,安雅捂著嘴蹬蹬跑下了鋼梯。
陸離跟著她下了樓,打開燈,看見人姑娘已經盤膝坐在了床上,雙目緊閉,呼吸九淺一深。
這莫不是在修煉?
安雅此時的反應,印證了陸離的猜想,果然導致她開了血幽宇的,正是自己的那兩道料理。
愉悅西紅柿負責補充靈氣,而“人生不易”則起了增加人生感悟的作用。
大概就是這個邏輯……吧。
想來安雅也隱約感覺到了些什么,不然也不會硬著頭皮,把那頓雙黃連味兒的西紅柿給吃到肚子里。
陸離拿不準安雅要修煉多久,默默回了飯店,將快遞整理了一番。
“油炸螞蚱……炭燒蠑螈……”
買來的食物,都是些真空包裝的小零食。
陸離把那些礦物之流的東西塞進了櫥柜,回到餐桌前,打開手機,調到“荒野求生”節目,一邊感悟著“蛋白質是牛肉的五倍”這句名言的真諦,一邊吃起了手邊的小零嘴。
不過話說回來,
這什么炭燒蠑螈,看起來挺恐怖,吃起來味道還怪不錯的。
雞肉味兒,嘎嘣脆。
時間一晃便到了晚上,陸離清掃了一番滿地的包裝袋、碎骨頭,找了個黑色垃圾袋裝著,扎緊口丟到了街邊的垃圾桶里,那些吃不了的食物,則被他全部塞進了冰箱。
瞅著滿當當的冰箱,陸離尋思著,是不是需要再買臺雙開門的冰柜,日后用來儲存那些還沒被寄到的食物。
“主人。”安雅從樓梯口走了出來,她身穿一件寬大的格子襯衫,正用浴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還有條同樣濕乎乎的尾巴,垂在身后,左右擺來擺去。
地下室盥洗間里裝有淋浴,這狼妹子也不拿自己當外人,一看就是剛洗了個澡。
“你能不能別穿我的衣服!還有……你能穿條長點兒的褲子嗎?”陸離按摩起了自己有些酸脹的……
印堂穴。
“我喜歡洗完澡換上干凈的衣服。”安雅說,一邊歪頭笑。
正在此時,陸離耳邊“叮”地響了一聲:
『噩夢級任務到達最后時限,強制觸發。』
『請于今晚凌晨兩點,抵達婁東九爺廟。』
『任務失敗懲罰:狗帶。』
???
????
?????
淦你個死撲街!
陸離對這個系統也是無語了。
這特么任務還有時限?怎么不提示個倒計時直接就開懟!
最近不知道抽了什么風,一點都不親切,這要么是diediedie,要么就是狗帶,
照這么下去,自己非有那么一天被這個系統玩兒死不成。
陸離氣歸氣,然而氣也沒什么卵用,稍作平復后,趕忙把噩夢任務的說明給扒拉了出來:
『噩夢級任務:
世界在悄然無息中,發生不少變化,你有勇氣,接受這種變化嗎?
任務獎勵:???
注:該任務十分危險,有可能危及到宿主的生命安全,請謹慎選擇』
陸離瞄了眼在那兒站著搔首弄姿的安雅同學。
心說世界的變化已經站到我面前了,還穿著我的格子襯衫。
“主人,你這么盯著安雅是要干什么?”安雅見陸離打量自己的目光有點怪怪的,擺出了經典的四十五度角,嬌羞的不要不要的,“我懂了,那你……是先吃飯,還是先……”
陸離朝她笑笑:“你來。”
“嗯。”
“把眼睛閉上。”
“嗯嗯!”
陸離也不廢話,彎起食指就給安雅賞了個爆栗,當場人妹子眼圈就紅了,瞬間釋放了本性:
“狗男人,你不得好死你!”
陸離這才感覺空氣清爽了呢么一點,說起了正事兒來:
“安雅,你修煉了這么一天,有沒有什么進展?”
“有個毛線進展!”安雅捂著額頭回答,“那西紅柿補充的一丟丟靈氣,我一天四頓吃,估計想開首顆血幽星也得個一兩年。”
“苦瓜呢?”
“苦瓜沒用,還是老一套的東西,不新鮮了。”
“噢……原來如此。”
安雅見陸離的眉毛鎖了起來,趁機狡猾地湊過去問:“我說主人,你到底什么來頭……怎么做的飯還帶靈氣呀?”
“我古墓派傳人,十萬年的老粽子,沒事兒就喝黑狗血,就著黑驢蹄子下飯,你怕不怕?”
陸離完全沒有中招的意思,早猜到安雅修煉完了肯定要套他的話,心里已經有了準備。
“切,你粽子,我還月餅呢——冰皮月餅,皮嫩餡Q,爽滑可口!”安雅反唇相譏。
陸離沒理她,扒拉手機,搜索起了婁東九爺廟。
安雅上躥下跳了一會兒,見陸離成了個悶葫蘆,連個字都不帶吭的,自覺沒趣,跑樓下吹頭發去了。
“嗡嗡嗡,呼呼呼。”
“你這個禿驢?啦啦,你沒有毛囊?,嘟嚕嚕,嘟嚕嚕?。”
盥洗間里,安雅邊吹邊唱起了《毛囊之歌》,這歌兒也不知道唱了多少遍,她見頭發還是濕漉漉的,不由氣惱地拔了吹風機的插頭,丟在了床上。
“不愧是直男……家里連個像樣的電吹風都沒有。”
她拉開衣柜的柜門:“也沒有新款的衣服!”
她又面朝下撲在了床上:“床上也是臭臭的!一點也不好聞!”
而當她坐起身子,看向陸離擺在角落里的書桌時,評價卻有了轉折:
“桌子倒是挺干凈呢……”
她走過去,翻開堆在桌角的一大摞書,看了一小會兒,便失去了興趣——這些書大多都和烹飪有關,其中也有幾本封皮畫著拿劍男人的玄幻小說。
安雅挪開視線,見桌子正中間的臺燈左側,擺著兩個立式相框,一個相框朝外,一個相框卻對著墻。
在朝外的相框內——一張有年頭的彩色照片上,肩并肩站著兩個笑盈盈的小朋友。
“這是陸離嗎?”安雅將相框拿在手心里,笑著研究了半天,“從小長得就不討人喜歡,這個女孩子倒是長得很漂亮呢,看起來還怪眼熟的。”
然后她把相框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原位,把“面壁”的另一個相框拿了起來。
這是張一家三口的半身合照:
爸爸穿著白襯衫,媽媽穿著花格格,中間那個圓嘟嘟的小寶寶,正被倆人一邊一個親親,夾成了幸福三明治。
照片的左下角寫著時間和文字記錄:7175.01.05,離離虎一周歲留念。
“噗,這會兒的陸離還是蠻可愛的嘛,現在卻……哈哈,時間啊,可真是把殺豬刀。”
安雅嘴角不自覺提起,泛起了姨母笑,不過,她很快便覺得有點怪怪的:“陸離怎么把這照片朝墻擺著呢?未免也太粗心了點吧。”
正當這時,陸離的聲音從樓上傳了下來:“安雅,你上來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
安雅嚇得一個哆嗦,手一抖,那相框便掉在了地上,她趕忙把相框拾起來,卻發現右下角的玻璃,出現了一道裂紋。
“糟了,這可怎么辦!”
安雅拿手摁了摁,裂紋“啪咔”又有了擴散的趨勢,而陸離的聲音則再次響起:“干嘛呢?趕緊的!正事兒!”
安雅回了句“這就來!”慌忙將相框擺回原位,關了燈,蹬蹬噔跑上了鋼梯。
她走后,
這里又安靜下來了。
忽然——
“啪咔。”
“啪咔。”
三口合照的相框上,
發出了奇怪的聲響,
緊接著,
裂縫,
消失了。